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也猜得出,她的話會讓自己失望,可是他還是願意等,等她說話。
「嗨,到了寺廟,自然要說佛教用語。」她只是笑笑,淡淡的笑,隨意的笑。
他的心已安靜,眼神已不再飄渺。他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她的臉已沒了夜間那種嫵媚,卻多了一絲清純。他突然發現,她的眸子竟然也有幾分清澈,竟然不那麼迷離,不那麼曖昧。當然,滄桑依然是她面容和眼楮里的底色,絲毫不曾改變。這是怎樣一個女人?這是謎一樣的女人。她有怎樣的過去?她深淵般的心底到底掩藏著什麼?
他心里不由自主多了這些疑問。雖然那個夜晚,他也這麼問過,但卻沒有這一次這麼強烈。可是,他也知道,她不會回答這些問題的。所以,他便不準備詢問。保持一些秘密,有一層薄霧遮擋,有時候也不太壞。
「也是哈!」他于是笑了笑,就垂下了眼皮,然後那長長的睫毛便輕輕蓋住了那對深邃的眸子。
每個人都喜歡輕松的氛圍,她也喜歡,所以她便開始制造輕松的氣氛。
「橋爺常來這個地方?」她微笑著問,眼楮眨巴了一下,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
跟眼前這個女人說話,最好說實話。
他知道她有多麼厲害!
「偶爾來,陪母親燒香。」他如實回答。
她的眼楮清澈如水,她相信他的話很真誠,所以她也說了一句誠實的話︰「我偶爾來燒燒香。」
她一邊說,一邊淡淡地笑。
「你信佛?」他笑著問。
「想信,可還沒有這個資格,畢竟六根未盡。」她的話是實話,所以她的笑便有了一絲淒冷。
可是,人世間六根清淨的人又有多少呢?信佛的人,很多依然有七情六欲。所以,她的話只不過是一句借口,一句隨意的借口。
「佛教講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淡淡笑著,看著她清純中帶著滄桑的臉。
「可是,我一時還放不下屠刀。」她的臉雖然平靜,可目光卻劃過一道淒涼。
她眼中這一絲輕微的變化,沒有逃月兌他的眼楮。
他更加納悶,這個女人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
她是那麼神秘,那麼滄桑,那麼孤獨。
「你現在要走?」他怕自己忍不住要提出疑問,那樣自然很蠢,所以就轉移了話題。
她並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點頭。
「那麼,需要我陪你走走嗎?」他輕聲問,仿佛生怕驚擾了一只在地上覓食的小鳥。
「謝謝你。」她既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表示反對。
「好,咱們往山下走走。」他輕輕一笑,並肩和她站在了一起。
下山膽階很長,很寂寞。
二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于是只好並肩默默往下走。
默默走進停車場,玉兒慢慢停下來,轉過身,看看康橋,隨之淡淡一笑。
「橋爺,就此別過吧。」她的聲音有一絲淡淡的哀怨。
康橋移開目光,看著停車場旁邊茂密的樹叢。樹蔭濃密,樹枝間偶爾一片黃葉墜地。良久,他收回目光,靜靜地看著玉兒,一直注視了好半天。
「橋爺,再見。」她淡淡一笑,拉開了車門。
「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他看看一臉平靜的她,低聲問。
她微微一笑,從他的臉上移開目光,慢慢向蜿蜒而上的石台階看去。
良久,她無可奈何笑一笑︰「其實,我真不希望和你再見面。」
他突然愣住了,眼楮便停留在她的臉上,好久沒能移開。
「為什麼?」他勉強笑一笑
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一點也不唐突,其實很自然。他希望她能夠回答。可是,她只是默默看了看遠山,好半天才長長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他雖有些失望,但還能接受,因為他已經預料到時這個結果。
他靜靜看著她,半天,他卻突然想起什麼來,于是伸手慢慢從衣服里掏出一個夾子,緩緩取出一張名片,靜靜地遞給她,「如果還能想起我,請來個電話。」
他的話有點傷感,說不清楚的傷感。
她突然莞爾一笑,遲疑著接過名片,卻沒有看一眼,便裝進了手提包。
「我走了。」她笑一笑。
「好吧。」他輕聲應了一聲。
「能不能再見,只在緣分。」她淺淺一笑,接著又輕輕嘆息一聲。這一聲嘆息,透著無限的感慨,無限的悲傷。
眼前,一片黃葉隨著嘆息聲,悄然飄落。
她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神秘,這麼滄桑,這麼悲涼!
看著她稜角分明的越野車消失在濃蔭之間。
他腦海里再次充滿疑問,伴著一股深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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