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為什麼總是麻煩不斷?」陸輕盈小心的把窗戶關上。
「不知道,很有可能和我的性有關,總覺得這個世界好像不太對頭,就想出手還原事物的本來面目,最後的結果就是扯不斷,理還亂,而我又缺少完美解決事件的能力,所以到了最後只能用暴力來解決,留下了很多的麻煩。
比如現在總在咱家周圍轉著賣什錦果的人,如果我不多嘴,讓他們被寒林干掉,他們就沒有機會在咱家周圍賣果了。
現在倒好,寒林不管咱家了,藏起來看笑話,人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陸輕盈見藍藍和臘肉都走了,這才攀著雲崢的肩膀說︰「不是這個世界不對頭,而是您不對頭,僕人上桌就是大錯,此其一,穿著儒袍蹲著吃飯您是第一人,此其二,青樓煙花地正是宴客交友的好地方,夫君從不邀請好友前往,此其三,對妾身縱容,對臘肉縱容……」
陸輕盈越說越來勁,雲崢的眼楮越睜越大,到了最後實在受不了這才說︰「夫人說,我可以揍你和臘肉?還能去青樓?我雖然是一個山溝里出來的土鱉,您要是這麼說,明天我就打算去靈犀閣,自家的生意我還從來沒去看過,真是的!」
陸輕盈笑著把一個杏塞到雲崢嘴里嘻嘻哈哈地說︰「您就當妾身沒說過,好好的在家里讀書,外面的那些狂蜂浪蝶不結識也罷。」
就知道女人是口不應心的一種生物,陸輕盈就是想說雲家以後應該有規矩,僕人和主人不能一起吃飯,雲崢也不能蹲在門檻上抱著大碗嚼著蒜瓣吃飯,至于後面的兩條不過是玩笑話罷了,有那個女人會喜歡丈夫去青樓?
階級這東西永遠都不可能被消滅,只有分工的不同而沒有地位上的不同,這句話說到底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話,恐怕說出這句話的人,自己都不相信吧。
以前雲崢教學生的時候就是這麼按照這一口徑進行教育的,至于孩們信不信那就無能為力了,畢竟,考了八十分的孩要比考了十分的孩更加受老師寵愛。
自己說出去的話不管是不是正確,至少自己要做到,雲崢一直就是這麼做的,雖然有時候被笨學生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打開,硬把知識灌進去,臉上依然要帶著笑容,盯著笨孩那雙無知的眼楮笑著說︰「沒關系,老師再講一遍。」
陸輕盈從小就在大家族長大,她可以善良,可以憐憫別人,甚至雲崢散盡家財幫助受苦的人她都一句話都不會說,但是,自己還是丈夫,必須站在另外一個角度上看世人,我是施舍者,我生來高人一等。
秩序是一種美,不記得這句話是誰的名言,說的很美,也說得很殘酷,大雁群飛翔的時候就要排成八字或者之字,老虎就要吃肉,兔就要吃草,馬匹就是給人騎乘的,黃牛就是用來耕地的,官員的天職就是牧民,強盜的天職就是搶劫……
只有雲崢介于老虎和兔之間,介于官員和強盜之間。
我們生活的天地似乎都是一個牢籠……
陸輕盈知道丈夫是個聰明人,響鼓用不著重錘,輕輕地點一句,如果丈夫願意改,他就會改,如果不願意,他就會繼續我行我素,雲崢這樣的丈夫已經非常難得了,有點缺憾也問題不大。
經歷了勞累的一天,天色剛黑,雲家就陷入了黑暗,只有門房上掛著倆盞紅色的燈籠,上面的大紅喜字都沒有褪去……
一個大包裹從牆外面飛了進來,咚的一聲掉在院里,包袱被摔開了,露出里面銀,在月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
大門被打開了,蒼耳小心的探出頭去,寂寥的長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只傳來幾聲狗吠。
雲崢穿著短衣看著桌上的包裹皺著眉頭,銀的樣式很奇特,是那種兩頭大,間小的紡錘形銀判,抓起其的一枚,翻看了一下,仔細的辨認了一下上面的銘,「廣政十八年」,這是蜀國國主孟昶在執政十八年的時候鑄造的。
這樣的銀判總共有二十二枚之多,一枚就是十三兩,錢不算多,但是這些銀判但是上面的銘很恐怖,這樣的東西只應該出現在大宋皇宮,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雲家。
雲崢想都不想的立馬讓蒼耳提起銀,翻牆出去將這一大包銀扔進後面的荷花塘!對于雲崢的命令蒼耳從不猶豫,因為在他看來,雲大從來就不會出錯。
其余的獵戶從大門里出去,沿著圍牆搜索,他們都是最好的獵人。不一會就發現了蛛絲馬跡,牆壁外面都是淒淒的野草,靠近東牆的地方有人跡,個人分成兩隊包抄過去,卻沒有見到人,痕跡到了道路上就消失了……
雲家也有銀,陸輕盈已經飛快的在一個同樣的包裹里包了一大包銀,然後就藏在自己的床底下,惴惴不安的看著面色鐵青的丈夫。
彭蠡先生也被驚動了,來到大廳上,听雲崢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之後,沉默了一會對雲崢說︰「去休息吧,等一陣你想睡覺都沒有機會了。」
雲崢看到蒼耳回來了,蒼耳不著痕跡的點點頭,雲崢高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蒼耳很會藏東西,他藏的東西,估計沒有什麼人能找得到,寨里的祖器雲崢覬覦很久了,都沒有得手。
四更天的梆聲傳回來,雲崢坐在大廳上呢喝茶,如果這一夜能平安的過去,那麼就說明哪些錢是孟家給的封口費。如果今夜不能太平的渡過,就說明孟家這是要準備栽贓了,一個人,一個官員,私藏蜀國的國庫藏寶,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放在桌上的茶碗,在微微的抖動,里面的茶水也泛起漣漪,成都府的馬匹不多,最多的是驢和騾,能跑出驚天動地效果的,只有戰馬,好狠的孟家啊,告密的對象居然是軍隊!
雲崢苦笑起來,真是一場無妄之災,孟家後人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居然反應這麼大,雲崢現在幾乎敢肯定,曲溪現在一定沒人了,即使有,也是一些非常普通的鄉農,那個白胡老翁,恐怕是見不著了。
能有盔甲穿的已經是將軍了,這是一位從七品的永興軍副都指揮使,不像個軍人,倒是很像一條陰冷的毒蛇,不大的眼楮里冒著幽幽的綠光,這是他們在看到有財可發的時候特有的眼神。」永興軍?將主是誰?卻不知侯如海大人現在何處?大宋軍律上說的明白,私自引軍超過五十即為叛亂,不知你手頭可有軍書?那位上官簽發的?可否有備案?」
雲崢看了一眼散亂在站在各處的蒼耳等人,拱手向為首的軍官發問,如果這些人敢跨進雲家一步,蒼耳他們手里的火藥棒就會點著扔過來,殺光了之後了不起買舟南下,亦或北上都不是什麼難題。只是要離開大宋,心頭多少有些不太舒坦。
「嘿,嘿,嘿,滅蜀之戰還沒有結束,听說這里有余孽,本將特意過來看看。」這位指揮使見到雲崢似乎沒有半分害怕的意思,這非常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听到侯如海的名字之後,不由得愣了一下,想了半天終于想出一個借口。」那就是說你是私自調兵嘍?我數數啊,不算你派去堵後門的人手,這里的軍士就超過五十,你死定了!我還沒有听說過一個軍卒私自入侵官家宅地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
或許你以為只要殺掉雲家全家,然後再侵吞掉所有家財,只要上下打點一番之後,就會悶聲發大財?想的太美了吧?
娘的,騎著我送去永興軍的戰馬,來查抄我家,真是妙極了,從今往後,永興軍休想再從成都府獲得一匹戰馬!」
為首的軍官不由得後退一步看看雲家的門楣,吃驚的道︰「雲家是官宦人家?」
雲崢沒有回答,瞅著那些已經抽出刀的軍卒道︰」早就听說永興軍路上冤魂密布,原以為是戰死的冤魂,現在才知道,你們在玩殺良冒功的把戲,現在膽越發的大了,搶劫一兩個百姓也就罷了,怎麼,欲壑難填之下,開始向士人動手了是嗎?
搶劫搶的都非常的丟人,事先不打探,匆匆出手,指望你們這樣的窩囊廢就能滅掉雲家?當年在豆沙縣,殺一個罪官都死傷慘重,現在不知道有沒有長進?」
雲崢的話音剛落,七枝羽箭就齊刷刷的釘在雲家的門檻上,發出嗡嗡的顫響。
「你敢私藏弓弩?」軍官終于找到了借口,永興軍常年與盜匪作戰,見到弓弩雖然吃驚,卻還達不到要他們狼狽逃竄的地步。
雲崢從懷里掏出一塊豆沙縣步軍弓手的腰牌在他的面前晃晃,然後就讓戰戰兢兢地僕役關上大門,並且高聲下令,只要有賊人敢翻牆進來,殺之!(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