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著老婆子出了茅舍,沿著突兀的青山山腳,繞著湖水往前走。路過幾戶古色古香的人家之後,青山一側竟然是一個狹長的山谷。青山旁,居然還有一座矮一些的山峰,山谷正處在兩峰之間。山谷不是很寬,也就二十來米的樣子。谷底,一條小溪蜿蜒而來,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但流速很慢。
「這地方真好。哎,來了好幾次看來皆是白來了,竟然一直不知道這兒還有條小溪。」唐麗麗眼里閃著光,痴痴看著清澈見底的溪水。
「嗯,好多外邊來的人只曉得馬路邊那條小河,不曉得這兒還有一條呢!」老婆子笑呵呵抬起頭,看著唐麗麗。
陽光下,老太婆滿頭白發正閃閃發光。
「難怪水這麼清亮?」唐麗麗笑著感嘆。
「那根大樹下套著那個竹排是我們家的,你們想劃多久就劃多久,隨便。我得先回去了,山里那個親戚也該來了。」老太婆指了指前方的大樹,笑著說。
「謝謝您,大媽,您先忙吧。」唐麗麗笑道。
老太婆又叮囑了二人幾句,才邁著輕快的步子,一陣風似地離去。
站在小溪旁,康橋翹首回望,寬闊的湖面只剩下一條細帶子。難怪好多人沒發現這條小溪,原來只有站在對面特定的位置才能看見這個地方!
「康總,過來呀!」唐麗麗很興奮,早已跑到大樹下,彎腰解下了繩子。
「好,馬上。」他答應一聲,小跑到了她跟前。
「我幫你扶著,你先站上去。」他一邊說一邊彎腰扶穩了竹筏。
她瞥了他一眼,便小心翼翼抬腿,小心翼翼踏上寬闊的竹筏。等第二條腿上了竹筏,竹筏猛地往下一沉,她立刻尖叫了一聲。
他慢慢扭過頭,笑眯眯看著她︰「干律師這行,什麼事沒見過?居然這麼膽小?」
「少來。」她紅著臉,嬌嗔地看了他一眼。
他嘻嘻笑著,又彎腰拿了竹竿,直起了身體。
「你站穩了啊,我要上來了。」
「等一下,我先蹲下。」唐麗麗咯咯笑著,蹲在了竹筏上。
康橋手里握著竹竿,猛然抬腿往竹筏上一踩。
竹筏頓時晃了幾晃,她又一次驚呼。
就在她驚魂未定的時候,他已經穩穩當當站在了竹筏之上。
「站起來吧,水一點不深,掉進去也淹不死人。」康橋低頭看看蹲在竹筏上燈麗麗,忍不住呵呵笑起來。
「討厭!人家嚇成這樣,你還笑得出來?」唐麗麗一邊慢慢直起身體,一邊嘟著嘴埋怨。
「水真很淺,最多一米!」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竹竿往水里探了探,溪水果然很淺。
「走嘍!」他隨手將竹竿往水里一撐,竹筏立刻晃晃悠悠離了岸,向小溪中央劃過去。
陽光下,溪水潺潺,閃著光芒。水很清澈,也很透明,清晰可見水底的亂石。亂石之間,無數青黑色的小魚歡快地鑽來鑽去。
「這個地方真像世外桃源!」唐麗麗站在竹筏上,翹首看看兩旁的青山,又低頭看看水底的小魚,十分感慨。
「嗯,這地方不錯,今天來的很值呀!」他一邊撐著竹竿,一邊扭頭靜靜地看她。此時,她已經摘下了太陽帽,柔順流暢的短發正在微風中搖擺。看著陽光下亭亭玉立的她以及那張清秀燦爛的側臉,他突然一陣心動。
抱住她!他腦海里突然出現這個念頭,而且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牢固,怎麼也甩不掉。可是,這麼突兀總不太自然呀,怎麼辦?他飛快地想著主意。有了,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有了想法,必須抓緊行動。
「你站穩了啊,我要來個刺激一點的。」他的話剛剛說完,立刻攪動竹竿,竹筏立刻在水中央慢慢旋轉起來。
「停,停住,我頭暈!」她笑著大聲求饒。
「你閉上眼楮就不暈了!」他呵呵笑著,繼續撐著竹竿,讓竹筏不停地在水中打轉。
這一次,她果然很听話,一咬牙,一聲笑,閉上了眼楮。
他的心一陣狂跳,一陣慌亂,臉頓時紅了起來。輕輕放下竹竿,他慢慢張出手臂,遲疑著向她的身體伸了過去。此時,他緊張之極,心都快蹦出來了。抱住她,抱住她,一個強烈的聲音從心底升起,扶搖直上,不停沖擊著頭皮。
伸出的手臂了片刻,他終于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一把抱住了閉眼玉立燈麗麗。她的身體微微一哆嗦,輕輕掙了掙。他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緊緊圈住了她,圈得她快喘不出氣來了。
「麗麗,我發現自己不可救藥了!」他在她耳邊呢喃。
她的心怦怦跳動,臉一片緋紅,雙眼依然緊閉著,只是身體依然還在微微。
「麗麗,我做夢都想你!」他的聲音有點哆嗦。
她並沒有說話,靜靜地讓他擁著,但身體還在。
她很矛盾,這個男人喜歡自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一點她當然覺得出,自己也喜歡他,她也意識到了這點。可是,自己心里始終還環繞著一個男人的影子,自己也曾經向他許下諾言,要等他,直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矛盾著,猶豫著,很糾結。
可是,在康橋心里,她此刻的沉默是含羞,是答應。于是,他慢慢俯下頭,朝她的臉俯下頭。他急促的呼吸已經輕輕吹在她的臉上了,她明白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
不行,必須當機立斷。想到這里,她很痛苦地作出了決定,狠了狠心,猛地睜開了雙眼,輕輕扭頭,躲開了他熱情似火的唇。
「康總,不要這樣!」她的話有點優柔,有點猶豫。
他只是愣了愣,立刻又把她的話當成了含羞。
勇敢,不能退縮!他不停地給自己打氣。于是,他抱緊了她,再次向他清秀的面龐俯下頭去。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將頭扭開了。
「康總,不要這樣!」她開始在他懷里掙扎。
「怎麼了?麗麗。」他有點沮喪,輕輕松了松手臂,低聲問。
「沒什麼!」她只是這麼淡淡答了一句。
听了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還以為她同意了,于是又一次抱緊了她。
「康總,給我一點時間,這一切太突然了,我心里沒一點準備!」她的眼楮已經有點濕潤。
他听不懂她的話。所以,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她緊緊圈在懷里。頓了頓,他的頭倔強地向她的臉俯下去。他的唇已經貼在了她的唇上。可是,她卻緊閉牙關,抵制了他的侵襲。同時,她用力地掙扎身體。
這一次,他終于清醒地感覺到她的不情願。于是,他輕輕抬起頭,長嘆一聲,慢慢放開了她的身體。
「麗麗,這是為什麼呀?」他低著頭,沮喪地問。
「我……」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
「不喜歡我?」他抬起頭,緊緊盯住她濕潤的眼楮。
她慢慢搖搖頭。
「可是,這是為什麼呀?」他再次提了同樣的問題,聲音顯得很痛苦。
「康總,給我一點時間。」她輕聲哀求,眼楮不敢看他,扭頭看著青山,「風景真好呀!」
「好,我有時間!」他的口氣有些頹唐和落寞。
接著,他又嘿嘿訕笑了幾聲,順著她的目光遠眺青山,喃喃道,「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我們回去吧!」她依然看著遠山,輕輕訕笑道。
「好,回去接著釣魚!」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們劃動竹筏,慢慢靠到岸邊。
跳下竹筏,他們彼此沒有看對方,而是把悠長的目光投向了細長條的湖面。
「哎呀!」他們同時驚叫起來,因為他們都看見了那個奇怪的釣魚人,他居然坐在遙遠的對岸,抬頭向這邊張望!
「他什麼時候挪了位置?」二人幾乎同時提出了這個問題。
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這里的一切全被那個奇怪的家伙看在了眼里。他們更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從此又多了一個憂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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