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看到為玉老先生擋酒的段天諶時,段天昊依然穩坐泰山不動聲色,廣袖輕袍,尊容玉顏,端的好姿態好氣勢。
他並不蠢,在入宮覲見父皇母後之後,便知曉了這次賜婚的目的以及給他帶來的「好處」。
但如果重來一次,他依舊不會後悔當初所為。與顧惜若的蠻橫無理大字不識比起來,蘇紫煙的溫婉賢淑端莊大氣明顯更合他的意。他不是段天諶,沒必要為了所謂的「身外之物」而在終生大事上委屈自己。
更何況,父皇賜下的婚事,是為著玉府而來的。而想要將玉府抓入手中,即便不娶顧惜若這草包女人,他也有的是各種各樣的法子。
深沉隱晦的目光穿過女賓席直直落在了某個粉衣少女身上,眼里閃過勢在必得的堅定光芒。
這一異常,最先還是被顧惜若發現,只是欲追隨而去時,卻見對方已經移開了目光,直直迎上她的視線,唇角一勾,對著她遙遙舉杯。
顧惜若不著痕跡的皺眉,卻又感覺到從女賓席中射過來的陰冷視線,眉間的褶皺又多了幾分。
不用想也知道,那道視線的主人是誰。這才新婚沒多久,蘇紫煙還真是看得緊呢!連段天昊的一舉一動都時刻關注著,他日若是納妾什麼的,豈不是一年四季都要跑去听堯王爺的牆角了?真不知道,那樣的日子蘇紫煙要怎麼受得了!
只是,回想起段天昊那一瞬間的神態眼色,她心里驀然涌起一抹不安,朝著女賓方向望了望,低下頭靜心思索了片刻,瞬間恍然大悟。
她就說呢,為何段天昊會如此坐得住,原來他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不過,既然知曉了對方的打算,怎麼說都不能擱下之前本尊得天獨厚的極高「破壞性」,讓對方得逞不是?
思及此,顧惜若頓時下定了決心,想著得找個機會投石問路一番,省得以後行動起來,自己倍受掣肘。
「本王的好王妃在想什麼呢?這又皺眉又黑臉的,誰那麼倒霉惹到你了?」熟悉的溫熱氣息縈繞在耳邊,還帶著一股甘冽清醇的酒味。
顧惜若皺了皺眉,壽宴上準備的酒,並非尋常難得的烈酒,酒味也不甚濃,能像段天諶這樣滿身酒味的,到底是被人灌了多少?
「沒事喝那麼多酒干嘛?不知道傷身傷胃傷肝嗎?」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顧惜若皺起個小臉道。
「本王可以理解為,王妃是在關心……」
「你理解錯了,謝謝!」顧惜若擺擺手,側過身子,不再理他,只是那嬌軟的語氣,明顯支撐不了她這句話的氣勢!
段天諶一愣,為她此刻語氣中的嬌軟甜膩而詫異,雖然習慣了她往日的大吼大叫,此刻乍一听來,卻絲毫不覺得有違她的性格與身份。那般的囂張無理是她,這樣的嬌柔甜美也是她,似乎兩者之間並不存在任何兼容性的問題。
可轉念一想,他又忽然笑了,更覺得自己是醉的,而且醉得不輕。正可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顧惜若骨子里的「彪悍」,卻是怎麼改都改不掉的。
他無奈的搖搖頭,手肘撐在桌案上,扶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惜若擰了眉,略帶不滿的瞅了眼仍在玉老先生桌前敬酒的三兩人,忽然起身說道︰「外公,這壽宴才剛開始,若若還想著要給您獻上賀禮呢,您要是喝醉了,這禮可就獻不出去了。」
意有所指的一番話,讓前方舉杯的三兩人頓時尷尬不已,匆匆告了聲罪,便各自走回了席中。
直到此刻,玉老先生才徹底松了一口氣。雖然顧惜若此舉有些不妥,卻終究是十分有效的解決了面前的的難題,便也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那外公可要擦亮了眼楮,看看我的寶貝外孫女兒給我送什麼賀禮?」
顧惜若揚了揚下巴,朗聲道︰「我送的,自然是最獨一無二的。」
「六嫂的話,倒是讓紫煙想起了一件事兒。」蘇紫煙忽然開口,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心里不免有些得意,繼而抿唇笑道,「記得回門那會兒,紫煙于街上遇到了六嫂,卻見隊伍的後面,還跟著四五輛捆綁著書籍的馬車。當時,紫煙還納悶著,這些書要來何用。如今听六嫂這麼說,倒還真是明白了,如此賀禮,倒還真是獨一無二呢!」
話落,她掩唇一笑,隱含著幾分挑釁的看著顧惜若。
迫于某些無奈,她不能明目張膽的為難顧惜若,但不意味著她便會放過這般大好的機會。
顧惜若不是不會讀書認字嗎?以往每次提到這事兒,顧惜若動輒打人,完全不顧及對方的臉面。
今日若是能夠見到她的「壯舉」,丟了玉府和諶王府的面子,便也算是出了之前所受的氣兒。
而在場的賓客頓時神色各異,大多是抱著看好戲的鞋,饒有興味;還有那麼幾個是站在蘇紫煙陣營的,一道道幸災樂禍的目光明里暗里的射過來,極具嘲諷之意。
唯有早先和顧惜若交談過的玉靜瑜等人暗自擔憂不已,可礙于蘇紫煙的「堯王妃」身份,不能為顧惜若辯解施援手,只那暗含焦躁的眸子動也不動的盯著顧惜若,希望她能將那些個不安好心的人教訓一頓也好啊!
玉老先生皺了皺眉,雖有心想為顧惜若說話,可畢竟是大家閨秀間的交談,他若是貿貿然阻止,只怕今後再沒有人會把顧惜若看在眼中。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畢竟,他的外孫女兒可是嫁了人的……
就這樣吧,他想,大不了顧惜若被惹急了,不顧身份的動起手來,他就在身後給她撐腰!反正這樣的事情,他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說來也奇怪,在玉老先生的「文人思想」中,並不覺得替顧惜若撐腰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更甚至,在他看來,身為外公卻要讓自己寶貴的外孫女受委屈,那才是他最大的過錯。
不過,他有這個想法,卻不知顧惜若並沒有配合的意思。本尊再怎麼不濟,那也是瘋狂過的人,倒追男人被人嚇死雖是事實,也是閨中少女百年難得一見的「奇遇」。經此事情後,她還怕幾個專會笑里藏針勾心斗角上不了台面的小嘍嘍?
笑話!
她是誰?
從來只有別人委屈將就她的份兒,哪里有她受委屈還要將就別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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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翻翻日歷,這才發現過了13到了14……某梧忽然有種重見天日的錯覺啊……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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