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洛基大帝心情很好,奧妤寧湊趣地笑著給他加了幾句話︰「事實上,柱國大將軍閣下救了我,卻沒有同我說過一句話。」
「哦?」洛基大帝來了興趣,催著奧妤寧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賢佷女快來說說,蕭天那小家伙怎麼英雄救美的?救了你又不和你說話,他倒真是施恩不圖報啊!」
待奧妤寧源源本本地把事情說完,洛基听得哈哈大笑,語氣中得意非凡︰「賢佷女不要怪這臭小子,這家伙就是呆木頭一塊。當初以精靈女王的容貌和家世,對他是一片情深,可這小家伙當時也看不出什麼反應來著。小家伙修身檢點,不近,比我那倆個不成器的兒子強多了。」
听得洛基大帝如此得意忘形地夸贊蕭天,奧妤寧只是抿嘴微笑,她的心里卻很是遺憾︰可惜我梅尼堅沒有如此英才。
兩人扯了幾句閑話,洛基善解人意,斂去笑容,問奧妤寧所來何事?
奧妤寧站起身來,肅容向洛基大帝施禮︰「佷女有一不情之請,可否以雇佣兵的形式雇佣天驕成員,助梅尼堅驅趕外侵,肅清內賊。」
她擔心洛基不允,說得又急又快︰「佷女本打算先向大將軍請求,得到允許再來向大帝報請,未曾想大將軍閣下避嫌,根本沒給佷女說話的機會,佷女只得來向大帝請求。」
洛基原以為奧妤寧是要向菲爾普請求借兵,心里還在思量該怎麼辦,回絕還是答應?沒想到這女子竟然不是向菲爾普官方借兵,而是向天驕以雇佣兵的形式請求支援。
洛基腦子急速地轉著,他不得不承認眼前女子這步棋走得極妙。
她若向向菲爾普官方借兵,一方面菲爾普未必會答應,另一方面恐怕請神容易送神難,要菲爾普出兵不難,等到要他們退兵時,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以雇佣兵形式向天驕借兵,既能解梅尼堅燃眉之急,又不用擔心菲爾普會趁機吞並梅尼堅,這確實是一步好棋。
只是這女子怕也沒想到,蕭天那小家伙根本都不和她談吧!
恐怕蕭天也是猜到了她的來意,恐怕君臣之間起了嫌隙,這才避而不見,讓她直接來找自己的。
洛基胸有成竹,帶著和藹的長者式的微笑看著下面的美艷女子。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蕭天推開窗戶,雨後清新的空氣迎面撲進屋里。初升的陽光從遠處遙遙地探進來,照在年輕的大將軍臉上。
說來奇怪,今天沒有人來打擾,蕭天反而睡不著,天不亮就已經起床練功,等太陽出來,他已經把功夫做完了。
此刻看著窗外的陽光,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匆匆來去的學員們,蕭天忽然覺得,自己在西南大營吃的那些苦都是值得的。
獸人的蹄子如果踐踏到這片美麗的土地,這片土地上將會血流漂杵,善良的人們將流離失所,這是蕭天所不願意看到的。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走來,蕭天微笑著看著身影走近,沖著身影招手︰「哎,洛冰,我在這兒呢!」
洛冰大步跑過來,蕭天笑著閃開,王子殿下飛身一躍,從窗口跳進屋里。
他虛握著拳頭給了蕭天一拳︰「老大真的回來了!」洛冰呵呵地笑著,上下端詳著蕭天︰「昨天收到報告說你可能回來了,我還不信,沒想到你小子真的敢跑回來!老大你可是又長高了,而且黑了瘦了!怎麼回事?西南大營的伙食不錯呀,難道獸人的姑娘並不像傳說中那麼丑陋?」他嘿嘿地賊笑著,比劃了一個手勢。
蕭天愣了一下,才明白洛冰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不禁哈哈大笑,在洛冰肩上狠狠擂了一拳︰「下次俘虜了獸人的娘們,我給你送兩個過來,也免得你整天惦記著人家,連面子都不要了。」
洛冰苦著臉︰「可別,我家里的那幾個還應付不來呢,再來個獸人娘們,真真是要了老命了!」
見到好久不見的兄弟,蕭天和洛冰都很是興奮。兩人聊了一會兒,談到立太子的事情。
洛冰一臉不堪其煩的表情︰「其實吧,我對這個不是很有興趣,我的理想是當一個吟游詩人,攜一支琴,一把劍走遍天下,據說在元極大陸之外還有更多的大陸存在,要是能……」
蕭天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臆想︰「到那時你能保住命就不錯了,一支琴一把劍走天下?後面跟著一大群殺手走天下吧?」他想起梅尼堅的那位美女公主的遭遇,慨嘆了一句︰「生在這個位置上,由不得你有沒有興趣。你宅心仁厚,由你來坐這個位置,說不定真是菲爾普的百姓之福呢。」
這話觸動了洛冰的心事,他長嘆一聲,不再作聲。
兩人都沉默下來。
遠處隱隱傳來學員們訓練時的呼喝聲。一陣飯菜的香味隨風飄來,蕭天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飯。
他拉著滿懷心事的洛冰就往外走︰「王子殿下,可否賞臉容微臣請您吃一頓早點?」
洛冰回過神來,夸張地大叫︰「好啊好啊,待我回府里把所有妃嬪兒女和下人都叫來,一起吃大將軍的早飯!」
兩人坐在天驕的食堂里,洛冰還在笑話著蕭天︰「堂堂的柱國大將軍,請我吃飯都不說找個高檔點的地兒,竟然來的是內部食堂,」他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倒不是飯菜如何,關鍵是你一分錢都沒花,這還叫請我吃飯麼?」
蕭天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爹還欠我五年的薪水沒發呢,我窮得都快要去街頭賣藝了!要不要父債子償,你先替他還一部分?」
一說到薪水,洛冰立刻傻了眼,他盯著桌上的一碗粥發起呆來,似乎那碗粥里有什麼靈丹妙藥一樣。
打仗是一件極其燒錢的事情。
連年戰爭之下,菲爾普雖然國力雄厚,但財政也日漸捉襟見肘,雖然不差蕭天這麼點錢,但要是讓洛冰個人出,對于王子殿下還真不算個小數目。再說了,洛冰心里叨咕著︰如果是你自己要錢還好說,公事麼,還是你自己向我爹要去吧。
想到公事,洛冰忽然想起自己來的主要目地。
「老大,我是來給你通風報信的,梅尼堅的公主來了戛納城,她似乎對你很有意思,想把你招贅到梅尼堅去。」洛冰嘿嘿地yin笑著︰「沒發現你還挺有公主緣的,精靈公主嫁給你也就罷了,梅尼堅的公主也要娶你。」
蕭天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別胡說,說正事,奧妤寧提出什麼條件了?」
「咦?你連公主叫什麼名字都知道?」洛冰一驚,不再亂開玩笑,正經起來︰「她具體有什麼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和天驕有關,而且父王似乎也已經答應了,等著吧,估計一會兒就有聖旨下來召你進宮了。」
奧妤寧的事和天驕有關?
蕭天瞪視著洛冰,後者報以無辜的眼神,兩人相對而坐,想破了頭也不知道奧妤寧的事和天驕有什麼關系。
「總不可能她真的要將你招贅為婿吧?」
洛冰喃喃地念叨著,頭上立刻遭到蕭天的一頓爆粟敲打,王子殿下被打得鬼哭狼嚎。
洛基大帝召蕭天入宮的聖旨送到時,蕭天剛剛送走洛冰。
他匆匆換上青色的大將軍官服,整理一下儀容,坐上馬車駛向皇宮。
一個面白無須的內侍將他帶到一間小書房里,讓他等一會兒,洛基大帝馬上就到。
蕭天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景色。外面是一片極大的花園,視野開闊,繁花似錦,彩蝶紛飛。明媚的陽光下,幾只可愛的小動物在花草中悠然出沒。
穩健的腳步聲響起,蕭天倏然回頭︰洛基大帝穿著一身簡單的輕綢長袍走進屋里。
看到蕭天跪下行禮,洛基隨意地擺擺手︰「起來吧,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不必如此多禮。」
皇帝的衣著如此簡單隨意,給人的感覺不像是要談政事的樣子,蕭天心頭一松,站了起來。
「你見到洛冰了吧?」洛基大帝在桌子旁邊坐下,內侍端上沏好的茶水,洛基隨手接過︰「給蕭大將軍來一杯——蕭天,你見到洛冰了吧?」
蕭天一愣,突然覺得手里的茶水無比燙手。他正在心里緊張地想著該如何應對洛基的問話,實話實說?還是假裝沒見過?
估計皇帝也知道洛冰已經去過天驕了,否認也沒用,還不如老老實實地承認的好。蕭天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說實話罷了。
看到年輕的大將軍面紅耳赤地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洛基大帝笑了,他善解人意地對旁邊侍候著的內侍揮揮手,內侍躬身退了出去。
「王子私下里結交手握兵權的外臣原本是一項極大的罪名,」洛基大帝看到蕭天臉色通紅想要辯解,做了個手勢阻止他,繼續說道︰「但你和冰兒不同,你倆有三年的同學交情,那時你並不是大將軍。我若是連這個也要禁止,那我豈不是成了不折不扣的糊涂昏君?」
皇帝說話涉及到了昏君還是明君的敏感話題,蕭天不知如何應對,只能訕笑。
洛基也意識到自己貌似有自夸的嫌疑,雖然昨天才被梅尼堅的公主譽為三百年來最杰出的一代明君,但別人夸和自己夸可是兩回事。
「一代明君」及時轉移了話題︰「西南大營一切都好吧?」
蕭天算是發現了,皇帝今天是故意要給自己難堪來著!
不得已,蕭天又跪下了︰「臣請罪!臣憂心天驕的事兒,擅自離開西南大營,請陛下治罪。」
「快快起來!」洛基伸手虛扶,看起來心情甚好,沒有絲毫打算治罪的樣子,呵呵笑著道︰「這事情不怪你,是我想得不夠周到,不夠體恤臣下。」
蕭天剛剛站起來,听了這話只得又一次跪下去︰「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