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帶一點感情的眼神看著對面的人。
「我問你,半個月之前,京華大學中文系有個女生跳樓了,跟你有關系嗎?」
徐君然的一句話,讓那個叼著煙的男人一下子愣住了,遲疑了一下才勃然大怒道︰「你他媽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
他話音未落,曹俊偉就已經走過來,掃了他幾眼之後直接罵道︰「讓李健仁滾過來,你沒資格跟我們說話
「喲呵,孫子挺有膽子的啊!」那叼煙男人眼看著面前這倆人這麼橫,也來了脾氣,把嘴里面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的踩了一下,沉聲道︰「你們等著啊,一會兒有你們哭的時候
曹俊偉還沒等說話,徐君然就大咧咧的開口道︰「別說是你了,就算你主子來了,今天這事兒也沒完
說著,徐君然指了指富豪轎車,冷冷的說道︰「有本事,你把這車砸了
「你有種!拿話頂我是不是?」那男人罵了一句,轉身來到後面的一台黑色轎車跟前,面對著落下的車窗,恭敬的說道︰「仁哥
車窗搖下之後,一張大概有三十歲左右,跟曹俊偉差不多大的臉龐露出出來,帶著金絲邊的眼鏡,看上去很斯文,此時臉色平靜,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在意一般淡淡的問道︰「怎麼回事?誰打的小軍他們?」
「仁哥,來頭不小,那戴眼鏡的是松合省的干部,年紀大一點的,是衛戍區大院里面出來的
頓了頓,那叼煙男人低聲道︰「看樣子路子也挺寬的,警察那邊也認識幾個人,意思是和解。不過那倆人挺傲的,意思讓您過去
「讓我過去?」仁哥冷笑了一下。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來︰「真有意思了,這京城里面還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啊。算了,既然是衛戍區大院出來的,總要給點面子,回頭跟衛戍區那邊打個招呼。先關一陣再說。唔。把車砸了,咱們兄弟,不是他能動的
說完這話。他直接搖起車窗,徑直叫司機啟動轎車離開。對于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罷了,沒什麼可停留的。
听到李健仁的話,那叼煙的男人直起了身子,眼楮里面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來,招招手,馬上從後面的車里面就下來十幾個穿著藍色中山裝的男人,手里面都拎著鐵棍什麼的。竟然還有人拎著如今不常見的鋼管和棒球棍,徐君然的眉頭一皺,幾個警察馬上護在他和曹俊偉的身前,畢竟是在警察局,要是人被公然打傷,怎麼著都說不過去。
看到警察的舉動。那男人笑了起來,嘿嘿了一聲對警察和徐君然說道︰「放心,我們不打人。仁哥說了,這個事兒咱們走法律程序,不過上午你們砸了我們的車。這個事情得討回來
說著,他一揮手,大聲道︰「給我砸!」
話音一落,十幾個大小伙子拎著家伙對著曹俊偉的那台富豪轎車就下了手,隨著第一下鐵棍砸在前面的玻璃上面,徐君然跟曹俊偉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台價值幾十萬的轎車逐漸的變成了廢鐵。
「嘖嘖,不心疼?」徐君然從兜里面掏出一盒煙來,給自己點了一根,又扔給曹俊偉一根。
曹俊偉哈哈大笑起來,指了指那個漸漸遠去的黑色轎車,淡淡的說道︰「看見沒,那台桑塔納里面坐著的就算李健仁,那個事情就是他弟弟弄出來的,只不過仗著他的關系,把事情給壓下去了
徐君然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冷冷的握住了拳頭︰「你確定?」
曹俊偉冷笑道︰「我自然是能確定的,人家那女孩兒是我表妹的大學同學,山南農村出來的,原本想著能改變命運,卻沒想到被李健仁的弟弟李建設給看重,伙同幾個王八蛋把人家給輪暴了。最可氣的是,他媽的玩完之後,這幫混蛋就把女孩子一個人扔在了那里,小姑娘氣不過,從飯店跳了下來。這幫混蛋關了不到一個星期就放出來了,理由是李建設跟那女孩子處對象,女孩子自己喝多了行為不檢點。馬勒彼得,論奸不叫**,叫他媽的輪流發生性關系,我干他老母的,這是人干的事兒麼?」
徐君然的表情隨著曹俊偉的話越來越冷︰「確定是李健仁做的?」
曹俊偉冷聲道︰「跑不了那王八蛋,我打听過了,里里外外都是李家操持的,給了那女孩子家十萬塊錢,然後就算了
惡狠狠的吸了一口嘴里面的香煙過濾嘴,曹俊偉狠聲道︰「小妹在家哭了半天,說她這個同學對自己很照顧。老子就算辦不了他姓李的老子,這回也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兒子不可
徐君然沉默著,他明白曹俊偉的意思,就算李家不是京城最頂級的豪門,但是畢竟人家的當家人是個副部級的領導,也不是曹俊偉這個走商路的紈褲輕易能對付的,官場有官場的規矩,就算是曹俊偉身家千萬,同樣也出身豪門,可他能對付的,也僅僅就是李健仁兄弟這樣的紈褲罷了,真正官面上的事情,只要李家兄弟的老子還在,那李家就不會垮。
官場上做官有個準則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貪求完滿,你必須要給別人留下余地,你必須讓別人也要得到一點什麼,你必須也要同時滿足別人做官的自尊心和利益需求;你讓別的官員一無所有,你把同僚們逼急了,只給人家留下跟你拼命的一條路,你自己最後也就一無所有了。
同樣的道理,官場里面的人,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程度,是不會跟對手生死相搏的,畢竟說起來大家既然是對手,那麼肯定都會有一些把柄在對方的手里,萬一到時候斗來斗去的打出了真火,大家魚死網破的死磕一氣,到最後得到便宜的,說不定是其他的競爭者,這在官場里面可是十分犯忌諱的。所以輕易的,官場上的人不會隨便斗爭,大部分都是在斗爭當中尋找妥協的機會。
就好像曹俊偉有把握自己動了李家的紈褲們,李家絕對不會找自己麻煩一樣。
富豪轎車在徐君然考慮這個事情的時候,已經被砸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堆廢鐵,就算神仙來了,估計也很難把這台豪華轎車給復原了,徐君然跟曹俊偉都不說話,一旁的警察是不敢說話,所以這幫子紈褲衙內們是牟足了力氣,使勁兒的砸著徐君然的車。
李健仁從緩緩啟動的轎車後視鏡里面看到這一切,嘴里面露出一個高興的微笑來,從兜里面拿出一根特供煙給自己點上,卻有些意外的在對面看到一台有些老舊的紅旗轎車一路緩緩駛來,車很一般,十萬塊左右就能買得起,車牌是京ag6,後面的數字看不大清楚,可最關鍵的是,在車上面有一張通行證,這是通往皇宮大內的,整個華夏也才發了不到兩百張的牌子,大多數都是提供給人大、政協副國級以上領導人使用,發放的尺度極其嚴格,絕對不是有關系就能辦出來的。說白了,你有錢都不好使。
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心思敏捷程度遠甚于常人的李健仁,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很有可能陷入了一個局黨中。
那台紅旗轎車緩緩來到徐君然和曹俊偉面前的時候,所有人全都驚訝的說出話來了,就連那幾個站在一旁的警察,此時也都不敢吭聲了。身為警察尤其是京城的警察,當然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怎麼選擇,眼看著京aga6的轎車,他們幾個甚至于原本有些佝僂的身體此時也挺了起來,身為京城捕快,他們自然知道這種車牌號的含義,如果說京a8系系列的車牌在京城是皇親國戚、格格貝勒、紅頂商人才有資格帶著的話的話,那京ag6就是正宗永不更替的鐵帽子王!舉國上下也就是能排出那麼小百十號的人物,這種人動動嘴皮子,京城的地面上都要抖幾抖。
所謂政治上的成熟,實際上就是遵守、掌握、運用潛規則的熟練程度。否則,你就永遠不是一個政治上成熟的官員。盡管潛規則實際上是封建官場的文化倫理遺產,政治**的潤滑劑。但潛規則辦事,明規則整人,這是徐君然上輩子所學會的東西。
官場上的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很無聊,但都心照不宣,仍是認認真真的樣子。似乎上下級之間就靠這種心照不宣維護著一種太平現象。並不是所有的干部都是如此,可是實際上大家都清楚,這樣做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不讓彼此之間的感情影響到自己的工作的一種表現,雖然大家都很清楚,這個根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官場上,你不能認死理。國人講究中庸之道,人尖子和人渣子都不適合做領導,所以官場中人不能太鋒芒畢露,諸如精明、狡猾都是官場大忌。聰明人就聰明在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但不點破,不翻臉,不露聲色,打啞謎、裝糊涂。
徐君然不算是聰明人,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站在了最前方,看向剛剛從轎車里面急匆匆走過來的一個男人淡定的說道︰「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做人的底線,是不能踫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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