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錯嫁邪妃 088 拿粗繩來

作者 ︰ 惜梧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難道諶王府還不值得你走入嗎?」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慵懶到極致的聲音。

清脆婉轉,空靈澄淨,教人听之神清氣爽。

佘映情就算是不回頭,也可以清楚的知道,說這話的人是誰。

不過,想到身後還站著兩個討厭的人,她頓時沒了之前拜訪的心思,扯起身旁那男子的衣袖,邁開步子就往前走去。

就在這時,人群里隱隱傳來一股騷動,隨之衣袂帶風的簌簌聲起,一道人影從頭頂飛過,剎那間就飄身落下,直接將他二人的去路攔住。

佘映情那妖嬈的眉線上挑著,紅唇微動,聲音綿軟如棉花糖,教人听了心中甜膩無比,「諶王妃,你這是做什麼?」

顧惜若挑挑眉,悠然抱胸,「如你所見,攔人!」

「呵……」佘映情很是鄙夷的輕笑了聲,饒有興味,「諶王妃,你是以為,你身懷武功,就可以攔住我的去路?還是以為,這里是諶王妃,你想要胡作非為都有人背後支持?」

吐出最後的四個字,她臉上維持著的笑容消失殆盡,隨之被漫無邊際的冷沉完全覆蓋住,仿佛烏雲瞬間遮住了晴朗的天幕,黑沉一片。

顧惜若眸光一凝,心下卻是微微詫異。

她還以為,這個女人會時刻保持著那樣嫵媚魅人的笑容,可這才多久沒見,這個「以為」就被現實打破了。

她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顧盼神飛間,風韻流轉,幾迷人眼。

但見她走上前一步,笑吟吟道︰「映情公主,我從來都不是個不識趣的人,你既然不想看到我,我也沒有那個必要非要強留下你。」

佘映情眼里劃過一絲詫異,不解道︰「既如此,你為何還不讓開,反而是要攔住我的去路?」

「哦,很簡單啊,」顧惜若雙指摩挲了下巴,明亮的眼楮里明明白白寫滿了「算計」二字,「如今把你攔住,只是想要告訴你一聲,我可是忙得很,你把我叫出來,可是佔用了我的時間。你要知道,我的時間是十分寶貴的,被你如此浪費,理應要賠給我同等數額的補償。」

補償?

听到這兩個字,佘映情腦子里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女人腦子秀逗了吧?

諶王府家大業大,居然還會缺她這點銀子?

快速的想明白其中的關系後,她回答起來,也算是游刃有余,「諶王妃,我希望你能清楚,時間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嫌我浪費了你的時間,我也嫌你浪費了我的時間!如今我沒跟你討要那所謂的賠償,而是選擇相互抵過,你可別不識趣!」

听到這新奇的論斷,顧惜若心頭詫異,不過,她隱藏情緒的本事是越來越好,此刻听了,眉頭都不動一下,「你想抵過,也得問問我願不願意。把我叫出來,隨隨便便就打發了,哪里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麼說著,她忽然湊到佘映情身旁,低聲問道︰「而且,你難道不想看看,你那個妹妹進了諶王府是何下場嗎?」

語畢,她稍微離開了點兒距離,不出所料的看到佘映情猶豫不定的神色,心中莫名的暢快了些許。

剛才她躲在門後,看著她二人之間的勾心斗角,心中又多了幾分思量。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一反常態,將陣法里遇到的這個另類公主給攔下。

顯然的,佘映情也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圖。

但見她懶懶的斜倚在身旁那男子的身上,無視投到她身上強烈而異樣的目光,刻意拖長了音調,綿軟柔長道︰「說吧,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顧惜若笑得燦爛無辜,「什麼叫做我想要干什麼?本來就是你來找我,難不成我還能綁架了你不成?」

聞言,佘映情頓時站直了身子,走到她跟前,微抬眸,似笑非笑,「諶王妃,這才幾日沒見,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爐火純青了啊!我可不是那等沒有自知之明的無知女人,你想要糊弄我,是不是得好好掂量一番?」

顧惜若低聲呵笑了一下。

這也算是爐火純青麼?

她在心里做了個搖頭的動作,想著若真是爐火純青,這會兒也不會讓佘映情發覺了。

看來,她還需要再好好歷練的。

當然,若論起誰最爐火純青,非段天諶莫屬了。

一想到這幾日被欺壓的昏天暗地的日子,她就覺得食指和拇指還在隱隱作痛著,偏生某個人還在說什麼為她好,就怕她心懷不滿似的。

坑了個爹,她不會告訴他,打一開始她就心懷怨憤了。

想到這里,她也沒了多說的興致,愛理不理的道︰「好心當成驢肝肺。隨你吧。你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就此別過了,再見。哦,不,不見。」

她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想要旁敲側擊探尋到什麼,那絕對是不靠譜的。

佘映情這個如意算盤,可真是打錯了。

佘映情頓覺詫異,腦中飛快的閃過好多個念頭。

眼見她愛理不理的離開,佘映情心中也是無奈,在她錯身而過的瞬間,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忍不住放軟了聲音,一臉討好,「諶王妃,我不過是隨口問問,你何必如此不耐煩?」

顧惜若抬頭望天。

她的脾氣,熟悉的人都知道,想要讓她對一件事兒有點耐心,那可是極其轟動反常的。

佘映情這個女人,難不成還希望借此機會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偏過頭,涼涼的瞥了眼,模著下巴道︰「你確定,你要讓我感到耐煩?被我盯上的人,最後結果可不都是好的。」

佘映情不期然的對上那雙眼楮,忽覺像是被什麼凍到了般,不自覺的收回了手,那雙眼楮太過于明亮,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渾身上下清爽干淨。

可于她而言,那樣的清爽干淨,不過是對那雙眼楮的褻瀆。

罷了,那就這樣吧。

她垂眸,遮住眼瞳里一閃而過的苦惱和暗淡,仔細玩弄著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道︰「方才是我不對,竟妄圖想要窺探些什麼。不過,諶王妃,也不是離了你,我就無處可去。此次過來,也不過是念著那次生死共度的情分。若是你覺得不耐煩,我自然也不會多加叨擾。」

不過,雖然這麼說,她也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站在顧惜若面前,眉目含笑,眸底深處隱有光芒緩緩流動。

顧惜若心中一動,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某個厚顏無恥的人搶先,「四姐姐,諶王聲譽極好,自身也是個極其注重身份的人,你要想進入諶王府,是否先要得到他的允許?」

這麼說著,佘映雪就走到顧惜若的身旁,帶著獨屬于一國公主的驕傲,看著佘映情就像是看什麼髒物般,格外的鄙夷和蔑視。

似乎還覺得不過癮,非要找個人給她附和,她看向顧惜若,巧笑嫣然,「諶王妃,本宮說得可是正確?」

正確?

顧惜若暗自冷笑不已。

她是不清楚這兩姐妹的恩怨糾葛,可若是她二人私底下解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奈何這佘映雪實在是太沒有眼色,竟敢把事情扯到了段天諶的身上,還好死不死的意圖挑釁她!

真當她是吃素的嗎?

哼,她若是不好好治治這個女人,旁人興許還不知道她是有多文武雙全了。

但見她咧嘴一笑,縴縴素手指著旁邊躬身站立的路管家,笑眯眯道︰「路管家,你來告訴映雪公主,這諶王府的主子是誰?」

路管家不傻,自然從這位女主子雲淡風輕大語氣里窺出了些許異樣,想也不想道︰「啟稟王妃,王府的主子,便是王爺和您。」

顧惜若點了點頭,看了眼佘映雪乍然難看的臉色,繼續問道︰「那你繼續告訴映雪公主,對于我的話,當初王爺是怎麼吩咐你們的?」

路管家冷汗滴滴,搜腸刮肚了好一番,淡淡回道︰「回王妃的話,王爺曾說過,王妃的話,王府諸人必須無條件听從。若是有人意圖對王妃不敬,決不饒過。」

顧惜若笑得得意,下一瞬倏地冷肅了臉色,扯著佘映情的胳膊,頭也不回的往里走去。

「路管家,那你可要牢記王爺的命令了。你給我听著了,如今我不想看到這個映雪公主,你趕緊把她趕走。若是讓我看到她的影子,你就自去領罰吧。」

佘映雪頓時傻了,即便不回頭,依舊能夠感受到射向她的異樣視線。

若是她直接被攔在了諶王府門外,她還有何顏面去應對接下去的事情?

不,絕對不可以!

思及此,她頓時慌了,連忙沖漸行漸遠的顧惜若喊道︰「諶王妃,你別太過分了。本宮怎麼說也是東梁國的公主,你這麼做,就不怕給諶王招惹來無妄之災嗎?」

回答她的,是從空中飛出來差點砸到她臉上的一只臭鞋。

佘映雪立時鐵青了臉,胸脯也跟著一起一伏的,瞪著顧惜若的眼神里滿是無法消除的怨恨。

「我早就警告過你,來此就要安分點。諶王妃可不是皇宮里那些鼠目寸光的女人,你在皇宮里千錘百煉出來的那一套,對她而言,絕對是不夠用的。」佘煜霖冷著臉走到她面前,冷著聲音警告。

佘映雪被顧惜若那般折辱,心中的怒火早已泛濫成災,此刻又听到佘煜霖這番風涼話,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想也不想就怒斥出口︰「三皇兄,胳膊肘向外拐,也不是這麼拐的。這一路上,你處處都在替諶王妃說話,莫不是看上了她……啊……」

啪的一聲,佘煜霖毫不手軟的扇了一巴掌,陰沉的臉上染上了些許陰鷙,看起來竟如黑夜里走出來的幽魂,教人心驚膽戰。

佘映雪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痛極卻不敢喊出聲,一股寒氣將她覆蓋,如置冰窖。

她默默的吞咽了幾下口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心下一慌,連忙擠出一絲笑意,討好道︰「三皇兄,剛才是我口不擇言了,您可千萬不要在心上啊!要怪,也就怪諶王妃太過囂張跋扈了,竟無視咱們的身份……」

不想,听到她這樣的話,佘煜霖卻是冷笑了起來,逼上前,冷冷問道︰「身份?你以為你有什麼身份?」

佘映雪微怔,擰眉看著他,頗是不解。

什麼身份?

這不是很清楚的事情嗎?

她可是東梁國的公主,是亓雲帝的掌上明珠,還是……

「又在做你那虛無縹緲的夢了嗎?」見她臉上一一閃過不甘、高傲等諸多神色,佘煜霖用腳趾頭想都可以想得出來,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若不是兩人綁在了一條繩子上,他肯定不會與這個愚蠢無知高傲如花孔雀的女人多說一句話。

他瞥了眼躬身站立在旁邊的路管家,心里暗自哀嚎了聲,將佘映雪扯到旁邊,厲聲警告︰「我再次警告你,你若是嫌這里的日子太無聊了,我不介意直接把你送回去。當然,若是你覺得這條命活得太長了,也大可以去招惹諶王妃。但是,別怪我事先沒警告過你,出了什麼事兒,不要把我也扯進去。」

如此一來,這是要跟她劃清界限了?

縱然此前有多倨傲自滿,此刻也被佘煜霖突然擺出來的一手給嚇到了,她緊緊的拉扯著佘煜霖的衣袖,臉上極其不自然道︰「三皇兄,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樣愚蠢的錯誤了。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啊!要知道,當初父皇派我到了蒼京,其中的目的,想必你也可以猜到一二。若是誤了父皇的事兒,那可就不好了。想必,你也不希望回去之後被父皇責罵吧?」

經她這麼一提醒,佘煜霖才猛然意識到其中的關系,一時間神色莫辨。

一開始,他就被父皇特別囑咐,不管在蒼京發生了什麼事兒,務必要保護好他這個七妹妹的安全。

起初,他並不是很放在心上,私下也以為,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夠憑空惹出什麼天大的禍端來。

此時此刻,他卻是悔不堪言。早知道這個女人是洪水猛獸,他就是死,也不會接下這樣看似風光實則風險無比的差事來。

瞧他都經歷了什麼?

在岐城時,佘映雪和諶王妃杠上並險些鬧翻,他好說歹說才把諶王的那股惡意給消去;在快到蒼京時,又遇到了窮凶極惡的刺客,擾亂了使團進京的時辰,也白白遭受了一場虛驚;再到前幾日,他們尊貴的太子殿下,竟然挾持了蒼朝的皇帝,直接將他們這些所謂的「使者」推到了刀山火海當中。

如今,只差一道命令,他們就會人頭落地。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佘映雪一直注意著他的動靜,見他如自己所料那般,神色稍微緩和了下來,暗自松了一口氣,得意不已。

被自己的父皇有目的的送到這里,做一顆棋子,本就是她最不願意提起的事實。

自小如眾星捧月般享受著最尊貴的一切,不成想,到頭來,竟要接受這樣近乎屈辱的安排,她怎麼都覺得不甘心。

可縱然再怎麼不甘心,此刻于她而言,這個棋子身份也都是她的護身符。

唯有緊緊的懷揣住,她才能讓她這個三皇兄心甘情願的為她所用,亦為她收拾爛攤子。

棋子又如何?

棋子本身就有價值,她又不是傻的,為何不在徹底失去效用之前,將自己所應該享有的一切盡數享用?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太糟糕,怎麼知道她不會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出來?

她暗暗下定了決心,再抬眸時,已然變得乖巧了許多,直接規勸道︰「三皇兄,我知道之前的事兒讓你心生怯意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父皇既然把我們送到了這里,自然不會置我們于不顧的。以後,我也會格外注意些,盡量不會給你造成什麼困擾。」

當然,這也僅僅局限于顧惜若不主動招惹她的份兒上。

若是顧惜若那麼不識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佘煜霖听到她這麼說,頓時撫掌驚嘆。

的確如此!

雖說拉扯著佘映雪,多了一個負擔,可不得不說,比起佘映雪在他那個父皇心中的可用性,他明顯就要無用了許多。

之前他還擔心,蒼帝被太子挾持後,兩國陷入僵持的關系當中,首當其沖的便是他們這些滯留在蒼京的人。

如今看來,事情倒是明朗多了,他也沒有必要再去擔心他那個父皇會對他們棄之不顧了的。

他垂眸看了看佘映雪,忽而鬼使神差的問道︰「七妹妹,你我兄妹情分也算是較為深厚的,不如就告訴我,父皇到底吩咐了你什麼事情。這樣,我也不會給你添亂啊!」

聞言,佘映雪就知道,方才所說的一番話已經起了效用。

不過要想從她口中探出消息來,她這個三皇兄可是太異想天開了。殊不知,那可是她立身之本,絕對不可以丟棄的。

如此一想,她也只是抬頭輕笑了下,無視佘煜霖眼里濃重的探究之意,笑著道︰「三皇兄,事關重大,也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還請你能夠諒解。不過……」

「不過什麼?」

她溫婉一笑,眼神在掠過諶王府朱紅色的大門時,微微一頓,別有意味道︰「三皇兄,你不是過來找諶王,有要事相商嗎?如今,已經在門口耽誤了不少時間了,若是讓諶王久等,那可就不好了……」

佘煜霖知道她的意思,心中微帶不悅,卻也知道此事拖不得,便沒有與她多加計較,直接轉身,向門口走去,佘映情連忙跟上。

不想,沒走出幾步,就被路管家攔住,「很抱歉,映雪公主,王妃有令,不經她的允許,您不能進入王府。還請您止步。」

佘映情倒是顯得冷靜了許多,沒有再像之前那樣不顧形象的大嚷大叫,而是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到佘煜霖的身上。

「路管家,本皇子可是受邀而來的,你難道也要把本皇子攔在外面?」佘煜霖一手負于身後,俯視著路管家,冷冷道。

「啟稟三皇子,老奴不敢。」路管家早就想好了應對之詞,此刻回答起來,也算是游刃有余,「不過,王爺只說了,您是應邀而來,可沒說映雪公主也在這受邀之列的。是以,還請您二位見諒。」

說著,他就讓開了佘煜霖面前的路,腳下步伐一轉,直接攔在了佘映雪前面。

「你……」饒是佘煜霖有再好的教養和耐心,見到他這副模樣,也忍不住氣結,胸中的怒氣正欲發作,不想還是被佘映雪搶先開口,「三皇兄,既然王爺邀請的人是你,你就趕緊進去吧。大事要緊。至于我,你也不必擔心。今日天氣不錯,我也想在外面多站一會兒。」

路管家心下詫異,眼角微掀,偷偷的瞥了眼佘映雪,妝容精致,眉眼彎彎,著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惜心機過于深沉,也可惜踫上了王妃。

他暗嘆了聲,將佘煜霖送入府中後,便吩咐下去,好生看照著這位公主,而他自己則趕緊跑去給王妃和王爺報信了。

……

深秋的暖陽,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因顧及到顧惜若的身份,在進入了王府之後,立即有下人走上前來,將跟在佘映情身旁的男子領去客房歇息。

對此,佘映情沒有發表任何異議。

顧惜若也頗是欣賞,躺在後花園里的吊床上,揶揄道︰「看來,你也不是離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嘛!那為何還要在別人面前做出一副風流多情的模樣?」

「風流多情?」听到她對自己的評價,佘映情忍不住嗤笑,翹著個蘭花指,裊裊娜娜的走到她面前,半蹲著看她,「諶王妃,不得不承認,你可是個妙人兒。若是尋常人,不定要把我說成**之人了,也得虧你能夠想出如此特別的詞兒。若是讓旁人听到了,指不定覺得玷污了這個詞呢!」

顧惜若扁扁嘴,眯起眼,望天,「那你覺得自己玷污不?」

佘映情怔了怔,而後意識到她說了什麼,眸光中浮沉幾許,半晌後,她忽然湊到顧惜若身前,俯,雙手環上她的脖子,吐氣如蘭,語意婉轉,「說你是個妙人兒,你當即就給予了最有力的證明。怎麼辦?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軟綿綿的聲音,如拉扯出的棉花糖線,甜膩而溫柔的撫過。

許是習慣了她這樣的方式,顧惜若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臉不紅心不跳,听得津津有味,甚至那雙明亮的眼瞳里還帶著些許的鼓勵意味。

獨角戲有什麼好唱的?

佘映情訕訕然的拿回自己的手,嗔了她一眼,隨之垂眸擺弄著自己的指甲,頗是沒好氣道︰「諶王妃,論起心狠無情,你當屬女中翹楚。也不知道諶王是怎麼看上你這個無趣的女人,竟還給予你如此高的主母權利!」

顧惜若直接性忽視這樣的抱怨,自顧自的抬頭望天,一副擺明了不願就此多說的架勢。

可此情此景,落入佘映情的眼中,就多了幾分深沉的意味。

她暗自詫異不已,記得上次相遇,這個女人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這才過了多久,竟然變得如此深沉莫測了?

是那次山林里的生死搏殺使然,還是本性如此?

一時間,她發覺自己竟有些看不透了。

所幸,她也不是個為難自己的人,想不出來,也不會絞盡腦汁想下去,繼而問道︰「說吧,你把我叫進來,究竟所為何事?你我之間也算是光明正大,有什麼敷衍的話,你也不必多說,直言目的即可。」

顧惜若側過臉,咧嘴笑道︰「果然是個爽快人,我沒看錯你。那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很好奇,你對你身邊那個男的做了什麼,何以讓他又懼又敬,甚至到了死心塌地的地步?」

佘映情聞言,眼里劃過一絲詫異,半開玩笑道︰「怎麼?你還需要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替你去謀取一些東西?不會我要自打嘴巴吧?莫不是你和諶王的關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顧惜若眸光微閃,但笑不語。

不入流的東西?

難道真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樣,那個男子真的被佘映情用什麼控制住了?

說不定,那個東西還是與玉子傾的一樣!

她忽然就蹦了起來,一不小心撞到佘映情的額頭,雙方的身子也各自往後劇烈退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待平復過來時,佘映情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頓覺這個女人又回到了剛見面的時候,大大咧咧粗神經,做事兒也沒個靠譜的。

那妖嬈的眉線一耷拉,她就不悅叱道︰「諶王妃,就算我說中了你的不堪心事,你也沒必要這麼激動吧?還是說,你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

話剛出口,她就心有余悸的往後退了退。

顧惜若手一伸,就揪著她的領口,將其拖拽到了自己面前,「你說什麼呢?給我當心著點,若是讓某個人听到你如此質疑我的能力,你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眼見她不屑癟嘴,顧惜若又繼續補充道︰「問你這些,實則是有點事兒想要你幫忙解決。我一表哥,迷上了一個女人,不過也是被什麼藥物控制住了,情況似乎有些嚴重,想讓你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之前剛遇到佘映情的時候,倒是沒往這方面去想,後來見到玉子傾提起明遙時的失魂落魄,她才若有所悟,想到了一層面上。

由此看來,那男子和玉子傾的情況差不多,那麼佘映情這個下藥控制的人,應該也懂得其中的解法。

原本還只是猜測,並不是抱著很大的希望,如今听佘映情這麼說,她頓覺此事要解決起來,似乎也不是那麼難。

畢竟,她不希望在明遙離開後,玉子傾依舊單相思著,從而耽誤了自己的幸福。

佘映情搖頭,攤開手,頗是無奈道︰「很抱歉,我也幫不了你。這個東西不是我獨有的,而是那個人給我的。你若是想要問解藥,我或許可以幫你問問。又或者,你自己去問?」

語畢,她猛地湊上前,濃妝之下,妖嬈盡顯,卻也因她此刻突然而來的動作而平添了幾分俏皮。

顧惜若有些暈眩,將那張臉推開,語氣硬邦邦的,「還是你幫我問吧。我相信,比起對著我這張欠揍的臉,那個人更寧願與你進行更為親密的交流。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你還是趕緊走吧。我也不留你了。回頭我讓人去找你要答案,就這樣,再見。」

仿若被什麼追趕般,她倏地起身,拂開彼此交纏的衣裳,步履匆匆的往前走去。

佘映情見狀,連忙提起裙擺追上,這個時候,她仿佛成了鄰家的女孩兒,舉手投足間的妖嬈風情依舊在,只是較之以往,便多了幾分令人耳目一新的清新俏皮。

「諶王妃,我忽覺你我有緣,應該徹夜詳談的。要不,今晚我不走了,直接跟你睡在一塊吧?」

顧惜若腳步不停,嘴角卻是狠狠的抽搐了下。

睡在一塊?

她倒是很樂意,就怕某個人不允許。

昨晚有只母貓跑她窗子底下喵喵叫,她想要抱回來,來個同床共枕。結果,人剛跑到窗子底下,那貓就已經死翹翹了。

至于是誰做的,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得出來。

她可不想一晚上都聞著這個女人的血腥味入睡。

佘映情見她不予理會,連忙使出渾身的解數來引誘她,眼看著整個人就要掛到她的身上了,路管家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見到此種情況,狠狠的愣在了原地。

顧惜若很淡定的撥開纏到脖子腰肢處的手,走到路管家面前,若無其事的問︰「怎麼了?可是那公主又出什麼ど蛾子了?」

路管家猛然回神,暗念了聲「非禮勿視阿彌陀佛」,隨即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王妃的話,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映雪公主攔在了門外。不想,映雪公主並沒有返回去,而是直接站在了王府門口。」

「哦?是嗎?」顧惜若眸光一流轉,斜曳出凜冽寒光,為她那清麗絕塵的面孔增添了幾分威嚴之氣,思忖了片刻後,她冷笑道,「既然映雪公主那麼喜歡站著,那就讓她站著吧。我如此善解人意,又豈能不成全她的一份心意?」

路管家嘴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下,面上卻是一臉為難,「王妃,這是否不大好?」

顧惜若挑眉看他。

他默默的吞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道︰「王妃,映雪公主身份特殊,這麼一站,已經把一些百姓吸引過來了。這若是傳了出去,且不說對王府的聲譽如何如何,就是您出行也萬分不便啊!」

知道兩個主子都不在意「名聲」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不得不將原因前後調換,只求能夠勸動眼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主子。

果不其然,原本還倍覺無關緊要的顧惜若,听了之後眉頭也緊緊擰了起來,低頭思忖了下,再抬眸時,眼里閃過一絲不耐煩,袖子一甩,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遠遠還能听到她清脆的吩咐聲︰「路管家,給你面前那女人找個去處,離原先那男子的客房盡量遠一點。若是他倆人半夜弄出什麼嗯嗯啊啊的動靜來,你就給我等著啊!」

路管家一張老臉頓時紅成了猴**,看著一步之外笑意盈盈的佘映情,心頭頓生了一股無奈。

「路管家是吧?」佘映情風情萬種的走上前,雙臂剛展開,卻見路管家已經跳到了幾步之外,滿目張皇的看著她,惹得她格格一笑,袖子半遮著嫵媚的臉頰,眼波瀲灩醉人,別具誘惑。

不想,路管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低著頭,氣兒都不帶喘的道︰「映情公主,請隨老奴過來。同時,也希望您能記住方才王妃所說的話,勿要讓老奴難做人。」

語畢,他就快速轉身,當先引路。

「真是沒意思。」佘映情甩甩袖子,一步三扭的跟了上去。

不遠處的閣樓上,兩道人影並肩而立,赫然便是剛商量好公事的段天諶和雲修。

剛才樓下所發生的一切,也已被他二人看入了眼中。

對此,雲修頗是好奇身旁這男人是什麼反應。

奈何他盯著那張臉都可以盯出花來了,也沒發現什麼異常,頓覺此事有趣無比,便也不管不顧的揶揄道︰「表弟妹這個性子,倒是人見人愛!」

段天諶當即黑了臉,狠狠摳掉窗欞上的一小塊木片。

可不是麼?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竟連女人見了都要雙臂展開把脖子繞起來!

才幾日不見,就開始拈花惹草招蜂引蝶,這個小女人,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你真的不去拉回你那位王妃?昨日那淒淒慘慘的歌聲,可是傳遍了諶王府內外的啊!據說,坊間已經開始流傳出各種版本的,今日出去時,就听到了好些很有意思的。」見他不理,雲修難得的起了一絲捉弄之心,眼角眉梢的笑意確實怎麼遮都遮不住。

一提到這個,段天諶的臉黑得幾可滴墨,手下摳得更加用力,不一會兒兩人的腳邊就堆積了滿滿的碎木屑,稍移動腳步,碎屑就漫天飛揚,嗆人口鼻。

「表哥似乎很閑,那麼那兩個人的動靜就交給你了。每隔一段時間,記得給我匯報。」說完這話,他就毫不留戀的離開。

雲修愕然,指著他優雅從容的背影,向來俊雅的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絲窘迫。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兩個人半夜弄出嗯嗯啊啊的動靜,他也要躲牆角下偷听?

還是來道閃電劈死他吧。

……

顧惜若看著眼前這搖搖欲墜的女人,只恨不得往對方頭上扣個磚頭。

見過死纏爛打的,就是沒見過一面楚楚可憐還一面死纏爛打的。

「王妃,這是怎麼回事兒啊?為何映雪公主竟會站在了太陽底下了?」駱宇剛辦完事,正要到王府來稟報事情時,就恰好看到了這樣一幕,心下狐疑時,便走上前,邊向顧惜若行禮邊問道。

顧惜若連個眼角都不給他,渾身像是沒長骨頭般靠在了門上,沖佘映雪喊道︰「映雪公主,你這道歉的誠意,本妃也看到了。本妃很大度的原諒你了,如今你可以走了。」

佘映雪身子晃了晃,暗道一聲卑鄙。

她失了先機,卻讓顧惜若有了顛倒黑白的機會。

盡管心里恨得要死,可她面上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捏著帕子抿著唇,泫然欲泣。

「諶王妃,本宮的誠意,你也看到了,為何不放本宮進王府?你怎的如此狠心無情?」

你看,顧惜若,不過是做戲而已,誰不會?

顧惜若自然知道她的意圖,到此也不由得感慨一聲,這才是從皇宮里走出來的品種,而且還是經過變異能屈能伸的。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有藝術了,直接將她的後路給堵死。

答應吧,順了佘映雪的意;可是不答應吧,她就成了狠心無情的母夜叉,而且是永不得超生的那種。

著實,難!

她對了對手指,忽而問道︰「駱宇你說,我該順著她的意呢,還是該擔上那個惡名呢?」

駱宇滿臉為難,低頭思忖了下,小心翼翼道︰「王妃,要不就讓她進來吧?橫豎對您和王爺也沒有什麼影響,而且也不會給人落下把柄。最近朝中御史可是都把眼楮盯到咱們諶王府里呢,惹出什麼事兒來,于您和王爺皆是不利的。」

「哦,是嗎?」顧惜若心不在焉的應了聲,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不一會兒就大放光彩,雙掌對擊,她冷哼了下,「駱宇啊,我也很想按照你說的去做。可惜啊,我就是看不得她這副模樣。那要怎麼樣才能不落人把柄又不臭名遠揚呢?」

「要怎樣?」駱宇下意識就問。

顧惜若打了個響指,豪氣萬丈的吩咐,「就那樣!來人,給我去找幾根大而粗的麻繩過來,記得要最粗的那種!」

佘映雪的小臉唰一下就慘白如紙。

------題外話------

咳咳咳,暫時沒打到小怪獸,明天正式開始。親們都來猜猜,小若若要粗繩有蝦米用處?猜對有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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