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突然開始揭自己當年的短，張小河心理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微微一震。他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好低下頭，等待兒子翻江倒海，痛斥那些陳年老賬。可是，康橋居然一反常態，好半天都在沉默，惡毒的詛咒並沒有如期而至。他微微有些意外，抬起頭看看兒子，盡量用平靜的口氣道︰「康橋，這是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你媽的事。」
「哼，別提那些無恥的過去，惡心！你別痴心妄想了，媽媽是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康橋終于哼了一聲。
「爸爸對不起你和你媽！」張小河的聲音開始。
「別說啦！都听了他媽的千百次，煩了！」康橋大聲嚷。
于是，張小河只好沉默了。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好半天，康橋冷若冰霜道。
「還是說說朱悅悅這個事吧？」張小河小心翼翼征求兒子的意見。
「朱悅悅死了，我也從看守所出來了，一切都結束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小河干干笑笑，平和地看看兒子︰「康橋，你對朱悅悅究竟了解多少？她們那種人，嗨！」他的話僅僅說了一半，便戛然止住了。
康橋用鼻子哼哼兩聲︰「沒必要了解那麼多，只要知道她是個女人，我是個男人，我需要她，足夠了！」
「她從前那些事，沒有告訴過你吧？」張小河猶豫著問。
「我哪有心管她過去那些破事？呵呵，看來你很了解嘍？到底怎麼回事？」憤怒的康橋突然有一絲好奇。
「既然不知道，最好別打听了。」張小河如釋重負。
康橋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輕蔑地撇撇嘴，冷笑道︰「這麼說，你和她還有一腿嘍！老話說得好，狗改不了吃屎！」
張小河的笑立刻僵住了，突然大口大口喘氣，臉青一陣白一陣，微微發抖的手抬起來又放下去︰「康橋，不要老把我往壞處想！這一輩子，除了那個女人，我再沒犯過這種錯誤！」
「嘿嘿，嘿嘿，我不是弱智！」
「況且，這麼多年，我從來沒和媒體人打過交道。」
「是嗎？可是你很了解朱悅悅呀！」康橋的口氣全是嘲諷。
「這個你就別管了，哎，這個城市的骯髒和齷齪，我比你清楚得多。」張小河的口氣有些無奈。
「這還用說！你整天在染缸里打滾，哪有不清楚的？」康橋反唇相譏。
「康橋，今後有什麼打算？」父親突然轉移了話題。
「上班唄！」康橋冷笑一聲。
「上班？」
「難道躺在家里挺尸呀？」康橋哼了一聲。
「康橋，你的仕途到此為止了，別做夢了。」父親突然有點悲憫，「本來指望你當個大官，保護家業。哎……當初，陰陽先生說咱家的祖墳，只保佑我們富，不保佑我們貴！」
「廢話趕緊說，我還要下山！」康橋嚷了一句。
張小河慘然一笑︰「本想出點錢幫你活動活動，捐個官，但你這個牛脾氣，居然不讓別人知道我是你爸爸！」
「捐官？你以為這是在滿清啦？」康橋嘲諷道。
「別的地方不敢說，至少這座城市的官都不是干出來的。」張小河居然又是一絲悲憫。
「哼，哼哼，還不都是你們這種奸商帶壞了機關的風氣！」康橋的話像一把刀子，哪兒傷人往哪兒戳。
張小河並沒生氣，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康橋，我只是一頭養肥了的豬，好多人等著分肥呢！」
「你說這些，是想讓我同情呢，還是為自己的行為開月兌？」康橋依然不買父親的賬。
「康橋，回家來幫我吧？」父親的目光分明是在哀求。
「用高薪收買我？」康橋挑釁地問。
父親始終保持微笑︰「收買？這個家業遲早是你和張墩的。」
「是你們張家的。提醒張董事長一句，我姓康，不姓張！」康橋反唇相譏。
「集團旗下的文化傳媒公司正好缺一個總經理，你這方面很在行，過了國慶就去上班！」父親笑著說。
「我寧肯擺地攤，也不替萬惡的資本家打工！」康橋大聲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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