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錯嫁邪妃 009 此情旖旎0

作者 ︰ 惜梧

顧惜若眨了眨眼,看著突然放大到面前的俊臉,慢半拍的思維終于跟了上來,茫然的雙眸也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神采,雙手抬起就往那張臉上拍過去。愨鵡曉

不想,段天諶卻似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動作,揚唇低笑了聲,撐在她兩側的手撤了回來,並于半路攔截下那兩只小手,將其緊緊困在她的腰側,一個俯身,薄唇便準確無誤的覆了上去,重而穩,不留一絲余地和縫隙。

顧惜若愣了,縴長濃密的眼睫毛動了動,而後意識到唇上微涼的觸覺,一股無名火頓時蹭蹭的升騰上來,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張嘴就咬了下去。

段天諶皺了皺眉,為這猝不及防的疼痛所擾,不悅的悶哼了聲,瞥過顧惜若那郁悶惱怒的小臉兒時,心下頓時起了玩鬧之意,非但沒有移開,反倒在她的唇上輾轉碾磨,用心描繪著她完美盈潤的唇形,細細品味。

淡淡的血腥味兒彌漫在兩張嘴唇之間,似乎這獨特的滋味使得兩人的感官愈發敏感,輕觸細掠過的刺激,帶起一陣陣異樣的感覺,讓這原本起于玩心的吻瞬間就變了意味。

顧惜若只覺得腦中一陣暈眩,雙手被鉗在腰間,動也動不得,她想要在水里踢上段天諶幾腳,水聲剛嘩啦啦響起,伸出的雙腿便被他緊緊絞住。

似是不想讓她繼續亂動,段天諶的身子也緊緊壓了過去,將她牢牢困在了浴桶和他之間,彼此的胸口緊緊貼著,依稀能夠听到對方大而急促的心跳聲。

她的衣裳已經被水浸濕,緊緊貼在了身上,即便是隔著這一層薄薄的衣料,也依舊能沒有任何阻礙的感受到自段天諶身上傳來的熱度。

水中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盡顯無遺,落在段天諶的眼中,像極了無聲的誘惑,眸光也隨之加深了些許。

她暗自一驚,不安的扭動了下,想要別過臉,擺月兌被吻的詭異滋味。

可胸前衣料帶起的摩擦電流剎那間直擊心髒,她的身體不自覺的顫了顫,雙唇隨之緊緊抿起,惱怒的瞪著段天諶,眼珠子骨碌碌的轉,想要借此來轉移注意力,從而努力的忽略不斷襲向腦海的特殊感受。

段天諶卻很是不滿她這樣的心不在焉,黑曜石般的眼瞳里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在她唇上猛然一咬。

「唔……段某人你……」顧惜若痛呼出聲,緊抿的唇瓣隨即張開,卻是給了段天諶趁機而入的機會。

狂風暴雨般的吻隨之襲來,猛地將顧惜若費盡心思想要轉移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個吻上。

她頓覺腦海里一片空白,此前的惱怒情緒被撞了個支離破碎,素日里的清醒和理智也轟然崩塌,心思浮沉起伏著,呼吸也變得格外急促,被迫去承受這種瘋狂的滋味。

獨屬于男子的陽剛之氣縈繞在她的鼻息之間,也充斥在她的唇瓣內外的每一處,瘋狂、激烈的吻讓她險些承受不住,縴細的身體不可抑制的輕顫起來,像是體內為一片滾燙的真氣所充盈,神志飄忽起伏,身子也有些飄飄然,仿佛如何都踏不到實地般,沒有任何的著落踏實之感。

在一片暈眩中,她迷蒙的眨眼,眼神掠過上方的承塵,驟然想起,這似乎是成親以後,段天諶第二次吻她。

而第一次……

腦海里劃過一些陳舊的畫面,閃電般掠過後,一幅畫竟是闖入了她的思緒,將她快要被淹沒丟棄的理智盡數召喚了回來,垂眸看著微眯著眼格外享受的某人,氣不打一處來,卯足了勁兒的想要掙月兌他的束縛。

段天諶正沉浸在那樣美妙的唇齒交纏中,被她這麼一掙月兌,眉頭忍不住皺起,唇上的力道加重了些許,手腳緊緊的困著她,似乎也跟她對上了,誓要將這個大煞風景不懂情趣的小妻子教出該有的情趣來。

在他的強烈攻勢下,顧惜若再怎麼掙月兌,也終究是只紙老虎,漸漸就安分了下來,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發的綿軟。

感受到懷中之人的異樣,段天諶眸底深處隱隱閃過一絲笑意,隨之慢慢松開了禁錮,強勁有力的臂膀環抱著那柔軟的身軀,將其慢慢收緊至貼上自己的胸膛,那淺擱于胸前的柔軟之感,惹得他好一陣心旌搖曳。

「段……段某……某人……」顧惜若低吟了聲,雙瞳迷蒙著,美麗的小臉兒也因呼吸不暢而染上了一層薔薇色。

段天諶離開她唇瓣些許,深深的凝視著她,深邃不見底的眼瞳深處,似是燃燒著兩簇火苗,亮得耀眼,熾熱得令人心驚。

在世人眼里,她一直都是那麼張揚肆意的,甚至他偶爾回想起來,勾勒出的專屬于她的線條,也都是剛硬挺直而帶著磨人的稜角。

可此刻她的嫵媚,迷離,風情與韻致,卻狠狠的撞擊著他的內心,空寂了多年的的某方角落,終究于此刻窺見一方圓滿。

她是他的小妻子!

張揚下的嫻靜,囂張下的體貼和蠻橫下的溫柔,俱是旁人的不為人知。

然而,他慶幸這樣的不為人知,以至于在這一切成為他的專屬時,幸福搖曳滿滿溢出,滋潤了干涸長久裂縫橫陳的荒野。

他白雪冰封的生命,因她的存在而變得春暖花開!

到了如今,他又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目光幽深,輕啄起顧惜若的紅唇,隨之描摹啃咬,瘋狂激烈的吻也變得輕柔起來,如春風細雨徐徐飄落,溫暖得讓她如置陽光之下,愜意而暖洋洋;又似羽毛拂過心頭,欲要撩撥起彼此深藏于心的渴望。

顧惜若漸漸沉醉在他的溫柔里,那一片清濁鴻蒙中,似乎身子在急速往下墜去,迷蒙慌亂之中,雙手不自覺的纏繞在了段天諶的腰間,頭腦發昏,幾欲窒息,唇角不由得溢出一抹曖昧的低吟,由開始的抵觸和反抗,轉變成無意識的生澀回應。

段天諶心神巨震,雙臂再次收緊,不知不覺間再次加深了這個吻,似乎想要索求的更多,雙手也不自覺的輕觸上她玲瓏有致的身子,修長的手指輕快剝落下那一層薄薄的衣料,撫上那細膩柔滑的肌膚,緩緩游移著,溫柔似水,纏纏綿綿,讓人深深迷醉。

屋外夜色沉靜,驟雨初歇;屋內溫度驟升,旖旎情濃。

感覺到懷中那溫軟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段天諶的雙眸瞬間變得幽黑深邃,雙手一用力便將顧惜若從水中打橫抱起來,肌膚露在空氣中的微涼觸覺,惹來她輕輕的顫栗,不自覺的往那方胸膛模索靠去。

肌膚相貼的微妙電流,剎那間流遍全身,顧惜若櫻唇微張著,大口喘息,迷離的眼瞳慢慢恢復清明,一看之下,瞳孔猛地一縮,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衣衫已經被他剝落,此刻正與他果裎相見。

她的小臉兒唰一下就紅了起來,連忙垂下頭,小手兒使勁兒的捶著那溫熱結實的胸膛,軟噥著道︰「段……段某人,你壞……」

「若若,」段天諶低笑了聲,湊到她耳邊,輕吻了下她的臉頰,聲音低沉而略顯喑啞,「你真美!我好歡喜,真的好歡喜……」

顧惜若面色緋紅,嘟著嘴恨恨瞪著他,雙眸里似是泛著瀲灩的水光,盈盈脈脈,不見絲毫威懾力,只是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段天諶眸光一暗,打橫抱著她,走出浴桶,經過藤椅時,用腳勾起一件外裳,覆在了她的身上,半遮半掩間,春光無限,魅惑非常,更讓他心動不已,低頭輕啄了下她有些紅腫的唇瓣,腳下的步子立即加快,轉出屏風後便往床榻而去。

甫一接觸柔滑的錦褥,顧惜若就紅著臉,快速拉過床里側的軟被,卷成蠶蛹般的滾到了里面,小腦袋幾乎縮在了軟被里,唯余三千青絲流瀉在枕畔。

「我的若若害羞了呢。」段天諶眉目含笑著,待看到那蠶蛹動了動後,唇角勾起一抹優雅的弧度,側身躺到她的身旁,彈指一揮就揮落了床幔,遮住了滿床旖旎的春光。

他湊到顧惜若的脖頸處,呵著癢,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優美馨香的頸項,引得她顫栗不已,猛地轉過頭,嗔了他一眼,擰著眉不悅道︰「段某人,你……」

「噓。」段天諶豎起手指點了點她的朱唇,黑亮的眸子里如夜幕辰星,閃爍耀眼,格外惹人注目。

顧惜若一時迷失在他的深情眸光里,卻不想,段天諶趁著這個機會,扯開裹在她身上的軟被,泥鰍般滑溜的鑽了進去,滾燙的體溫灼熱著她的肌膚,欲要驚呼出聲,卻覺頭頂一暗,激烈而狂熱的吻便重重的落了下來。

段天諶半眯著眼,一手緊箍著她不盈一握的縴腰,一手緊扣在她的腦後,托捧起那張小臉兒,恣意品嘗著她的甜美,意亂情迷的低喃著,「若若,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嗯……」粗重的喘氣聲響在耳畔,顧惜若抽著氣,只覺渾身上下綿軟而輕飄飄的,雙眸迷離而略顯嬌媚水亮,縴細的手臂不自覺的輕攀上段天諶的脖頸,慢慢回應起他的吻來。

段天諶修長的身軀猛然一震,雙唇沿著她縴細的脖頸寸寸下滑,滑過那精致的鎖骨,光滑嬌女敕的肌膚,正欲繼續探尋而去,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大煞風景驚天動地的敲門聲,「   」的巨響,像是誰拿腳踹在了門上,仿佛下一刻就會被踹爛一樣。

緊接著,駱宇的聲音從門外低而清晰的傳進來,「王爺,快開門啊!宮中急急急報啊!」

段天諶和顧惜若身形俱是一僵,同時睜開眼楮,彼此的眸光里迷離未曾散盡,肌膚相親的柔軟觸覺仍舊流淌著曖昧的氣息,只是——

那當事的兩人,一個惱火蹙眉,一個咬牙切齒。

惱火蹙眉的,自然是一向優雅尊華的諶王殿下。

而咬牙切齒的,除了性子暴躁的顧大小姐,還能有誰?

但見她雙目噴火的瞪向房門所在的方向,皓齒緊咬齜磨,恨不得將駱宇打包起來狂揍一頓然後扔到茅廁里去。

簡直是作死啊!

不帶這麼玩的!

成其好事都不被老天允許嗎?

要知道她可是下定決心要那啥那啥的,此次機會一旦錯過,千百年估計都等不到下不了這樣的決心的!

這時,段天諶也黑著一張臉,仰臉沖著門外吼︰「駱宇,你趕緊給本王滾!有多遠滾多遠!」

門外有片刻的沉寂,只是很快那「   」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甚至是比方才還要大聲,而駱宇的聲音里也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甚至是近乎哭腔,「王爺,屬下不能滾啊!宮中出事了,出大事了,天就要塌了!」

此言一出,床幔後的兩人頓時面面相覷。

宮中出事了,還是天要塌了的節奏?

難道是……

顧惜若暗自心驚,不敢置信的仰頭看著段天諶,狐疑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看駱宇往日里沒個正經,可在大事兒上卻是能夠拎得清的。指不定真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呢!」

段天諶沒好氣的冷哼了聲,俊臉埋在她馨香的頸窩,悶聲悶氣道︰「你對他倒是了解得清楚。」

「呃……」顧惜若哭笑不得,偏著頭,看著吃著干醋的某人,一個沒忍住,就彎了嘴角,「除了你,我對誰都不了解。你以為就你一肚子氣?」

聞言,段天諶猛地抬起頭,意味不明的看著她,直到把她看得羞澀難當,他才滿意的啄了下她紅腫的櫻唇,翻身坐起,撩起床幔取過放置在旁的衣裳,快速穿衣。

他的動作很快,眨眼就穿戴齊整,重新坐回到床沿時,顧惜若也已裹著被子坐起身,他伸手撫上那微微暈紅的臉頰,柔聲道︰「我去處理下事情,你若是困了,就先睡著,不必等我。知道嗎?」

「嗯,我知道。你也別太晚了。」顧惜若乖巧的點頭,螓首微垂著,理了理他的前襟,隨即拉下那張臉,輕吻了下他的薄唇,露出軟被外的春光分外美好,段天諶見之,對著那菱唇印下好一個綿長熾熱的吻……

直到門外駱宇不耐煩的叫嚷聲再次響起,他才悵然停下,好一番囑咐後,才起身走去開門。

「王爺,屬下說的是真的,出大……呃……」門外,駱宇還在死命的敲著門,正想著是否需要使出內力擊碎時,那扇門從里面打開,露出了段天諶那張黑如閻王的臉。

但見他跨過高高的台階,反手將門關上後,居高臨下的看著駱宇高舉起欲要落到門上的拳頭,眸光里迸射出一道道利劍。

駱宇臉色微變,舉起的拳頭僵了僵,又尷尬的放下來,神色里盛滿了無奈和苦澀。

「你最好祈禱所說的事情足夠大,否則這筆帳,本王跟你算定了。」段天諶隱忍許久的怒火和欲火齊齊涌上心頭,朝著駱宇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駱宇被逼得後退,暗自為他的古怪神色而詫異不已,只是事關重大,他也來不及深究,從懷中掏出一折子,恭敬的遞了過去。

段天諶瞥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並展開,待看到里面的內容時,眸光驟然一緊,將那折子重重的合上,冷冷道︰「什麼時候傳來的消息?」

「就在方才。」駱宇連忙回道,心里卻是想著,他容易嗎他?心急火燎的送折子說大事,還被狠狠的吼了一頓,這屬下做得實在夠無奈的。

段天諶細細撫模著手中的折子,一手負在身後,低著頭暗自思忖了下,片刻後,卻見他抬起頭,側身看了眼室內搖曳暈黃的燭火,眼里劃過一絲暖意,隨之快步走下了台階。

房間內,顧惜若裹著被子,怔怔的看著深色的帳頂,徑自發起呆來。

回想起方才兩人的肌膚之親,她剛褪去的紅潮又瞬間涌了上來,怎麼都沒想到,在這個雨夜,他倆的關系會有了如此大的突破和進展。

她偏過頭,靜心听了下門外的動靜,待確認那兩人已經離開後,她才擁著被子坐起來,狠狠的抓撓了幾下頭發,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這才裹著被子起身,走到衣櫃旁尋找自己的衣物。

此次南下,段天諶本來是想要讓青雲隨行伺候的,可她向來提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思想觀念,堅決不要帶婢女小廝,在屢次踫壁後,段天諶也不再堅持,便也由著她去。

她和段天諶的衣物是分開擺放的,相較于段天諶繁復而冷色的衣裳,她的就要簡單素淨很多。

她探手在衣櫃的格子里翻看著,找出一件天藍色的衣裙,簡單利落的穿戴在了身上,走到銅鏡前查看了一遍,滿意的沖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不經意間瞥見衣櫃里被她翻得有些凌亂的衣裳,眸光微微一閃。

若是以往,她肯定沒有那個心情去整理的,橫豎衣裳也是要穿的,下次拿出來的時候還會弄亂,何必又要費那份心思去折疊好?

只是,今日她卻是鬼使神差的抬步走過去,輕而耐心的將那些衣裳折疊好,神色里有著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溫情與柔和。

待做完這一切後,她走到了窗邊,伸手推開窗,懶懶的靠在邊上,對著院子里的景致出神。

此時,驟雨已經停了下來,偌大的庭院里,並沒有下人走動,靜得格外舒心愜意。精致廊檐下,繪著山水墨畫的燈籠一廊穿過,冷情的照著淒迷空蒙的煙霧,宛若墜入塵世的明珠,將微暗的夜點綴得動人唯美。

西邊廊檐下的窗戶半開著,燭火被風吹得忽暗忽明,隱約能夠看到搖曳在窗紙上的頎長身影,影影綽綽,勾畫著那一個眉目如畫優雅尊華的男子。

那是她的夫君,是她這輩子認定並要攜手一生的人!

想到「夫君」這個詞兒,她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伸手撫上自己的嘴唇,想象著之前的旖旎情濃,精神竟是萬分振奮起來。

她回過神,環顧了一周,拍了拍手,打開門走了出去。

橫豎段天諶不在,她自己一個人也睡不著,倒不如趁著月色好心情佳,出門溜達一圈。

只是,在走出院門之前,她還是讓人給段天諶通報了聲,最後拐回來了數名暗衛和他的一句話「注意安全,勿要出府」。

顧大小姐從來都不是個乖寶寶,自動忽略掉後半句話,對前半句也是持著無所謂的態度。

走出院門後,身後跟著兩個侍衛,暗中還有數名暗衛保護,顧惜若覺得自己頗受束縛,在轉過一道回廊後,不經意間瞥見穿梭在樹木黑夜里的人影,她心頭微微訝異,低頭暗忖了下,便帶著人跟了上去。

……

城東,蘇府。

燭火煌煌,映出床上之人年輕俊朗的容貌。

蘇靳寅懶懶的趴在床榻上,手中反復擺弄著一枚令牌,細看之下,正與之前段天諶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來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就在他回府之後,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便回到了臥房,打開了桌案下不為人知的暗格。

待看到靜靜躺在暗格里的令牌時,他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諶王手中的「令牌」,根本就是假的,而至于諶王為何能夠制造出一枚假的令牌出來,已經不值得他去追究。

此刻,最重要的是,諶王用那樣一塊假令牌,成功的達成了目的——離間他和明哲之間的情意。

在諶王還沒到岐城之前,明哲和他們就議論過這個人,最後大部分人一致認為,那只是個不受蒼帝重視的兒子,不足為懼。

可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多少日子都是在危險難關里度過,根本就不敢小看任何一個人,更別提是出自皇宮那吃人不吐骨頭之地的諶王!

結果,諶王果然是不負他所望!

這樣的離間手段,並不算得有多高明,可對于明哲和他來說,卻是最致命的,也是最能戳中彼此痛處的。

他深知,經此一事後,以明哲那樣多疑的性子,以後估計都不會再起用他了,更甚至,有殺人滅口的心思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明哲手下辦事這麼多年,他已經模透了此人的個性,不然也不會投明哲所好,深得對方的信任,從而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只是,過往種種,似乎都被諶王給毀掉了。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響起,蘇靳寅連忙將那枚令牌壓在枕頭底下,沖著門口的方向道︰「何人敲門?」

「爺,是奴才凡慶。」門外那人回答。

蘇靳寅手撐著床板,扶著腰艱難的起身,走到窗前倚靠著,感受著徐徐夜風,緩緩開口︰「進來吧。」

門應聲而開,一身小廝服飾的凡慶躬身小跑著進來,恭敬道︰「爺,蘇大人來了。奴才自作主張將其領到了偏廳,您看,是否需要請他過來?」

蘇靳寅眸光微閃,暗自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去吧。莫要讓蘇大人久等了。」

凡慶連忙應了聲,小跑著退了下去,不一會兒,便見著墨綠色長袍的蘇 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待看到倚窗靠著的蘇靳寅時,他臉色微沉,一個箭步就走上前,將敞開的窗子緊緊關上,皺眉不悅道︰「你剛受了傷,豈可隨意吹風?若是著涼了,豈不是雪上加霜?」

蘇靳寅苦笑了下,漫不經心道︰「橫豎不過是取一個下場,加不加霜又有什麼所謂?說吧,總督大人要你給我送來什麼?鴆酒,砒霜,還是一柄匕首?」

「你知道我來此所為何事?」蘇 不禁訝異,只是想到他素日里的聰慧過人,倒也覺得他會有此猜測也在情理之中,便也實話實說,「你的確猜對了,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我今日解決了你的。只是,你知道的,以你我的關系,我是肯定不會對你下手。」

蘇靳寅輕輕嘆氣,似是不贊同,又仿佛是無可奈何,「你又何必這樣?橫豎這些年,我也是過著刀刃上舌忝血的日子,多活幾日,也與之前的無異。可你不同,你還有大好的人生需要去體會經歷,何必為了我而去觸怒了總督大人?」

蘇 但笑不語,清秀長成的面龐上,眉目坦蕩清朗,與平日里的老氣橫秋不同,此刻的他更像個孩子。

其實,他才二十歲,比起二十五歲的蘇靳寅,確實還女敕得很。

在外人面前,他是明哲手下最得力的貼身隨從,辦事利索,手段狠辣,而蘇靳寅則是岐城極具盛名的武將。

可根本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倆是表兄弟的關系。

于他而言,蘇靳寅是他的親兄長,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若沒有蘇靳寅,他便無法從當年那一場滅門之災中逃離出來,從而改名換姓苟且偷生。

因此,在明哲下令要解決掉蘇靳寅時,他心中已經暗暗做了決定。

如今過來,不過是想來見上一面,閑話家常罷了。

「表哥,對我,你何時變得如此客氣了?」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各自倒了一杯,端到蘇靳寅面前,笑著道,「關于此事,我自有思量,你就不必擔心了。你也別說活得太久不想繼續之類的話,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那個人想一下吧!」

蘇靳寅心頭訝異,抬眸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笑得坦蕩自然,根本就看不出絲毫端倪,不由得哂然一笑,朝他舉杯,隨即端到唇邊,微抿了一口。

「那個人是誰?」窗外忽然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笑,齊齊看向那扇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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