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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的早市從卯時就開放了,整體的格局跟桃源縣相差無幾,只是穿行的官道比之寬上一丈。市集區域的分類劃分鮮明,排列有序,縱橫交錯,儼然切割完美的方塊棋盤。
金子初來乍到,自是不熟悉州府的路況,唯有亦步亦趨的跟著辰逸雪走。
二人走進一間風格古樸的茶樓,金子抬眸看了一眼頭頂的牌匾,三個金漆大字,蒼勁有力。
「牽手樓?」金子撇撇嘴,這茶樓的名字有些奇怪。
「這茶樓後面是集譽堂,集譽堂的樓頂與這茶樓的樓頂斗拱相交,一眼望去,像是彼此牽著手一般,這便是名字的由來!」辰逸雪一邊解釋,一邊熟悉地穿過大堂,往二樓的樓梯口走去。
有小二迎上來,朝他躬身施了一禮,並沒有多做詢問便領著他往一間雅室走去。
有情況!金子心中暗自猜測。
瞧他那股自來熟的樣子,莫不是這牽手樓的常客?
「這集譽堂又是什麼地方?」金子八卦問道。
辰逸雪頓了頓,側首望了金子一眼,回道︰「是文人墨客斗詩交友的聚集之所
金子哦了一聲,不再多問,詩文之類的東西她完全不感冒。
說話間,小二已經將二人領到了雅間,拉開梨木門,揚手朝身側二人禮貌道︰「二位郎君請!」
辰逸雪在門之外月兌下屐履,只著一雙白色的襪子,步入雅間之內。
金子探頭往里面瞟了一眼,木制的地板,地上鋪著竹席,雅間有間隔,從門口往內的一丈間掛著輕盈的白紗幕簾,婉約而飄渺,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幕簾後面的布置。
檀木包邊的折疊扇屏,屏上描繪著的應該是梅蘭菊竹,顏色異常鮮亮。每幅扇屏的下方皆有落款,只是隔著幕簾,看得不甚清晰。
黑檀木的榻榻米上放著幾個精致小巧的靠枕,矮幾上放著設備齊全的茶具,一側還擺著棋局,黑白交錯,顯然是下了一半的殘局。
另一側矮幾下,放著平整柔軟的蒲團。
金子微微一愣,只覺得這布置十分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恍惚間,從內間傳來辰逸雪低沉溫潤的嗓音︰「金郎君怎麼了?莫不是這處不合你意?」
金子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將腳下的屐履退下,同樣踩著白色棉襪走進雅室。
「郎君,一切照舊麼?」小二站在雅室門口,恭敬問道。
「等一等!先看看金郎君要用些什麼!」辰逸雪說完,將目光移向金子,順手遞過一個裝訂精致的小冊子。
金子接過一看,微微咋舌。
這是古代沒錯吧?這餐單不帶這麼精致的吧?簡直直逼現代高檔餐廳的規格呀,雖然這話有些夸張,但眼前這描摹得如此精致的餐單畫冊卻由不得金子不這麼想。
金子翻了幾頁,只是隨意的點了一些小吃和面點,畢竟是早餐,太油膩的東西,實在沒胃口。
小二記下了金子要的早點後,低聲問道︰「郎君呢?」
「照舊,加上一壺碧螺春!」辰逸雪應道。
小二應了一聲,將門拉上後便退了下去。
金子的眸光在雅室內來回掃拂,怪不得感覺有些熟悉,之前在毓秀莊內也見過類似的布置。
語瞳娘子慵懶恣意的樣子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難道這辰逸雪跟語瞳娘子都有哈日風?
唔,不像,這個時代,他們不可能越洋去過日本。
金子想了想,這個胤朝,無論是著裝風格和生活習慣都帶著魏晉之風,又跟唐朝有相似之處。額,這倒不能說人家哈日了,畢竟中國歷史上的很多朝代都有跽坐和使用矮幾矮榻的習慣的。
金子斂衽坐好,卻見辰逸雪儼然當她透明,自顧自的捻起兩枚棋子,悠然下起棋來。
自己跟自己下棋?
嘖嘖,看看這人得有多孤僻呀,連個下棋的棋友都沒有
額,他能分析和推理凶手的心理,難道他不曉得自己這種孤僻的個性也很容易形成心理畸形麼?
真是怪人!
不多時,小二的聲音便從門之外傳來。
「郎君,膳食送過來了!」
「進來!」辰逸雪依然垂眸望著棋局。
縴長的手穩穩地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嘴角微微揚起,隨後端起棋旁,將之置于榻榻米的另一端。
小二提著一個黑漆食盒進來,誘人的香氣讓金子的肚子忍不住應景的叫起來。
金子微微尷尬,辰逸雪面色如常,沒有任何表情。
食盒有好幾層,小二將膳食一一端上,再奉上一壺新沏好的碧螺春,道了一聲用膳愉快,便退了出去。
這樣的服務態度,讓金子心中頓感愉悅。
這牽手樓的老板很有商業頭腦嘛,服務到位,一定客似雲來!
金子不客氣的舉筷大快朵頤,包子中的蓮蓉餡搗得極細滑,口感很不錯。
辰逸雪含笑為金子倒了一杯清茶,碧螺春的茶色極鮮亮,茶香撲鼻,入口清醇。
金子道了一聲謝謝,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感覺又像是回到了現代,休假陪著家人喝早茶的愜意時光!
辰逸雪掀開自己面前擺著的瓷盅蓋,金子好奇地往他瓷盅里瞟了一眼,是鮮魚湯,湯色清亮,上面飄著零星的蔥末,還有幾顆紅色的枸杞子。另外的一個瓷碟子上盛著滿滿的一盤剔去魚骨鮮亮如雪的魚肉片,還有一小碟的醬料。
早餐吃這個?
果然是怪人!
辰逸雪的用餐習慣很好,安靜不語,目不斜視。用餐的時候,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就連匙羹與碗盞之間,也極少發生踫撞。
金子繞有興趣的細細觀察著,只見他將一盅魚湯迅速喝完後,又開始吃起鮮女敕的魚片來。也不知道這大廚是如何處理這魚片的,竟聞不到一絲一毫的腥味兒,魚肉的色澤很美,讓人充滿享用的**。
許是察覺到某人灼灼的目光,辰逸雪抬眸看了金子一眼,淡淡問道︰「要來一點麼?」
金子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擺擺手,笑道︰「不用了,我沒有早上吃魚的習慣!」
辰逸雪輕嗯了一聲之後,繼續用餐。
須臾間,一大盤的鮮魚片便被橫掃一空,金子不由蹙眉,不曾想,這家伙竟是吃貨一枚!
撤下早膳後,金子和辰逸雪各自喝了一盞茶,便起身離開雅間。
金子身上沒帶銀子,想著這餐反正是有人請客,便悠然踱步,走下二樓。
小二送著二人穿過大堂,掌櫃的含著笑朝他拱了拱手,沒想到辰逸雪只瞥了一眼,連銀子都沒有付,便大步流星地走出牽手樓。
金子不由冒汗,不會是吃白食吧?
暈,我不要被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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