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諶難得認真的看著顧惜若,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內含精光,像雪後初晴乍然流轉的驚鴻一瞥,轉眼間便已驚艷了整個世界。他眉稍微揚,一路蜿蜒而去,終于在該轉身的那一刻婉轉得撇捺承合,線條流暢,筆墨優雅。
顧惜若忍不住捂上了雙眼,懷中的枕頭砰地落地,那聲音像是突然砸在了她的心頭上,一聲下去,整個身子為之一震。她仿佛听到了心底里仍在回蕩不止的響聲,像無理取鬧的叫囂,又像欲說還休的悸動,一遍一遍,將她整個心神全部擄掠過去,偃旗息鼓間,盡是一片無法遏制的臣服于地。
不是第一次被段天諶的容光所惑,她也一直都知道面前這個男人過于魅惑近不得,可無意中瞥見的瑰麗和驚艷,還是足以讓她渾然不知所處。
最後是怎麼結束那場對話的,顧惜若已經記不清楚,只依稀記得在接下去蹈話中,她堅決貫徹了蒼朝閨中女子該秉承的「笑不露齒、不勝嬌羞」的禮訓,他問一句,她便答一句,不問就緊緊抱著從地上撿起的枕頭,雙手規矩的交疊在身前,完完全全就是嬌羞難言的少女模樣。
當然,盡管為美色所惑,她也沒有忘記最初的目的。在思緒混亂的情況下,難為她還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並取得了段天諶的同意。
而關于今晚看到的恐怖畫面,她還是聰明滇了一下。這王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段天諶的,雖然那座荒棄的院落並沒有人看守,卻不意味著里面發生的事情能夠瞞得過段天諶的眼楮。與其藏著掖著,讓人誤以為自己心里有鬼,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也省去了那些莫須有的猜疑。
而事實證明,她這麼做是非常正確的。段天諶听到她提起此事後,非但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訝之色,反而還揶揄了她幾句,笑說她是膽小鬼。
顧惜若很沒骨氣的點頭應和,想著生命誠可貴,為著小命著想,她可不能自斷生機!與此同時,心里也愈發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一晃,數日而過,也到了顧惜若的外祖父——玉秣陵玉老先生壽辰的前一天。
顧惜若渾身像是沒長骨頭一樣,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一本書蓋在小小的腦袋瓜子上,呼吸間俱是一股書香筆墨的氣息。
她貪婪的吸了口氣,想到明天就要出門「強顏歡笑勾心斗角」,以往能夠靜氣凝神的書香之氣驀地失去了想象中的平和氣息。
啊啊啊!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書窩啊!
顧惜若忍不住仰天長嘆。自那天晚上的「深刻談話」後,第二天段天諶就命人在書房里另闢出一處安靜的角落,中間以一屏風隔開,專門供她自由活動支配。
平日里,段天諶便在外面處理公事,隔著屏風的那邊,她便以各種姿勢待在備好蒂椅上,或坐著,或躺著,又或趴著,手里時刻高舉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倒著看。
她這副「勤奮好學」的模樣,落在別人的眼里,那是天下紅雨不可思議,可在知根知底的段天諶面前,那不過是玉老先生壽辰上不得已而為之的舉動罷了,倒是沒有懷疑什麼。
顧惜若一度感慨自己的演技高超,竟能將「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招數玩弄得爐火純青,還特意小小的獎勵了自己一下,允許當天隔著書縫偷偷欣賞美男子段天諶一眼。
這樣的日子,簡單而樸實,是顧惜若所喜歡和所追求的。諶王府內就她一個女主子,她沒有機會也沒有必要像其他苦逼的穿越女一樣,整天跟姨娘小妾丫鬟小廝斗得你死我活。
可也正因為習慣了這樣簡單的生活,突然想到要去參加什麼壽辰,她心里就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不過是一個破壽辰,有什麼好過的?老了一歲,居然還宴請賓客歡天喜地的慶祝?對于前世從沒過過一個生日的顧惜若來說,那簡直超過了人類想象的範圍。
顧惜若重重稻了一口氣,拿掉頭上的書卷,下巴頂在桌面上,烏黑的眼楮狡黠一轉,瞬間又盛滿了無奈。
「王妃,王爺請您過去!」屏風後忽然傳來一道恭敬低沉的聲音。
顧惜若聞言,連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頭發,在銅鏡前查看了一番。自那次儀容不雅被人撞見後,她特意在自己的地盤上放了一面銅鏡,用作「警戒」之意。
待確定一切ok之後,她才滿意的抿抿唇,緩步走了出來。
這一看,才發現上次那個紅衣男子也在,她還沒來得及擺出什麼表情,卻見對方在看見她的那一刻突然別過臉去。
她眼楮微眯,凌厲而不容忽視的視線在那微微的雙肩上停留了會兒,心里已經有些了然。敢情是她平常的表現太過逼真了,竟然能讓這些智商高的古代人都窺不出分毫異樣。
「王爺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我還有很多書沒看呢!」
言外之意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了姑娘的勤奮學習!
那紅衣男子猛地轉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他算是發現了,段天諶這王妃,可真是個活寶,言行舉止出乎意料不說,單是普通的話都能被她說出另一番韻味出來。更重要的是,她每次跟段天諶說話時,從來不自稱「妾身」,而是以「我」自稱。
而段天諶並沒有刻意去糾正她的叫法,似乎從來都不在意。
如此奇怪的兩個人,這般怪異的相處方式,直接讓紅衣男子興奮了起來,一雙魅人狄花眼直勾勾的瞅著顧惜若看。
段天諶不悅的皺眉,暗含凌厲淬著碎冰的目光朝著那紅衣男子劈頭蓋臉的砸過去,待看到紅衣男子悻悻的收回視線時,這才重又看向顧惜若,淡淡道︰「本王叫你過來,是想問問關于明天的壽辰,你可有什麼想法?」
顧惜若姣好的娥眉微微蹙起,話語在肚子里繞了一圈後,才緩緩道︰「怕是要讓王爺失望了。我這幾日一直在潛心學習,力求能趕在外祖父的壽辰之前學會讀書認字。您若是問之乎者也矣焉哉,我或許能說上個子丑寅卯;若是其他的,請恕我無法回答。」
「玉老先生可是王妃的外祖父,難道王妃就沒想要送什麼特別的禮物,以博老人家展顏一笑嗎?」還不等段天諶開口,他身旁的紅衣男子便搶先一步問道。
結果,自然是無一例外的收到了段天諶的眼神警告和顧惜若一記大大的白眼。
「誰說我不送禮物了?你哪只眼楮看到的?」顧惜若沒好氣的叱了聲,慢條斯理道,「我送的禮物,可是最獨一無二的,估計整個壽宴上誰的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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