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情報的泄露,警方在這次行動中傷亡很大,派出的人員幾乎全滅,只有青峰受了點輕傷。
青峰在向上層匯報的時候,也刻意隱瞞了桃井向黑子求助的事實。
他知道,一旦說出了這個情況,桃井就很有可能受到非法監听並泄露警方情報的指控。他心里也明白桃井完全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但是對他抱有強烈敵意的桃井在這次的事件中成了助力,並且從另一個層面上說還促成了他和黑子關系的明朗化,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所以青峰堅信著,只要既往不咎,找桃井好好談一談,三人間復雜的矛盾和曖昧不明的關系就一定可以解決。
「是我們小看了見習生的能力啊,」行動負責人扼腕嘆息,「沒有想到青峰君在孤軍奮戰的時候還能狙殺掉五個敵人
「哈……您過獎了……」青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過雖然在那種情況下殺人也屬于正當防衛,但是看那些人的死狀,反倒是青峰君在單方面虐殺呢負責人拍了拍青峰的肩,「年輕人,還是要注意分寸
「咳——我會注意……」青峰起身匆匆走出了警署。要是再不趕緊離開,臉的表情一定會出賣他。
闖進房間的那五個男人死了。
他們被槍擊中要害,死在酒店房間門口的樓道里。
明明就在樓道里發生了槍戰,在房間里的青峰卻什麼也沒有听到。在和黑子走出房間的時候,就算是早就習慣了暴力和血腥的青峰也被樓道里的景象嚇了一跳。
其他四具尸體倒還算正常,但其中一具是被人近距離的從眼楮一槍射穿了大腦,臉部的焦黑和黑血凝結的眼部窟窿看起來很是恐怖。青峰一下就認出了這個死狀態淒慘的尸體正是想對黑子不利的男人。
酒店早就接到警方的通知,不能讓任何無關人士接近最頂樓的兩層,所以直到青峰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五具尸體。為了隱瞞黑子和桃井的介入,在黑子的建議下,青峰只能向上層報告是自己殺掉了這五個人圓其說。
向上層的報告差不多糊弄了過去,接下來的警方的善後也和他一個小小的見習生無關,比起大義,他如今更想解決自己的問題。
青峰一直沒有告訴黑子,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敏銳的直覺就告訴他自己被人監視了。
就像是被蟒蛇金色的豎瞳盯上了一般,他感受到了無止盡的冰冷殺意。
與之前桃井的「惡意」完全不同,這股殺意就像是死神的預告,只要死神願意,隨時都可以把他的名字從早就安排好的劇本中抹去。
無論是混入了茫茫人海中,還是躲進戒備森嚴的警事廳,那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目光都能緊緊地抓住青峰的身影,讓他無處遁形。
青峰的腦子不太好使,太遠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到,他現在最想解決的是自己,桃井五月,黑子哲也之間的三角關系。
這一次他沒有再逃避,扛起了作為一個真男人應背負的責任,瞞著黑子給桃井打了電話。
青峰覺得,這是自己和桃井之間的問題,不應該讓黑子去煩惱。
「五月……」青峰握著電話,口中干澀。
「阿大……」桃井還什麼都沒說,淚水就先流了出來,「你沒事,哲君沒事,真是……真是太好了……」
「五月,總之這次真心謝謝你了,但是有些話我不得不和你挑明,我們見面談吧怕傷害到桃井,青峰緊張得黝黑的臉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但是無論青峰怎樣言辭小心,該傷害的人總歸會被傷害。
青峰懷著忐忑卻堅定的心情敲響桃井家的門時還懷著自己能和黑子在一起,而桃井和他們兩人間還能保持青梅竹馬關系的幻想中。
他敲了很久的門,桃井並沒有來開門,青峰以為桃井不在家,但是他想著一定要在今天找桃井說清楚,于是便坐在門口等著桃井回來。
也不知心神不寧地坐了多久,住在樓下的阿婆蹣跚著走上來說桃井住的這間房子的浴室漏水了。
青峰一個下午不好的預感終于應驗。
他力大驚人,一腳就踹開了上了幾重保險的房門。
木質地板已被從浴室里流出來的水泡得漲了開來,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屋子里。
客廳里的電視機還打開著,播放著將棋的節目,但青峰什麼也听不見。
他沖到浴室,一片腥紅映入眼簾。
桃井自殺了。
她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坐在浴池邊安靜得不發出一點聲響。
她救了把黑子從她身邊搶走的男人,但她救的人也是她的青梅竹馬。桃井把青峰作為最好的朋友而喜歡著,但是也怨恨著。青峰覺得,桃井是抱著這樣矛盾而絕望的情緒自殺的。
但是幸好,桃井命大,搶救及時,並沒有喪命。
如果桃井死了,青峰大輝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面目面對黑子哲也,但至少青峰知道,如果桃井死了,自己和黑子連回復到以前摯友的關系都不可能,更別說在一起這種奢侈的話題了。
青峰把黑子當作戀人一樣愛著,把桃井當作妹妹一般喜歡著,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通過傷害桃井而達到自己與黑子的幸福,但是桃井絕然的自殺讓青峰退卻了。
「五月,我想通了青峰在桃井的病床邊緊握著雙拳,「我不會再跟你搶阿哲。請你也別再做這種傻事。你自殺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我也會替你瞞著阿哲。我們還是以前的我們
青峰很想哭,但是鼻尖很酸,眼淚卻落不下來。
他在跟桃井說這番話的時候,腦海里還回想著在酒店里和黑子獨處的場景,真的像做夢一樣,那時他以為他和黑子之間會永遠這樣甜蜜,可是最後他還是不得不放棄了他。
「五月,加油啊青峰這樣說著,揚著唇角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桃井卻淚水橫溢。
她的苦衷不會被任何人知道,只要她繼續做一個壞女人,一個用自己的生命來要挾青峰離開黑子的壞女人,青峰大輝的生活就不會被那個紅發的惡魔攪得支離破碎。
青峰大輝走出醫院,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才發現有好幾個黑子哲也的未接來電。
他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回打了過去。
「啊,青峰君,我還以為你在警署被長官訓得沒氣了呢
清淡如輕雲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毒舌。
「沒有啦沒有啦青峰故作爽朗,「那個……阿哲,其實剛才我一直在反思我們的關系,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咳……」啊∼啊∼指甲都掐進了肉里,好疼。
電話那頭頓了頓︰「那青峰君反思之後的結果如何?」
「啊∼哈∼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對不對!」
「……最好的朋友呢……好的青峰君,我明白了黑子的聲音有些顫抖,「沒什麼事的話就先掛了
青峰被黑子掛了電話。
大概兩人今後的關系也就如同這通被掛掉的電話吧……青峰愣愣地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頭。他人的熱鬧更讓他的內心顯得孤獨彷徨。
但是青峰始終堅信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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