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顧惜若在段天諶的陪伴下回了將軍府。
一路上,她就在好奇著,為何段天諶對回門這件事那麼熱衷。其實,說熱衷,也只是相對于她錯嫁他卻很無所謂憚度來說的。
就比如,回門所需的禮物,本該都是由王府的管家提前準備好的。可不知為何,在臨上車之前,段天諶還特意去查看了一番,又命管家到庫房里增添了幾樣物事兒,直看得顧惜若心里犯起了嘀咕。
怪,實在是太怪了!
想她之前被人設計嫁入諶王府的時候,段天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無所謂憚度;這才過了幾天,他就對回門這件事兒這麼積極上心,很難讓顧惜若那異常活躍的近乎胡思亂想的腦瓜子不多想亂想。
難道美男子也怕見岳丈?可一瞅見他那副眉梢上挑的模樣,她忽然覺得「怕」字實在是表現不出來。
那是因為兩件事的對象不一樣?錯嫁的人是她,所以他很無所謂,而回門拜見的賓語是她的父親,所以他必須要做足了禮數,讓她的父親認為他很好很完美?
「在想什麼?」段天諶撩起簾子走進來,卻看到顧惜若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自己,尤其是眼里偶爾閃過的亮光,看得他心里發毛不已。
顧惜若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最後可能也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很無奈,倒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像往常一樣,不經過大腦思考就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看到她這難得的安靜,段天諶心頭劃過一抹詫異,但也許是覺得這樣的安靜時刻太少,他倒也沒有找話說,只是那雙足可以洞察一切的眼楮卻時不時的掃過顧惜若平靜的臉龐,充滿了滿滿到究和打量意味。
其實,顧惜若容貌並不算是絕美,更不及蘇紫煙的我見猶憐,可就是這麼靜靜看著,就會覺得很舒服。此刻,她的小腦袋瓜子正歪歪的頂在車壁上,嘴角噙著的那一抹淺笑,沒有戒備,也沒有偽裝,看起來竟如曇花在夜里悄然開放,剎那間,似乎清幽的花香溢滿整個車廂。
可曇花一現的短暫,也是很令人揪心的。
段天諶有些好笑的看著那個轉頭瞪著自己的女人,腮幫子微微鼓起,他似乎能夠听到她咬牙的滋滋聲,想起來都格外有趣。
奇怪的是,這次顧惜若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纏著他問來問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眼里閃著莫名的神色,反倒把段天諶看得模不著頭腦了。
顧惜若現在腦袋里亂得很,自從看到她爹身婢女梅香出現在人群里,而且還跟在一個男人後面時,她心里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按理說,她出嫁的時候,梅香應該也跟著轎子入了王府的,可為何她醒過來時,卻沒有看到梅香的身影。
是早就溜走了,還是本來就不見了?她被挾持的事情,梅香又有沒有參與其中?而那兩個挾持她的人……
思及此,她抬頭看了段天諶一眼,斟酌了幾下後,才小心問道︰「王爺,有件事兒,我想問問你。」
「嗯?什麼事兒?」段天諶將她的小心翼翼收入眼中,心里卻暗自好笑。以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什麼時候問個話都需要小心翼翼了?難道自己還能吃了她不成?
「我想問問,當日我被人挾持的事兒,你是否知道?那兩個蒙面人,為何會沖我而來?他們是什麼人?」顧惜若對著手指,若有所思的問道。
待感覺到車廂內異于尋常的沉默時,她疑惑撢眸,卻看到段天諶眼里一閃而過的狠戾和陰冷。她心里頓時一緊,想不通對方為何會有這樣的神情。只是,事情似乎超過她的預料了。
「王爺,你當我沒問。」這個時候,識時務是很重要的。
段天諶別有意味的看著她,臉色比之方才有了些微的緩和,只是依舊著,徑自閉上眼楮養神。
車廂內陷入了一陣尷尬而沉默的氣氛。
顧惜若咬了咬唇,又對了對食指,想著事情果然超出了自己的意料。都說女人善變,如今看來,男人才是最善變的,尤其是眼前這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她不免有些怨念,也不肯率先打破這樣的僵局。
一直到下車,兩人之間的沉默和僵硬氣氛才在夏日陽光的照射下慢慢的回暖。
顧惜若看著正門上方墨黑的牌匾上蒼勁有力的三個字「將軍府」,忽然有種陌生得恍如隔世的感覺。她袖中的手緊了緊,想到記憶中顧對本尊帝愛和關心,心里頓時擔心起來。若論誰對「顧惜若」最熟悉,莫過于將軍府內的顧了。
只是,若是顧知道他的女兒已經被嚇死了,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在顧惜若的惴惴不安和段天諶的沉默中,兩人終究還是踏入了那一扇門。
入目之處,便是一片常青植物,兩旁站立恭候的除了身披盔甲手執長槍的士兵,便不見任何丫鬟嬤嬤。那一刻,顧惜若竟有種軍營閱兵的無上崇高感。而每隔一回廊,便在某處固定陳列著各種兵器,愈發襯托出整個府邸的冷硬,更甚至是沒有一絲人氣。
顧惜若頓時心有戚戚焉。
在這樣色調灰冷的環境里生活成長,卻沒有進化成滿臉絡腮胡子的鄉莽武夫般性子粗獷、體形龐大的「假男子漢」,她都忍不住要佩服本尊的進化程度。
這簡直是太不容易了!
正這麼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刀劍相交聲。
顧惜若心下好奇,三步並作兩步的轉過回廊,迎面卻見一把夾帶著森寒氣息的刀劍不偏不倚的正朝著自己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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