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掘地大反攻 第38章

作者 ︰ 花悄然綻放

《言葉之庭》拉片賞析(一)

一、開場%select%(5分11秒)

制片方片頭動畫(27秒)

開端

黑場轉淡入,以現場音的鳥鳴聲帶入,雨滴敲落的湖面泛開圈圈漣漪(近景),由近及遠緩搖;以景開幕,開篇即點出典型情境,隱隱點題;

電車轟轉的車輪特寫動景,特寫,與第一個鏡頭形成強烈反差,營造出戲劇空間,為接下來的敘事鋪晨

翠綠的樹枝底撫著著湖面,幽靜的鳥鳴聲;湖面的場景在開場部分的開端部不時插入,先入為主,以靜制動,整個的統御了開端的節奏和氛圍

接下來男主角擠電車、出電車、刷卡、撐傘出站,畫外音是男主角的獨白︰

「這些事,直到2個月前升入高中我都還不知道——

陌生人的雨傘打濕校服的衣角,誰的西服傳來樟腦球的氣味;

旁人的體溫緊貼在背後,渾濁的空調風撲面而來。

小時候,天空分明觸手可及

于是喜歡上雨,因它帶來天空的氣味

經常在下雨的早晨,不再換乘地鐵

轉身走出車站……」

男主角的獨白,一是以散文化的手法,與畫面上的人群、站台、天空等景物共同闡釋了男主角的生存環境;二是交代了男主角當前的心理狀態︰是一個剛剛踏入高中生活,對這種生活狀態——「陌生人的雨傘打濕校服的衣角,誰的西服傳來樟腦球的氣味;旁人的體溫緊貼在背後,渾濁的空調風撲面而來」——還並不適應,男主角正面對著接觸社會、學會**的人生臨界點,敏感內向的他顯然並沒有準備好,懷念著美好的過去時光。從整部影片的角度統觀,影片是以很直接、很深入的方式從男主角的心理角度切入的,這樣一種方式帶給影片很強的敘述風格,娓娓道來一個故事,真實感人;並且極為加強了觀眾對男主角的認同,想男主角之所想,愛男主角之所愛,恨男主角之所恨,這種強加給觀眾的主觀視角迥異于好萊塢的客觀敘事風格,喪失了戲劇性,卻在情感表達的深度與靈活度上得天獨厚。影片最後的結尾仍然以男主角的獨白收束,照應開頭,加強了影片統一的形式風格。

帶入

「六月」的大字幕,鏡頭從雨幕中的高樓(近景)往下搖,湖面,主人公逆人流而行,公園大門,投幣,過橋,女主角的腳部特寫,兩人視線相交,入庭,坐定,背後視角兩人在同一畫框中,卻被中間的庭柱分隔開,鏡頭語言中是一種陌生人的間離關系,此一小段是將男主角帶入先前已多方營造出的典型情境中,與女主角相遇,帶入故事,卷入沖突。最出彩的鏡頭是在平移鏡頭中以樹干劃接入女主角的腳部特寫,以遠景接特寫的突兀轉換,將腳與鞋這一貫穿影片始終的重要道具強調出來,而且將女性的縴縴秀腳在綠蔭掩映、花叢襯托、木廊對比、鏡頭運動中表現的如此美好動人

展開

小湖出水口動感的水流,潺潺水聲好的,外部動作加強了,預熱,我們的故事開始了

鏡頭先給男主角一個基本描繪,高中生拿出畫筆在本上認真的畫著女式鞋子的草圖這癖好,還挺值得吐槽的哦

然後又通過男主角的眼楮給了女主角一個基本描繪,素淨的職業裝,都市女白領形象,卻有著巧克力配啤酒的行為這癖好,你倆誰也別說誰了

接下來一個掉橡皮擦,一個拾橡皮擦小小的情節設計,兩個人就是這樣交集的

接下來很自然的有了進一步的語言交流關系——

「請問,我們是否在哪里見過?」

「沒有」

「對不起,認錯人了」

「沒關系」埋下了小小的伏筆,引起小小的懸念——觀眾都會認為︰他們肯定在哪里見過!兩人的對話場面依然是背後的小全景角度,故意為之的構圖,故意為之的「客觀」,雖然有了對話關系,但兩個人的陌生、疏遠、孤獨使場面如此的尷尬;同時,不管是呆板的四方形構圖還是沉悶的情緒,在節奏上是一種抑制的功能,因為j□j即將到來

j□j

高遠的天空中幾聲悶雷,幾絲電閃。

女主角的眼部特寫,視線剪輯,男主角胸前的校徽。

女主角近景,驚訝的表情,微笑,男主角低頭繪畫的近景。「也許真的見過」女主角說。男主角訝異的抬頭,切回女主角的中景,是大傾斜式構圖,音樂起,女主角一邊站起身一邊吟道︰

「隱約雷鳴

陰霾天空

但盼風雨來

能留你在此」

這個傾斜式構圖的鏡頭在整部影片中驚鴻一瞥,卻是極富藝術魅力的華彩篇章。我看完這部片子後好幾天依然清晰地、來來回回在腦中浮現的就是這一個畫面。可以說因了這個畫面才打算寫一篇賞析文章。我們可以從好幾個方面來感受作者那橫溢的才華。

在構圖上,敢用大傾斜的結構自然是最具匠心的地方,有種很感性的說法是,「畫面的傾斜意味著世界的失序」,我們對傾斜式構圖的了解無疑是不足的,女主角在畫面中的傾斜給予了她很強的感染力,作用于心理的一種動感。畫面中,女主角像要跌倒一樣,不過她跌進了男主角的心里,也跌進了我們的心里。

在視覺構成上,我們觀察一下畫面的線性主題,畫面上方的庭檐和下方的庭欄是一對平行橫線,與女主角身體的豎線在畫面右側垂直相交,非常突出的對比,讓視覺峰值在右半部陡起,而遠處的背景是柔和自然的丘陵線條,對前景的硬性直線起到了襯托作用;畫面右側、女主角左手後的一截庭柱與女主角的身體直線有相似的傾角,加重了畫面右側的分量,引導觀眾的注意方向的同時卻不分擔女主角的重量。

在色彩上,女主角雖是暗色系的職業裝,背景的天空卻是有相當明度的淺灰色(雨天在攝像中會有大量的光線漫射,但這里並非如此,新海誠的畫面對質地的重視要遠大于光線,因此我們看到的是通透的空氣和水墨畫一樣的天空),而且近濃遠淡的透視規律使背景中蒼翠的樹木大大減淡,女主角從背景中分離突出出來。

運動給予視覺分量,也給予節奏分量,女主角由坐到站到起身邁步,增加了我們的感官刺激,加快了故事的進展節奏。

這一個傾斜式構圖很順暢地突兀著,並沒有造成困惑或一絲一毫的違和感,流暢合理的剪輯是其中的玄機所在。這個鏡頭的前一個鏡頭是男主角從畫冊中抬起頭來,剪輯邏輯上下一個鏡頭是男主角視線順接,而男主角的姿勢決定了是一個仰角度和傾斜的角度,這是一個很有代入感的設計。但女主角的鏡頭卻又不是完全遵從鏡頭剪接原理的,因為女主角在畫面中沒有產生廣角仰鏡頭的難堪變形,縴美柔弱的女性體態反而得到了更加完美的展現。我們說動畫片比之電影有什麼什麼樣的優勢,這里就是——動畫片在畫面設計上依據著攝像原理,卻遵從著繪畫美學,每一個畫面都能雕琢到完美。

音樂是不可或缺的元素,新海誠動畫中的音樂更側重于情感的引導與烘托。這一段音樂的響起將情感推向了了j□j。

從劇作方面來講,這個僅僅幾秒的畫面,要擔負起開場部的j□j任務,勢必要在調度、動作、構圖、台詞、表演、音樂等所有方面窮盡巧思,那麼這個傾斜式構圖的鏡頭有沒有完成這一任務呢?有沒有激發開場以來最強烈的的情感?有沒有視听上造成最大的沖擊力?有沒有最緊張的動作?有沒有將主人公的性格集中體現呢?有沒有系下扣、留下懸念?答案是肯定的,這個鏡頭讓我們拍案而起,久久回味。

我們還沒講究台詞設計……

套用一位評論家的話「第一次,在心中隱隱出現了超越這一時代的感覺。」作為有些年月的日本動畫愛好者(我是不敢妄稱otaku的),我第一次看《秒速五厘米》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網上稱新海誠的動畫為「桌布流」,一來是對「每一幀畫面都可以截下來做電腦背景桌面」的肯定性概括,另一方面恐怕也有些對新海誠敘事能力的微詞。我認為這種說法流于表面,如果欣賞新海誠的動畫只得出這一層面的結論,鑒賞力實在不敢讓人恭維。好萊塢的動畫是夸張的藝術,與日本動畫的寫實風格差異太大,不敢品較高下,但可以說日本動畫其「恬靜的魅力絕非吵嚷的迪士尼卡通可以比的上」。全世界的動畫有各種各樣的題材,各種各樣的創作材質,但大都有夸張和幼稚的傾向,唯日本動畫獨樹一幟、獨領風騷,極大地開拓了動畫這一藝術形式的表現力,其貢獻就像蘇東坡對于詞的發展。

而在日本動畫的幾十年發展歷史中,大師輩出,以宮崎駿動畫電影為杰出代表,宮崎駿老爹的動畫風格中我看到的突出的一點就是——「永恆的運動」(日本的戰後一代是有運動拼搏精神的),宮崎駿老爹以毫不夸張做作的寫實態度把運動美展現得淋灕盡致(還記得《天空之城》中小男孩站在礦井之巔吹小號,群鴿環繞的鏡頭嗎)。現在看新海誠的動畫,可以說,新海誠動畫把畫面的靜態美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將畫面的每一個細節都打磨到近乎病態的完美,這種程度不是沒有動畫家能做到,但只有新海誠敢于用靜態的畫面來說話,來講故事,來表達感情,來結構j□j。新海誠的靜態畫面中所擁有的張力讓人目眩神馳,嘆為觀止。

全景,女主角走出畫框,近景,女主角撐開的紅色雨傘,後景中男主角錯愕迷惘的表情。全景,女主角撐著紅色雨傘走過小橋,出鏡。

片頭字幕「言葉之庭」像樹葉一樣飄落在湖面似的淺綠底色上,而後迅速的暈染稀釋去了。黑場。音樂停。

導演特意為女主角安排了一柄紅色的雨傘,萬綠叢中一點紅,這一視覺元素在最後又加重了我們對女主角的印象,反正是揮之不去了。

段落分析

開場又稱為序曲或序幕,是從戲劇中借鑒的技巧,電影的情節量遠大于戲劇,要有力地控制劇情,就必須有一個提綱挈領的引子,又由于當代電影的娛樂功能,需要在電影的一開頭就將觀眾的注意力吸引住,提起他們的觀影興趣,往往設計一個具有沖擊力的開頭,然後再進入正題(參考《007》)。

開場部分要初步介紹全片的基本情境。其基本任務是多方面的︰要交待時間、地點,給出人物關系的起點,交待人物的生存狀態,提供主人公的例證性動作,暗示風格體裁的特點,交待先行事件等等,它們涉及到總情境的所有內容。

時至今日,電影早已進化成**的藝術形式,大大超出了戲劇的視野,體裁結構不拘一格千姿百態,有戲劇體、史詩體、意識流、生活流等等不一而足。其實,故事內容與故事結構是內容與形式的關系,好比人與衣服,只有量體裁衣,未聞削足適履,沒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適的。但我們在分析電影的時候一般還是將其歸納到一定的結構中去,好比套用解決某類問題的理論範式,有益于我們的理解賞析。

我個人比較傾向于傳統戲劇體結構的分析方式,即︰開場——開端——展開——遞進——j□j——結尾,因為我越來越發覺這種濫觴于古希臘的兩千多年的經典結構天然地合乎自然法則。比如我們喝水這一動作過程︰端杯——倒水——起杯——喝水——放杯,對位于這一結構,「喝水」就是整個過程的j□j——動作的j□j和意義的j□j。在我們的生活與生命中,這種發展結構俯拾即是。

就《言葉之庭》來講,這部片子不符合于我們列舉的任何一種體裁,它是好萊塢戲劇體嗎?是紀傳體嗎?是意識流嗎?是生活流嗎?也有人一拍腦袋會說,這是「散文詩結構」,這種不經大腦的感性膚淺認識不值一哂。

我認為,新海誠的《秒速五厘米》和《言葉之庭》最好叫做情感流。

從影片主題看,《秒速》描寫了深深的思念與羈絆在歲月的滌蕩中、在距離的撕扯中漸漸消磨殆盡的情感歷程,《庭》則描寫了在各自孤獨的世界里堅守「孤悲」之戀的情感狀態,兩部影片都重在展示而不在表達,新海誠並不曾呼喊「愛」或「勇氣」,他只會用靜美無瑕的畫面把情感的原態本真的還原出來,像一面鏡子,像一個世界。

某些人說,新海誠的敘事一如既往的渣,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把握新海誠電影的真正脈絡,那就是情感的發展變化這一千回百轉、蕩氣回腸、貫穿于影片始終的主體脈絡。新海誠是以情感的發展變化來結構影片的,所有素材的堆積運用也是為了情感的表現,所以,「情感流」一說是有一定的根據和價值的。

情感,尤其是愛情雖然虛無縹緲,若曇花之現,若星子之逝,但總是依附于人、事,影片中男女主角的情感發展就有著相遇——相識——相熟——相知——相愛的明晰脈絡,對這部動畫的賞析也就依勢而為。開場部就是整個情感的「相遇」階段。

開場的短暫奇遇將兩位主人公的命運系上了扣,兩人依然在各自孤獨的世界里躑躅。影片並沒有給予我們明確的情感走向的暗示,反其道而行之,讓我們感受到了兩人的巨大的「次元」級差異,女主角的年齡和「輕率」的舉動使其佔據了強勢的地位,為兩人的關系設置了障礙,埋下了沖突的伏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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