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河臉的笑慢慢僵硬了。不過，他只是稍稍怔了一會兒，笑再次生動起來。看得出，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內心經歷了多大的沖突和斗爭。
「兒子，爸爸一定要和你好好談談！」他的語氣十分堅定。
「兒子？我是你兒子？嘿嘿，嘿嘿，笑話，天大的笑話！」康橋一陣冷笑，眼里投出幾把鋒利的刀子，直奔張小河而去。
父親並沒躲避兒子怨恨的目光，而是用慈祥的微笑接住了兒子目光中掉戰。頓時，兒子來勢凶猛的武器，被他內心的寬容瓦解了。
「康橋，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父親，但你在我心里永遠是兒子，是爸爸的兒子。」張小河和顏悅色，語氣還是很堅定。
「呵呵，你像個父親嗎？不像，一點不像！還是那句話，這輩子，你就別妄想有我這個兒子，除非海枯石爛、公雞下蛋！」康橋心里突然一陣痛快，哈哈仰天大笑。
「康橋，我並不想改變你的偏見。」張小河語氣柔和，沒有半點生氣。
「偏見？還好意思說我偏見？」康橋再次大笑，「再次鄭重告訴你，這是我一輩子的看法，這個看法將一直帶進我自個的墳墓！」
「康橋，你對我怎樣，我從來不計較，我只知道，我是愛你的。」張小河照樣語氣柔和。
「愛我？哈哈哈……」康橋抬起眉毛，輕蔑的笑聲，沖破雲霄。
「不要這樣，好不好？兒子，你應該和你爸好好聊聊，他都這把年紀了，就算你不把他當成父親，總可以當成一個長者吧？」已經站起來的康秋敏憂傷地看一眼近乎瘋狂的兒子，口氣哀怨，「這次，媽媽還得求你。」
「媽——」康橋看著母親哀怨悲傷的目光，心怦然一動，淚水再次盈眶。
「橋，你還是跟你爸好好談談吧？」母親再次哀求。
「媽——」康橋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您太善良了，這麼年，您是怎麼過來的，忘了？真的忘得一干二淨了？媽，叫我怎麼說您呀！」
康秋敏看看張小河，看看兒子，只是淒慘一笑︰「有些事情，還是讓它過去吧。這麼久了，我也想明白了。你爸爸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他一直還是對你很好的。想想這些年，他也不太容易。」
康橋的確和母親心有靈犀。他知道，母親不想看見家里永遠充滿硝煙，不希望永遠狂風驟雨，只希望自己的余生能夠在和風細雨中度過，並沒有奢求這個家有朝一日會艷陽高照。
「秋敏，讓兒子發泄發泄吧，畢竟在那個不是人呆的地方受了那麼些委屈。」張小河看著妻子，笑笑，輕聲勸慰。
「呵呵，把問題全歸我頭上了。」康橋冷冷看一眼父親，嘲諷道。
「橋，媽媽求求你，和你父親談談！」康秋敏又一次哀求，眼里閃過一絲絕望。
看看母親憔悴、疲憊、滄桑的眼角，康橋心里再次一動︰是呀，這一次，即使為了母親，也該和眼前這個老男人談一談。想到這里，他的內心生平第一次做了讓步︰「好吧，看在媽媽的面上，咱們就談談。但是，我不想在這兒談！」
他用挑釁的目光看著一臉燦爛的張小河。
「只要你願意，什麼地方都行！」張小河有點受寵若驚。
「二樓書房！」康橋冷冷一聲，轉身走出沙發圍成的圈，大步走向通往二樓的旋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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