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若推開笑得得意的段天諶,嗔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真不愧是一對主僕。m屬下取笑我,做主子的,不僅沒有同情心,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你給我一邊去,別說我認識你。」
驟然受力,段天諶身子歪到一旁,只是那滿臉的笑意卻是怎麼都止不住,「若若,我可真是冤枉的啊!難得青擎有此感慨,我這不是高興麼?哪里有你口中所說的取笑之意!」
沒有?
騙人呢吧!
也不去照照鏡子,瞅瞅究竟是誰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處了。
見她似乎真的生氣,段天諶才斂了斂心神,只那眉宇間滿意的笑意,怎麼都掩蓋不住,「若若,別惱了。好端端的贊賞,怎生變成了取笑?你確定,你沒多想麼?」
「難道不是麼?」顧惜若抬起下巴,立即反駁他。
不能怪她太不領情,而是青擎這句感慨,實在是來得太突兀且又不合時宜。
她不過是小小的謀劃了下,就得到了他如此高的贊譽,大有為其漂白之意,如何能讓她不覺得吃驚?
向來都知道,青擎那木頭,比青冥更要注重能力,要想使其信服,從能力獲得他的承認和敬佩,便是重中之重。
以往,王府里里外外都有此人的打理,她想要有發揮的余地,簡直是太難了。
若是早知道,此人最終推崇的,竟然會是這樣的小陰謀,她當初就該制造機會,從而贏得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哪里還至于,會在一開始就被那塊木頭氣得跑回了娘家!
如今想來,心肝兒都疼得一顫一顫的呀!
「想什麼呢?」段天諶惡趣味的揉亂了她的話,見到那雙烏黑晶亮的眸子瞪著他,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愉悅,「你到底跟青冥和青擎說了什麼,竟得到青擎如此高的贊譽!」
他很清楚,這事兒絕對不簡單。
不過,能夠不簡單到讓青擎贊賞的地步,就頗讓人好奇了。
顧惜若對他的態度頗是不滿,此刻听他問起,心里也有些傲,斜了他一眼,才緩緩道︰「想知道,自己想。你的腦袋不是很厲害嘛,會連這麼點小事兒都猜不出來?」
段天諶啞然失笑,要讓他猜,好歹也給他提供個線索啊!
就這麼毫無頭緒的猜,誰能猜得出來?
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聰明的王爺殿下決定跳過小妻子的為難,聰明的轉移開話題,「若若,剛才急著將我叫回來,到底所為何事?可是最近的勞作有了收獲?」
他說得極其鄭重認真,只那雙眼里流露出濃濃的笑意,不知為何,顧惜若竟有股莫名的錯覺——
這個男人在揶揄她!
這樣的認知,鬼鬼祟祟的鑽入腦海里,她臉色一黑,強忍住不爆發的沖動,將今日駱宇跟她提到的事情,心平氣和的跟他說了。
末了,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段天諶何等敏銳,自然察覺到她的異常,揉了揉她的頭發,忽而道︰「有什麼想要問我的,趕緊問了!不然,過了此次,可是要收取額外的費用的!」
「什麼額外的費用?」話不經大腦思考,就那麼說了出來。
段天諶曖昧的湊過去,在她耳邊吹氣,「若若,你說呢?」
顧惜若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就想到了某種不純潔的事情,臉頰微微發燙,使力推開了他,努著嘴叱道︰「青天白日的,你亂想什麼?說正事。」
「若若,我所說的額外費用,指的是你名下商鋪的進項收入。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段天諶揶揄道,那一眨一眨的眼楮,仿佛能夠看穿她心中所想,一時竟有些羞愧難當。
就他剛才那樣的態度,能不讓人想到曖昧的地方麼?
不過,既然他主動將這個話題帶過,她也樂得順著台階而下,有些悶聲悶氣的,「你要我名下商鋪的收入干嘛?那可是我的私房錢,難道你也要貪我的?」
在這個時代,每個姑娘出嫁,多多少少都會有自己的陪嫁商鋪。
此前,她一直都沒心思去打理這些商鋪,若非此次想要洗心革面,並一開始就將目光定在了這些事情上,恐怕這輩子她是絕對不會接觸這些東西的。
若說王府貪圖自己這小本收入,她可是絕對不相信。
何況,那是她辛辛苦苦經營得來的,縱然沒有親自去管理商鋪,卻也給手底下商鋪的那些掌櫃遞了話,汗水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憑什麼要給他?
段天諶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小妻子如此財迷,摟過她的小腦袋,寵溺笑道︰「若若,你不是說過麼?你的就是我的。」
「錯!我說的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這話只能由我來說,你不可以!」顧惜若哪里看不出他的敷衍,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頗是咬牙切齒,「我跟你說正事。你怎麼扯那麼遠的話題?」
某個粗神經的女人似乎忘記了,一開始就是她跑偏題的。
段天諶忍不住扶額。
本以為,在接手那麼多事情後,他這個小妻子能夠靠譜些。如今看來,竟是他太過異想天開了——
盡管大事有些靠譜認真,可小事兒上依舊迷糊。
王爺殿下早已加入「愛妻改造」的計劃,見證過她最迷人的時刻,也同樣見證了很多次這樣糟糕的情況,總而言之,那就是——
不省心。
今日,處理完國事後,又接見了佘煜霖等人,本就有些疲憊,為了不讓她再說什麼令人頭疼的話,他也不和她兜圈子了,直接問道︰「那你之前想要問我什麼?但凡是我知道的,定會悉數告訴你。」
顧惜若的思緒才慢慢跟上來,對了對手指,瞅著他,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鬼鬼祟祟的,「我問你啊,如今大勢已定,你為何還沒有動作?」
「若若希望我有什麼動作?」段天諶挑眉,含笑問她。
顧惜若對著手指,小臉兒幾乎要皺成一團,「什麼動作,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需要我多說?段某人,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皇上依舊對你設防,導致你這般束手束腳?」
段天諶也不想隱瞞,點了點頭,看到她瞬間陰沉下來的臉時,連忙伸手覆上她的額頭,「你說得不錯。原因,也就是你剛才告訴我的。早些年,我就听說,父皇的勢力並不簡單,一直都不停下對此事的調查。奈何……」
沒有找到?
顧惜若心里默念,不出所料的看到他難看的臉色,心里忽然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這一對父子君臣!
做起來,緣分談不上,從頭到尾,算計卻是不少。
不可謂不心酸。
顧惜若神色黯然的揉了揉他的面皮,輕嘆了聲,有些擔憂道︰「照你這麼說,龍鱗衛之外的天子隱衛,才是最令人頭疼的。需不需要去請駱宇過來,讓他再好好想想,是否還有其他的信息?」
畢竟,多一項特征,尋找起來就會更容易些。
段天諶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听了也是搖搖頭,神色淡淡的,「駱宇能夠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不過,他肯把這事情告訴你,我倒是覺得很好奇。」
這麼說著,那雙狹長的眸子里仿若綴了滿天的辰星,璀璨奪目,尤其是其間流瀉出來的清冽之光,竟為他俊美無雙的容顏平添幾分清冷和威嚴。
顧惜若不是沒見到段天諶處理正事時的樣子,嚴肅威嚴,教人忍不住伏地臣服,卻又在機鋒處不寒而栗。
像此刻這樣純淨而清冽的氣質風采,還是頭一次看見,一時竟有些痴迷,嘴里也跟著喃喃道︰「那還不簡單?我撒潑起來,你又不是不清楚。」
話剛出口,她馬上意識到了異常,待回味過來後,雙手竟是使勁兒的揉著某個人的面皮,恨得牙癢癢。
「行了,你這臭脾氣,我也是領教過了。說正事。」段天諶扒拉下她的手,無視她怨念的眸光,直接開口道,「不用想也知道,駱宇肯定是拿佘映雪的事情來打擾你。若是你覺得為難,也不必發愁。此前在宮里時,父皇早有旨意,若是王府容不下佘映雪,配給駱宇,也未嘗不可。」
配給駱宇?
顧惜若倏地坐直了身子,睜著圓圓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一時百感交集。
蒼帝的出事手段,她多少都了解一些,萬沒有如此退讓的道理。而如今竟然做到了,是否意味著,他在彼此的較量中,憑著這份堅持贏得了如此結果?
能得他的維護,她忽覺幸運無比。
「怎麼了這是?得到這樣的結果,你還不歡喜了?」段天諶見她淚盈于睫,忽而失笑,撫上她白皙滑膩的臉頰,笑得溫和優雅,「若若,你若真是感動,那就付諸行動吧。」
顧惜若迷茫的看他。
卻見他湊過來,曖昧道︰「今晚侍候的時候,記得要……哎……」
顧惜若擰起他的耳朵,前一刻還溫婉柔弱,下一瞬就已經面色發青,「我說,你這腦子,能不能想點別的?你羞不羞啊,你不羞我都替你覺得羞!」
段天諶正覺這話兒耳熟,猛然想起來,他那七弟似乎也受到這話的荼毒,臉色唰一下就黑了。
他對他的小妻子有這樣的想法,說這樣的話,還需要考慮羞不羞了?
某王爺正欲開口反駁,冷不防門口傳來一陣穩重的腳步聲,而後青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啟稟王爺,屬下有急事稟報。」
顧惜若立時停了手,與段天諶對視了一眼後,連忙從他的大腿上起來,整理了下著裝。
待一切妥當後,段天諶才將青冥叫入書房中,淡淡問道︰「何事?」
「王爺,方才有人送來一封信,屬下立即拿過來,請您過目。」青冥走上前,雙手捧著那封信,高舉在頭頂。
顧惜若伸手接過,遞到段天諶手里,湊著看了看,臉色驟然大變,「這……這是真是假?」
段天諶拍了拍她的手,轉而看向青冥,神色冷肅,「送信的人呢?」
青冥搖搖頭,「回王爺,此信是被人射到王府大門上的。屬下當即命人去查,可惜毫無結果。」
段天諶知道再問也沒結果,揮退了他,一手扶著額頭,眼楮卻緊緊的盯著那封信。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到了最後,顧惜若忍不住了,忙開口問道︰「段某人,這信上所說,母妃的遺體,在冰與火的交界處,這是否太過匪夷所思了?會不會是有人刻意的試探?」
段天諶疲憊搖頭。
無論是真的,還僅僅是試探,他都不敢掉以輕心。
顧惜若心知雲貴妃是他心頭不可提及的硬傷,想要開口安慰幾句,卻又在啟齒的那一瞬間,門外又傳來一道稟報聲︰「王爺,宮中有旨,請您和王妃速速入宮。」
段天諶騰的站起來,看向顧惜若,一股不安的感覺在心底蔓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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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妹妹高考報志願,某梧很光榮的做了參謀。折騰了一整天,也沒得出個結果,倒是弄得自己筋疲力盡,讓親們等久了,某梧表示很抱歉!高考填志願畢竟是大事,某梧這三日可能會更得少些,但是盡量早更!希望親們知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