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川省錦城電視台新建的廣電大樓已經交付使用大半年了,位于十一樓的三號演播廳內人人聲鼎沸,熱火朝天,跟農貿市場比起來也沒什麼兩樣。
觀眾席上坐著數百位來參加綜藝節目錄制的粉絲,舉著閃爍各自偶像名字的led燈牌,伸頸瞪眼朝著後台明星們的化妝間方向觀望,翹首以盼下午四點整的準時開錄。
聲光調試,舞美搭景,各路人馬如同往常一樣,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制作人老趙黑著一張望而生畏的刀疤臉,揮舞著手中大部頭一般的台本,咬牙切齒敲在身邊的小伙子頭上︰「你們道具怎麼搞的,干冰機又他媽出問題了!」
道具小溫撓了撓生疼的腦瓜,心虛地瞄了一眼制作人那張結合了好看,再加上難看,綜合起來就是好難看的大黑臉,嘟囔道︰「那個啥,趙哥啊,干冰機你上次說交給蕭灑負責了啊?」
「還頂嘴!」刀疤老趙一瞪眼︰「我不管那麼多,你溫長春也好,那個死跑龍套的也好,馬上去個人給我把問題解決了,老子這兒不養閑人,不行就立馬滾蛋!」
「趙哥,我叫溫長城……」道具小溫癟了癟嘴。
「少廢話,溫長江
「其實我叫溫長城
「還不快去,溫城牆老趙怒從心頭起,狠狠在小溫印上了一個大腳印。
真是欲哭無淚,小溫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在老趙喊出溫城門乃至溫城管之前,一路小跑向道具間而去。心中暗道,這年頭咱做電視的,女生當男生用,男生當畜生用,畜生都他媽當領導了。
小溫梆梆梆砸響道具間房門,叫道︰「蕭灑哥,還在干嘛呢?干冰機不噴煙兒了,刀疤老趙火了,快點把門開開,我拿點工具!」
又敲了老一陣,貼耳附在門上,隱隱約約听見里邊窸窸窣窣似有動靜,就是老半天不見有人應聲,小溫急得智齒都要發炎了︰「蕭灑哥,趕緊點吧您咧,耽誤了錄影,咱倆都得完蛋,你再不開門我踹了啊!」
門外焦躁沸騰如燒開的麻辣火鍋,門內風光卻是恬靜中夾雜著許多曖昧。
十來平米不算寬敞的空間里,四處散落著半開的藤箱、木箱、紙箱,左邊一角撂著三個木質人偶女模特,輕紗羽衣,雲鬢鳳釵,縵衫披帛,蕙帶荷裳,雖然衣著極盡古典華麗,卻毫無節操的七扭八歪拼成一個碩大的英文字母a。右邊一角擺著台老式純平電視機,屏幕雪花亂舞,無信號的電流聲吱吱不絕于耳。中間立著面等人身高的穿衣鏡,鏡中映出一對黑白鴛鴦春睡圖,尺度之大堪比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
冰冷的地板上,一對年輕男女交頸疊股而臥,男人皮膚黝黑,短衣短褲像老壇酸菜似的,皺巴巴緊貼在身上,也不知濕透干來了多少次。懷中女子蜷縮如嬰兒,渾身竟是一絲不掛,皮膚白皙欺霜賽雪,長發過肩如烏雲傘蓋般傾瀉而下,遮住了大半張臉兒,只露出小巧精致的可愛下巴,嘴中嘟嘟囔囔似乎在說些無謂的夢話。男子身材頎長,完全把女孩子整個人圈在了懷中,這硬又黑和軟加白的組合,就像是扭一扭舌忝一舌忝的奧利奧。
「開門啊,來不及了,再有半個小時就要錄影了!我真踹了啊……嘶~哎喲,我的腳!」
「嚷什麼嚷,喊魂啊?!」那黑大個騰的支起身來,初醒小獸般甩了甩混沌生疼的腦瓜,大手摩挲著滿是胡茬青渣的臉盤,指甲尖刮得沙沙作響。
「蕭灑哥,干冰器又不好使了,刀疤老趙他……」
黑大個隔著門頗具領袖風采地一揮手︰「好了好了,知道了,昨天忘記換新冰桶了。擦,午休都不清淨,刀疤臉那兒你先幫我頂頂,我清醒清醒就來
「唉,得 ,兩邊都是我大爺,誰叫咱不是這本撲街書的豬腳呢!」小溫甩了甩油膩膩的三七分,搖頭而去。
「哎喲真累,睡個午覺咋弄得跟搬了一下午水泥袋似的,奇了怪了……」蕭灑張著蛤蟆嘴打了個老大的哈欠,起身對著鏡子齜牙咧嘴做了幾個鬼臉。心中暗道我老蕭這張臉盤,嗯嗯嗯,是挺有男人味的。
咦,不對啊,好像真的變帥了喲。哦,原來那些女明星經常說的美容覺是睡中午啊!蕭灑眼神古怪地盯著鏡中那個線條硬朗,胡子拉碴,理著個寸板頭,活像古天樂和張三爺合體的黑炭頭。心道,我這也沒打什麼亂七八糟的玻尿酸、肉毒桿菌,五官反正還是以前那個老樣子,但總覺得順眼了許多,就是皮膚好像又更黑了些許,貼上個月牙,不用化妝都能去演包大人了。
對 !听說下半年公司要開新戲,好像是,搞不好還能去參一角,混個文替不敢說,實在不行混個沒台詞的武替也不錯。
蕭灑心中大慰,自我感覺挺良好的,心血來潮對著鏡子就開始張牙舞爪擺起了泡死。一不小心足下一絆,只听腳下傳來一聲軟糯糯的呼痛。
低頭一看,第一印象是白,緊接著就是觸目驚心的好大好白……
咳咳,眼楮好大,眼仁好白。一只五官精致到令人發指,肥女敕女敕的**羔羊呈小狗狀蜷曲在自己腳下,小嘴兒嘟嘟,小手兒忙忙,一邊呼著香氣,一邊輕輕揉捏著小腿。筆直光潔的小腿上巴掌大一塊紅印,少女皺了皺小巧的鼻頭,大眼楮波光漣漣,抬頭沖蕭灑道︰「臭奴才,你踩疼本宮了!」
蕭灑愣了0.01秒之後,用異于常人的反應速度吸了吸嘴角流出的不明液體,故作平靜道︰「別裝瘋賣傻了,你這樣的我見多的,我也不管你怎麼進來的,先跟你說清楚哦,我不是制作人也不是主持人,要認干爹你找錯人了。再說了,我蕭灑乃書香子弟,名門之後,行得正站得直,不要以為美人計那一套對我有什麼大用
「呃,話又說回來,美女,那個啥,你叫啥名兒,怎麼進來的,今年多大了,留個電話吧,要不家庭住址也行。還有,我先聲明,不喜歡那個調調,什麼奴才本宮的,要叫大官人才對。對了,你研究過沒有,嘿嘿嘿……」蕭灑一臉法律無法阻止的猥瑣樣兒,模著鼻子傻樂。
「你這奴才,滿口囈語少女冷哼一聲,仰著下巴,用那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楮緊盯著蕭灑,雖然從身高上來說是以下犯上,但是語氣神態卻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本宮且問你,此處是何地?」
「廣電大樓,三號演播廳的道具間啊,你跟我裝什麼糊涂?算了,趁沒人進來,你趕緊走吧蕭灑戀戀不舍地往少女青春的**上掃了幾眼,雖然不齒于她布施肉身,自甘墮落,但在這個圈子里混了這麼多年,形形色色、腥腥羶羶的事兒也沒少見,到不至于太過反感,反倒為她有些不值,以她的條件就算不搞這些歪門邪道,也未必沒有出頭的機會。只是可惜這朵清純的小白花兒,不知道要便宜哪個王八蛋了。媽的,我他喵真佩服自己,這只入口即化的小白羊送上門來老子都能忍,真是翔都能吃啊!
少女可愛的一歪頭,掰著手指頭,道︰「演播廳?道具間?御馬監,司禮監,尚膳監,本宮倒是知曉,這道具間乃是宮中何處?」
哎喲,難怪她要自薦枕席,走肉彈路線,看來是腦子不太好使,也是個可憐人兒。蕭灑嘆了口氣,藝術青年不值錢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蹲模了模少女烏黑如瀑的長發,柔聲道︰「乖,回家去吧,別讓你家里人擔心了
少女鳳目圓睜,啪地一下打掉頭上的大手,怒叱道︰「狗奴才,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啊,來人啊!!!」
蕭灑心尖子一顫,趕緊一把捂住少女小嘴,狠狠沖她瞪眼︰「喊啊,繼續喊啊,咱倆現在這樣子把人招來還能不能說清楚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就那麼不自愛。哥跟你說,腦子有病得治,不要諱疾忌醫,哥不笑話你,真的……」
「你,你,本宮沒病!」小姑娘漂亮的大眼楮一翻,差點被這個莽漢給捂得背過氣去,老半天才回過神來。
「你看,我跟你打個比方吧,就算你美得透著股高仿真味兒,還是得吃飯拉翔是吧!你的翔也不比我的香,肯定也不會是粉紅色的。別自卑,大家都是人嘛!人吃五谷得百病,這很正常
「狗奴才,本宮無恙!」小姑娘一下就急了,十指一張就奔著他面門抓來。
趕緊往後一仰躲過,蕭灑心道好話賴話都說盡了,卻覷見**羔羊一臉的不忿,估計還要張嘴嗷嗷喊人,肚子里邪火升騰,怪眼一翻︰「還敢說沒病?沒病你能光著跟老爺們兒撕巴?」
小姑娘一愣,低頭瞄了一眼,滿滿盡是山巒起伏,原馳蠟象,兩頭白象鼻尖各頂著粒顫巍巍的寶珠,驕傲地沖對面黑大個直瞪眼。
「啊!!!!!」一聲穿透力嚇死維塔斯,羞煞黃綺珊的海豚音瞬間炸響。
蕭灑差點嚇尿了,心道不好,趁著沒把狼招來,趕緊往門邊奔去︰「姑女乃女乃你自己玩吧,我得去開工了
走到一半,心中貓撓似的,還是有些放不下。偷模回頭一看,小姑娘已經背過身去,團膝抱胸縮在角落里,香肩一抽一抖,宛如寒風中初生的鵪鶉。光潔無瑕的背臀無遺,曲線如小提琴般優雅高貴。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晶瑩剔透的玉如意。
「美人如玉啊!」
眼前風光又勾動文藝青年那顆蠢蠢欲動的悶騷心,蕭灑兩三下從人偶模特身上扒下古裝衣裙,不知怎麼的,須臾的功夫就累得夠嗆,忍著雙臂的酸痛,遠遠扔了過去︰「真是,也不知道你打著赤膊怎麼進來的。這些道具服都是真絲的,可軟乎了。不過,內衣我這兒沒有,你先將就對付著
「那個啥?你就真不給我留個微-信,qq什麼的。我可以考慮在有感情基礎的前提上,來一段轟轟烈烈的孽戀,即使親密接觸也不介意哦!不能給你幸福,也能給你舒服,不求一輩子,只求一下子,我真心不嫌棄你,嘿嘿嘿……」
少女既羞且怒,泣道︰「狗奴才,你那雙賊眼往哪里看,信不信本宮挖掉你雙眼?」
「切,你又不是我伯母,干嘛挖我眼楮?」
蕭灑越說越起勁,胡說八道了一番卻沒得到回應,自己也覺得無趣,從穿衣鏡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一張淒風苦雨的小臉兒,淚珠兒斷了線般順著臉頰而下。
蕭灑嘆了口氣,心中怪怪的,總覺得那人兒與自己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理了半天也沒理出頭緒,余光瞅見一邊被他扒光的人偶模特,頭上帶著一頂亂蓬蓬的假發,光著膀子,頭重腳輕,顯得有些滑稽。
心中一動,午睡之後本有些迷糊發疼的腦袋突然清明了起來,一張張幻燈片般的記憶片段唰唰唰投映在腦海里,人偶,小刀,傷口,血光,果女……
「不會吧!!!」蕭灑大喝一聲,少女被他嚇得一個激靈,竟是收了眼淚,茫然回首。蕭灑吐出口濁氣,模著左手虎口那道剛剛結痂的傷口,又數了數歪七倒八的人偶模特,數來數去還是三個。
不對啊,湊不夠數啊!明明上周我和小溫一起去廠家批發了四個,難道……
蕭灑腦中劃到一道閃電,目光頗為復雜的望向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小鵪鶉。
「本宮警告你,別,別,別過來啊!狗奴才,死奴才,公子,壯士,不要啊!!!」
「腿分開,配合點,我看不到!」
「你不要臉,你不是人!」
「我呸,我懷疑你才不是人!」
與藕臂粉腿經過一番激烈搏斗,蕭灑氣喘如牛,終于成功壓制了**少女。騰出一只手逮住那只滑溜如魚,綿柔如脂的小腳丫,粗暴的向上一提。少女悶哼一聲,怒極之下也顧不上遮掩春光了,心中一橫,合身撲上,銀牙死死咬住那登徒子的耳朵。
「別鬧!」蕭灑理也不理,眼楮死死瞪著她腳板心上印著的兩行鉛字,上書︰科利人偶模特廠出品。下面一排小字,型號︰木質人偶36d(成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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