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老板娘這種十分怪異的表現，康橋心里十分詫異︰難道她們彼此認識？可是，老板娘的神態卻又表明，她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女孩！莫非女孩和老板娘先前認識的某個人很像？想到這里，他的心嘎 了一下。心里一旦起了疑問，他便留意起來，目光雖然還在街面上游走，心卻停在這一男一女身上，于是便側耳傾听他們蹈話。
「老板娘，來兩碗茶，最好的。」男人看了看發呆的老板娘，一邊攬著女孩往里走，一邊冷冷地吩咐。
「好 ！」老板娘終于回過神來，笑容再次浮上僵硬了半天的臉上。
女孩子扭扭捏捏，嘟噥了一句︰「和什麼人見面啦？連長啥樣子都不曉得，硬是怪得很 。」
男人沒有吭聲，還在繼續往里走。女孩有些無奈，搖搖頭，臉上一股訕訕的不自在，哼了一聲，只好像擰麻花一樣拖著男人的胳膊，極不情願地跟著他，進了茶館。二人隨便找了角落邊一張八仙桌，坐了下來。
他們也在等人！康橋微微一驚，目光不由自主從街上收回來，快速在他們臉上掃了一遍。可是，這個男人並不白淨啦！突然，他的腦海里驀地閃過一念頭，莫非昨晚客棧那對男女是他們？如果真是他們，那麼他們那個神秘的任務又是什麼呢？想到這里，他禁不住再次看了一眼女孩子，她的臉上帶著一股憂傷的文靜，怎麼能和那個放浪的女人聯系上呢？可是，有些人和事，現象和本質有時真會差了十萬八千里。康橋輕輕搖搖頭，滿懷狐疑，移開了目光。
老板娘已經從廚房里提了開水壺，拿了茶碗，熱情洋溢，大步來到二人跟前。眨眼之間，她動作熟練地又是擺碗，又是倒水。沖完了開水，她並沒急著離開，而是再次定楮看著女孩子。女孩似乎剛剛發現老板娘有些反常，便迅速抬起頭，很詫異地看看老板娘，鼻子哼哼幾聲，冷冷的聲音有點陰陽怪氣︰「老板娘，是不是現在就付茶錢啦？」
老板娘的臉突然微微一紅，緩慢地躲開了女孩輕蔑的目光，立即又呵呵干笑兩聲︰「走的時候再付。」她口里說著話，可腿卻沒有移動，再次扭頭笑呵呵打量著女孩年輕的臉。
女孩好像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臉上漸漸醞釀起一股怒氣，出口的話便更加涼冰冰的︰「老板娘，是不是我的臉沒洗干淨啦？老這麼看我。」
老板娘徹底不好意思起來，訕訕一笑，打了幾個哈哈︰「這倒不是。我怎麼老覺得，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是嗎？也我這個樣子？」女孩突然有些好奇，仿佛來了興趣，陰沉的臉終于陽光起來，居然帶著淺淺的笑。
「倒不是一模一樣，但是真的很像，特別是那個神態，硬是像得很。」老板娘笑眯眯道。
「她是誰呀？听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見見，說不定我們還有點血緣關系呢！她比我大還是比我小啊？」女孩好奇地看著老板娘。
老板娘嘿嘿笑了笑，卻突然嘆了口氣，好半天，才緩緩道︰「她呀，現在也該五十來歲了吧，我也好幾十年沒見過她了，連她叫什麼名字都想不起來了。哎，時間過得好快喲，好像還是昨天的事。」
听著老板娘稻氣聲，女孩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驚訝之余，突然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之後，不聲不響低下頭，悶悶地喝著茶。
老板娘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突然听見她男人大聲喊她，好像有啥急事。于是，她只好抱歉地笑笑，匆匆忙忙朝自己的男人跑去。
女孩默默喝了一會兒茶，在男人耳邊說了幾句話，突然之間站起來，擰了包，氣鼓鼓往門外跑去。男人無奈地搖搖頭，趕緊站起來，掏出一張百元鈔，壓在茶碗下，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老板娘終于忙完手中的活，笑眯眯走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剛才的二人已經不在了，所以，她看了看空蕩蕩的茶桌，突然愣住了。
「耶，人呢？」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康橋。
「嘿，男的好像招惹了女的，女的一生氣，賭氣走了，男的就只好跟出去嘍。」康橋笑呵呵解釋，「茶錢，他們壓在茶碗下了。」
「現在的女孩啦，脾氣都大得很。」老板娘搖搖頭，嘆口氣，從茶碗下抽出鈔票，用手指彈了彈，又對著燈光照了照，才不慌不忙放進了褲兜里。
「嗯，生活條件好了，女孩們嬌慣壞了，動不動就發脾氣。」康橋笑笑，有一搭無一搭，和老板娘搭話。
「還真是這個樣子的。」老板娘一邊收拾茶碗，一邊笑著說。
「老板娘，你剛才說有個人和這個女孩很像，到底哪點像啊？」康橋一副無所事事的口氣，慢條斯理地問。
「說不清楚哪個地方像，反正就是像，特別是她看人那雙冷冰冰的眼楮。」老板娘一邊往桶里倒剩茶，一邊隨口道。
「眼楮？」康橋心里再次嘎 一下。
「是呀，眼楮很像。」老板娘根本沒有發現康橋的異樣，也沒听出他口氣里的那份詫異，只是很隨意地重復著自己的話。
「你說的哪個女人叫什麼名字呀？」康橋笑著追問。
「記不起了，離開這里都二十來年了，想不起來了。」老板娘一邊說一邊掀起圍裙，微微貓下腰，提著水桶，一晃一晃，笑眯眯往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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