「這個你都知道?!」冉子衿將砧板擦干淨水,掛在牆上的掛鉤上,看了一眼冷沐玄,又低頭去整理洗碗池。
「嗯。」冷沐玄愜意的欣賞著冉子衿的身影,突然有種放棄公司,帶著她一起去過那種每天不會忙碌,只用兩個人在一起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日子。
就他們兩個人,或者再來兩三個孩子也不錯,他就陪著老婆和孩子,而冉子衿就負責給他們做好吃的,給孩子和他一起念書听,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午後金颯颯的暖陽里,坐在大大的庭院里,享受著閑適和寧靜的美好生活。
冷沐玄想著,向往著,便就說道︰「我還知道我老婆長什麼樣子,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她長得清新淡雅,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書卷氣,偶爾機靈,偶爾又有些迷糊。總之,她是個特別的人。」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暖暖的目光一直隨著冉子衿的身影而移動。
「你知道的真詳細。」收拾好了廚房的一切,冉子衿擦擦手走出來,給沉浸在幻想中的冷沐玄澆下一盆涼水,讓他清醒一下,「不過我覺得這些是你選擇老婆的標準還差不多。真正能達到你的標準的女孩子,真心不知道有沒有。」
「怎麼沒有了。你還別不信。」冷沐玄也不在乎冉子衿潑冷水,直接站起來跟著她往衛生間走去,站在水池邊,看著她洗手,順便拿出洗手液的瓶子給她的手心里到了一些,「我還就真找到了!」
冉子衿停下搓手的動作,突然抬起頭看著一臉得瑟的冷沐玄,怔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在哪里?你怎麼沒帶回來過?」
她突然有些失落起來,心里像是無端缺了一塊似的,再也補不全了。
冷沐玄找到了心愛的女孩子,這就意味著她要從他家里搬出去了,也意味著她以後再也不能得到他的寵溺,而且她和他也要分開,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
她和他,所有的一切,應該就會,到此結束。
冷沐玄看著眼神淡淡的冉子衿,突然嘿嘿一笑,放下洗手液的瓶子,在她的手上沾了一點泡沫,點到她的脖子上去。
「就是你。我不是天天帶回家?」
「冷沐玄!」冉子衿知道自己又被冷沐玄給騙了,她生氣的抬起手,將手里的泡沫全部甩到他的臉上和身上去,「你不要總是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她不開心的看著他,他知不知道他剛才的話讓她有多擔心,而他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好了。好了。」冷沐玄抓住冉子衿的手腕,又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泡沫,才把她的手拉倒水龍頭下去給她洗手。「開玩笑的。」
「真討厭!」冉子衿憤憤的說道,一邊看冷沐玄認真的給她洗手,從手腕到手背,然後是每一根手指,連每一個指甲里都不放過,仔仔細細的戲著。
「子衿。」冷沐玄洗完了冉子衿的右手,又換洗左手。
「嗯?」冉子衿望著冷沐玄低著頭,露出的側臉,還有他薄薄的耳朵。
「你剛才又叫了我的名字。」
冷沐玄說完,就感覺到被捉在自己手里的冉子衿的手明顯的顫了一下。
「我……我叫了嗎?忘記了!不太清楚!」冉子衿用洗好的右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那里滾燙滾燙的。
她撇開頭,開始裝鴕鳥。
「嗯。叫了。很清楚。我听的。」冷沐玄給冉子衿沖了左手上的泡沫,抓著放在嘴邊吻了吻,又貼在他的臉上,目光落在她那顯然已經紅透了的臉上。
「不可能。」冉子衿嘻嘻一笑,裝傻。
她自己都不明白了,最近的她怎麼那麼大膽,都不怕冷沐玄,接二連三的喊人家的名字,叫的還那麼理直氣壯!
「真的叫了。」冷沐玄將冉子衿的左手放在自己臉上摩挲,偶爾擦過他的唇邊,冉子衿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手掌心里傳來的他的唇瓣的溫潤觸感。
「幻听了。我們都幻听了。」
冉子衿要將自己的左手抽回來,但冷沐玄卻好像知道她會這樣做似的,在她行動之前,他就已經更加緊的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冷沐玄連同冉子衿的右手也抓住,握在手心里,逼迫她轉回頭來看著自己,「子衿,以後試著叫我的名字。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冉子衿好像被冷沐玄那灼灼的目光給燙傷似的,渾身都火拉辣的。
她垂目,望著兩人相距不遠的四只腳,頓了頓了才緩緩搖頭,「不。我覺得叫冷少比較合適。」
他要她叫他的名字,那是多麼親密的稱呼,冉子衿怎麼也做不到。
好像她開口叫了他的名字,他們的關系就會產生變化似的,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樣的變化。
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根本沒辦法接受現在好不容易適應的和冷沐玄在一起的關系以及生活再一次發生變化。
「為什麼?你剛才不是都叫了?叫一次是叫,兩次三次也是,多叫幾聲不就習慣了?」冷沐玄從第一次听見冉子衿叫自己的名字開始,就一直想讓她再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最好以後一直都叫他的名字。
他覺得她那一聲冷沐玄,縱然是帶著怒氣和怨氣的,卻都比一聲冷少好听,也更讓他听得舒心。
「不、不行。」冉子衿突然很緊張,說話都不怎麼利索了似的。
「子衿。」冷沐玄放開冉子衿的手,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冷沐玄眼里那種精亮精亮的光芒,讓冉子衿更加緊張了。
她張了張嘴,鼓足了勇氣,才糯糯的開口,「冷少,我不想,你能不能先別逼我?我、我真的……還不能適應……」
「好。我不逼你。但你要答應我去學著適應。」冷沐玄知道冉子衿這鴕鳥的精神是沒法改變了,也只能慢慢的引導她,讓她發現自己的內心。
「哦。」冉子衿木訥的應答著。
「我們出去吧。」冷沐玄笑著拉著冉子衿一起出了衛生間。
兩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冷沐玄在看雜志,冉子衿看電視。
電視上整點報時的時候,冉子衿才發現都快要下班了,便轉頭問冷沐玄︰「你不用去工作嗎?」
「嗯。交給洛衣寧了。」冷沐玄放下雜志,伸了個懶腰,「想睡覺休息。」
「那你去睡覺吧。一會兒我叫你回家。」冉子衿知道冷沐玄很累,他不但在公司里忙的不可開交,回家也經常加班到深夜,通宵熬夜也稀奇。
她有時候都在想,這樣勞累,他的身體吃得消麼。
「一起。你說你陪我的。」冷沐玄突然像個孩子似的,拉著冉子衿一起去臥室,將她摁倒在床上,抱著她就埋頭睡覺。
「我是說陪你工作,不是陪你睡覺!」冉子衿掙扎著,他們連衣服都沒月兌,冷沐玄竟然就將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了。
「都一樣。」冷沐玄將冉子衿箍得死死的,兩只胳膊不但捆著她的胳膊和身體,兩只腿也夾著她的腿,所以冉子衿完全動不了了。
「這不一樣。你趕緊放開我。」冉子衿的後背貼在冷沐玄懷里,雖然他們都穿著衣服,她好像還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溫度,穿過衣服的布料,一點點滲透到她的身上來。
「子衿,別吵。讓我睡會兒。」冷沐玄開始使出殺手 來。
他就知道冉子衿心軟,每當他說自己累的時候,她就會什麼都依著他,也會特別乖巧的听他的話。
果然,冉子衿再一次掉進了冷沐玄挖好的坑里。
她扭了扭身子,「可是我這樣睡著覺得不舒服。」
「那就換個姿勢。」冷沐玄說著將冉子衿抱著翻過身子,讓她的臉面對他。「這個姿勢舒服。」
他依舊兩月退夾著她的雙月退,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將她的頭恩在自己的月凶口處。
冉子衿的耳邊傳來冷沐玄鏗鏘有力的心跳聲,乖乖地沒有再動。
冷沐玄安心的抱著冉子衿,其實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他並不是想睡覺,也並不是沒有工作要做,他在這里陪著冉子衿的目的只有一個——不能讓她知道那些報道和視頻。
她已經吃過太多苦,受過太多罪,他不能再讓她在他身邊的時候,還繼續吃苦受罪。
洛衣寧已經在處理那些報道和視頻了,他只要穩住冉子衿,等到他們晚上出去的時候,事情就會處理好,她就再也不會有機會知道了。
冷沐玄說要睡覺沒有睡著,冉子衿卻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夢中的冉子衿伸手抱住了冷沐玄的腰身,小小的身子在他懷里蹭了蹭,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她緊閉的眉眼之間全是淡淡的笑意,看的冷沐玄忍不住好幾次低頭吻了她的額頭,也吻了她的唇瓣。
「小東西,我真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像現在這樣毫無壓力開心的笑著。」冷沐玄指月復在冉子衿的潔白的臉蛋上留戀,側著身目光一刻也不從她身上移開。
睡著的冉子衿好像感受到了冷沐玄的撫模,微微動了動頭,然後張嘴甜甜的叫了一聲︰「媽媽。」
冷沐玄瞬間滿臉黑線,這麼溫馨的時刻,這麼本該算是浪漫的時刻,冉子衿居然叫他媽媽?!
他他他他他就那麼女性化嗎?!
「媽媽。你好久沒有抱過我了,你的懷抱好溫暖。」冉子衿繼續在睡意中當冷沐玄是自己的媽媽。
冷沐玄听了冉子衿的夢話,愣了一下,突然咧嘴笑了——子衿的意思是說他帶給她感覺很溫暖嗎?
原來他也是能讓她溫暖的人!
冷沐玄瞬間心情很好,一下子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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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這個就能求婚?」
听見一道清朗的聲音,葉司抬頭,就看見一個朗朗少年正在朝著自己走來,而他手里還拿著那天,他跟冉子衿求婚時弄丟了的鑽戒。
「你什麼意思?」他憤怒的看著少年。
少年臉上掛著一塵不變的冰冷神色,眼神也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鑽戒太小,玫瑰花也不夠多!」南宮烈走到葉司跟前,手里把玩著他的求婚戒指,「怎麼著也應該弄個玫瑰花海,完全包圍了整個光博,那才叫氣勢。」
「你!」葉司被人捆綁在一張椅子上,手臂綁在椅背上,腿綁在椅子腿上,怎麼著都不能動,只能一顆頭動來動去。
他憤然的抬頭看著站在眼前的少年,「你是誰?!想干什麼?!」
「不干什麼。」南宮烈將手里的戒指不斷地拋起來又接住,「就是想告訴你,你這樣求婚,檔次太低,怪不得女人不會搭理你。」
別看南宮烈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說起話來也是那種伶牙俐齒的,完全不給人留面子。
「你是子衿的什麼人?」葉司不懂自己給子衿求婚,怎麼就被人突然綁架,而且他還不知道是誰綁架了自己,因為他絕不相信綁架自己的真凶就是眼前的這個孩子。
「跟你們關系。」南宮烈突然伸手掐住葉司的下巴,眼里一下也爬上了濃濃的毫不掩飾的殺意,「冉子衿的名字不是你隨便叫的,不要叫的那麼親密!」
葉司的下巴好像要碎了一樣,疼得鑽心,他居然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孩子,受傷的力道竟然這麼大,而且他突然燃起的殺氣,真的很懾人。
他有些怕起來,這個孩子都這麼厲害,那麼他背後的那個人一定也不是等閑之輩。
「不管你們綁架我是為什麼,但是請你們不要傷害子衿。」葉司懼怕這些人,也不清楚這些人和冉子衿是什麼關系,所以很擔心她會被這些人傷害。
「再叫一次我保證讓你出不去這里!」
南宮烈突然手上一用力,就听見 擦一聲,葉司就發出一聲慘叫,他的下巴顯然已經碎了。
「你們……」葉司下巴疼得厲害,但卻又不能伸手去揉一揉,只能扭曲著臉,大口的抽氣,「為什麼要綁架我?告訴我原因!」
葉司從少年的話里听出來,他是那麼維護冉子衿,便想著既然他會維護她,自然也就不會傷害她,所以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只是為了警告你不要踫不該踫的人!如果再糾纏冉子衿,別說你,就是你全家都會跟著你受罪!」南宮烈說著,一捏手,那沒鑽戒就被捏成了一團。
葉司有些懼怕的看著他,突然明白,這是他的情敵綁架了他,可是悲哀的是他竟然連自己的情敵是誰都不知道。
「放心,今天我不會把你怎樣。」南宮烈低頭對上葉司的雙眼,「但是你如果不按照我說的做,那就會有麻煩。我也不知道自己不開心了會做出什麼來。」
「你要我做什麼?」葉司不擔心自己,卻很擔心自己的家里人。
雖然他很不想就此妥協放棄冉子衿,但畢竟父母是養育了他的人,他不能只顧著自己的愛情,而不顧及自己父母的安危,所以他只能低頭妥協。
「我們在貴州的大山里資助了一所學校,派你去那里當校長。你的父母也跟你一起去。當然工資什麼的都不是問題。我們都考慮好了。」
「能不能不讓我父母過去?」葉司沒想到自己的情敵這麼狠絕,一下子就將他踢得遠遠的。
貴州那地方,他是了解的,大山里很多地方連基本的溫飽都解決不了,父母跟著他過去怎麼能吃的了那個苦。
「不去也行。那你就要在那邊待二十年。」南宮烈說道。
他本來是計劃著讓葉司和父母一起過去貴州,然後等冉子衿和冷沐玄結婚了,就讓他們回來,因為那時候他在不在h市,都沒機會糾纏冉子衿了。
畢竟葉司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冉子衿的事情,而且之前還對她很好,了解這些的南宮烈覺得葉司還不至于到罪不可赦的地步,就不必像處理黃明華那樣去處理他了。
可是這個葉司卻要討價還價,他最討厭的就是要價還價的人了,再說了葉司的父母不去貴州,他還不成天想著要回來h市,而他父母知道詳情後,也一定會來找冉子衿,又要給冉子衿添麻煩了,所以直接二十年好了。
二十年後,葉司已經婚娶,冉子衿也已經嫁人,自然不用擔心什麼了。
「那如果我父母過去呢?」
「不知道。這得看情況。」南宮烈想了想,又說,「還是讓你父母過去,你沒有選擇。」
「什麼時間走?」葉司知道自己完全沒有談判的資格,因為不管自己說什麼,不能滿足對方的意思,他都不會好過的。
「今晚。我們有人送你回家,然後和你父母一起送去機場。」南宮烈說完,招了招手,叫了一個人,吩咐著,「一切按計劃辦。到貴州之後,再跟我聯系。」
說完他看也不看葉司一眼就走了,跟來的時候一樣冷酷。
葉司被人解開繩索,帶出了這間毛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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