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帝斯學院 第七十章 青之鳥

作者 ︰ 夏听說

木禾七小是在舊址上改造了,將周圍一圈原本的建築用地全部合並了起來,原本的樓房全部拆除,拔地而起七八座大樓,教學樓、體育館、圖書館、學生宿舍、食堂等,因為贊助商的投資,一躍成為本地教學設備數一數二的名校。愨鵡曉

開園儀式比較隆重,夏听說在台上站了一會兒就嫌無聊,干脆自己一個人先溜走,在學校里逛,而趙珂還站在台上擺著笑臉。

雖然學校改變了很多,但有一些東西還是保留了下來。比如說圍繞在學校操場周圍的梧桐樹,現在依然屹立,只是周圍改造了石子小徑。小時候因為沒有什麼玩的,他們就對梧桐樹特別感興趣,這些樹的樹葉上經常會黏著一些蟲卵,她就會按在地上踩。

她記得那時候夏滄生就躲得遠遠的,一副很害怕的模樣。

而她會經常嘲諷他︰「一個男孩子居然膽子這麼小,以後看你能做什麼事呢!」夏滄生卻說︰「我只是覺得蟲子很可憐。」

「蟲子有什麼好可憐的。」夏听說癟癟嘴。

夏滄生道︰「它們一生都得呆在同一個地方,哪怕努力走很遠,也只能去往最近的位置。也許有一天它們會化繭,會長出翅膀,但等待它們的卻是死亡。姐姐,你說它們如果可以從一開始就擁有翅膀,在天空飛翔,那該多好。」

「又不是鳥,一出生就有翅膀。」夏听說對他的言論表示很不屑,夏滄生撓了撓後腦勺,忽然揚起一個笑容︰「我就想變成一只鳥,可以飛在天上。」

「鳥兒嗎?如果我是鳥,那肯定是老鷹!飛得很高,是天空中最強大的掠食者!」夏听說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然後扭頭看夏滄生,「你呢?你希望自己變成什麼?」

「知道青鳥嗎?」夏滄生的眼楮忽然微微發亮,「青鳥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鳥,盡管翅膀那麼小,卻可以飛得很高飛得很快。而且,它是傳遞幸福的使者,只要擁有青鳥,就可以擁有快樂!我希望,我可以成為青鳥。」

他微微一笑,燦爛如夏日盛開的花︰「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路,也許青鳥會帶我回家。」

「臭小子,還找不到回家的路,你以為你能去多遠的地方呀。」夏听說追著拍夏滄生的腦袋,夏滄生一邊躲,一邊跑。

小時候的身影好像此刻就穿梭在自己身旁,只要伸出手,仍可以牽住那淡淡的幻影……夏听說輕輕觸上樹干表層的奧凸不平,緩緩閉上了眼楮︰「滄生……你現在是否已經找到了回家的路呢……」

「听說,你在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趙珂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她身邊。夏听說回過神來︰「儀式結束了嗎?」

「嗯。」趙珂神神秘秘的從袖口里拿出了一張照片,「剛才我跟校長說,你以前還是這學校的學生呢。他就幫我從檔案里找出了一張以前你們班級的合照……好像是幾個班一起拍的。喏,給你看看。」

夏听說接過照片,看到上面站著的一排排的學生。趙珂指著上面一個女孩道︰「我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就是你吧?嘿嘿,你那時候又黑又瘦,不過眼楮還是像現在一樣很大很漂亮呢。不過這旁邊這個,和你長得有點像的人,是你親戚嗎?」

「是我弟弟……」夏听說聲音淺淺淡淡,「十年前他去世了。」

但是回憶和記憶,卻仍留在我們身邊。

趙珂立刻閉了嘴,不再多說話。怕一不小心說了,又觸到夏听說心頭的痛楚。他在這之後是有調查過她的,知道她過去一直以來的生活,知道她曾經有一個特別乖巧的弟弟,也知道那時候夏家將她的弟弟奪走,卻最後死在了夏家宅子里。

夏家舉辦葬禮時,沒有邀請夏听說和她的母親,只是後來夏听說硬闖葬禮現場,還鬧了好一通。後來夏家將夏滄生入了葬,只是具體葬在哪里,就不得知了。

他們在小學新造的路上走了好一會兒,最後打算離去的時候,忽然听到校園廣播里放出了一首歌。那歌並不清晰,還帶著絲絲的雜音,卻非常純真和童趣,里面是許多孩子一起合唱的聲音,而中間聲音最清晰的,卻是一個男聲。

那歌是這樣唱。

「當天空只有蔚藍,白雲化作泡沫,我想變成一只青鳥,日出時飛往,日落時回家。當森林只有綠樹,花朵化作螢火,我想變成一只青鳥,去尋找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溫暖如天邊的太陽,美麗如星辰光華……」

這首歌,竟然一直在的。

夏听說一下子停了腳步,她轉過身,呆呆的看著整座學校,听著耳邊穿過的旋律,還有遠處飛舞的梧桐葉……

這首歌,是夏滄生寫的。那是還在他六歲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坐在河堤邊的石塊上,哼哼唧唧念著這旋律。夏听說以為是他從哪里听來的,後來六一兒童節要表演節目,學校正好來了一位以前是從音樂學院畢業的老師做班主任,她听了夏滄生哼哼的旋律,覺得很有趣,就幫著他一起,編成了這首歌。

在節奏上,老師是有幫助的,而旋律和歌詞,卻全是夏滄生自己寫的。他說,他喜歡青鳥,非常喜歡……所以這首歌的名字叫——青之鳥。

趙珂注意到了夏听說的表情,他意識到這首歌或許對夏听說很重要。在離開後沒多久,就讓校長將之前那首歌的原聲帶拷貝了過來,還要了歌詞和曲譜。

令他驚訝的是,作曲和作詞的這個人竟然是夏滄生,夏听說的弟弟。那時他大概也就六七歲的樣子吧?那麼小,竟然可以做一首歌……就算有老師幫助,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拿著手上的曲譜想了好一會兒,忽然一個想法在心頭躍出。立刻撥打了電話,將秋默約和將陽喊了過來,打算一起商討商討。

趙珂是想討好夏听說的,秋默約一早就看出來了。而將陽,卻對他現在的行為表示很不爽,原本以為喊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結果講了半天講的還是關于夏听說的事情,甚至趙珂想要請專業錄音師和童星為夏听說的弟弟重新演唱錄制這首歌。

「夏听說夏听說,你喜歡她是不是!能不能不要老是提她,換個話題行不行!」將陽忍了很久,終于忍不住跳了起來。

趙珂愣了一下,隨後皺了皺眉頭︰「我是喜歡她,所以想追她。將陽,你想怎麼玩別的人都可以,但夏听說不行。」

將陽一腳踹開了旁邊的桌子︰「我愛怎麼做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著!」

他扭頭就要走,趙珂一下子站起身︰「將陽,我警告你!如果夏听說因為你遇到危險,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你可以試試看。」門一下子重重關上,將陽已經離開了。

其實他並不是討厭夏听說,也沒有想過再傷害她。他只是對趙珂很不爽,以前他是怎麼對待那些人的,現在竟然恬不知恥的說自己也有喜歡的人了?他喜歡?憑什麼喜歡!他跟他也是一樣的,當初害人也有他的份。

如今他被夏听說厭惡,而趙珂反倒是成了好人,天天跟在夏听說的身邊,這算什麼?!他憑什麼!而且,他說喜歡就喜歡?夏听說喜不喜歡他還是另一回事!

秋默約晃了晃手里握著紅酒杯,他忽然抬頭對坐在那里生悶氣的趙珂道︰「你那麼排斥將陽,只是因為你覺得將陽會對夏听說下手,會傷害他?」

趙珂癟癟嘴︰「不然還能因為什麼。」

「將陽這幾天乖得多了,而且對夏听說也不像以前那麼排斥,你覺得他還會對她下手麼。」秋默約淡淡開口,「你擔心的其實不是他會傷害她,而是擔心他會搶了她吧?畢竟將陽之前說過,他也很喜歡夏听說這一類型的,當初在宴會上遇到夏遠閣,他還向他討要過呢。」

他這一句話,讓原本還絮絮叨叨的趙珂一下子安靜了,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別看秋默約很少說話,但只要他開口,往往都是一針見血。趙珂知道將陽對夏听說有好感,可能一開始也只是想玩一玩,但是自從他們在山上出了事之後,他明顯感覺到將陽態度的變化。

他還記得那時他親眼看見夏听說從山上摔下來,從未擔心過任何人的將陽竟然伸手幾乎要喊出她的名字。

他不對任何人心慈手軟,卻會去救夏听說,想去救夏听說。

「我不會做出讓步,無論將陽到底是對夏听說怎麼想。」趙珂冷靜道,「只要是我要的,那我一定要定了。」

秋默約挑了挑眉毛︰「那錄了歌之後打算怎麼做?直接給她听?還是約她去咖啡廳喝咖啡的時候,突然在店里放一放?」

「不,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趙珂嘴角一揚。既然要做,就干脆做個轟轟烈烈,干脆讓所有人都看見。他知道,夏听說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不是給錢給什麼東西就可以換來的,如果要得到她的真心,首先自己必須付出真心。

而這顆真心,他願意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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