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想不想賺點零花錢?」
徐君然的一句話,讓孫振邦眉頭一皺︰「君然,你什麼意思?」
對于這個外甥,孫振邦可是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小覷的,自家老爺子跟幾個老戰友提起徐君然的時候,最後的評語是這個小女圭女圭很能折騰。
折騰,這個詞在官場上面來說,有褒義,也有貶義的意思,但不管怎麼說,都表明被評價的這個人,不是那種可以被人看輕的角色。
徐君然的這個電話,馬上就讓孫振邦的心里面泛起了嘀咕。
徐君然自然听得出來,孫振邦話語當中如臨大敵的架勢,對于京城的這些親戚,徐君然其實還算比較看重孫振邦,畢竟相比起來,孫家也就只有孫振安和孫振邦兩兄弟對自己還算友善。
「三舅,我得到消息,最近盧布的匯率可能要跌一些,您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妨試試……」
徐君然笑了笑,對孫振邦緩緩說道。
孫振邦心中一陣,做到他這個位置上的人,自然明白如果徐君然所言不假的話,那將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你不是開玩笑?」孫振邦有些不放心的對徐君然問道,這個事情非同小可,他可不敢因為徐君然的一句話,就貿然采取什麼行動。畢竟這個事情如果真像徐君然說的那樣,華夏攙和一腳的話,說不定可能會引起國際糾紛。
徐君然淡淡的笑了起來,看樣子孫振邦還是心動了,否則他不會這麼慎重的向自己確定這個事情。
「舅舅,這個事情我是猜出來的,你也知道,我對國際經濟很有研究。在我看來,蘇聯現在進行的改革,實際上是很危險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一兩年之內,盧布必定貶值!」徐君然斬釘截鐵的對孫振邦說道。
哪怕孫振邦因為害怕不對這個事情采取行動,徐君然也要告訴他這個未來必定會發生的事實。
原因很簡單,徐君然要在所有人的心里面,順利的樹立起自己目光如炬的這個招牌來。他可以相信。自己的這番話肯定會通過孫振邦的嘴里傳到孫老爺子的耳朵里面,進而傳到京城的老一輩那邊,到時候一旦盧布貶值,蘇聯那邊出現變化的話,自己這個未卜先知的名頭也就定下來了。對于徐君然來說,這是無比重要的一個資本。
「這個事情,我不能做主,不過我會上報到部里面,請專家研究一下孫振邦沉思了片刻之後,對徐君然緩緩說道。
就像徐君然所想象的那樣,這個事情茲事體大。孫振邦一個司長肯定是不敢做主的,但如果徐君然說的是真的,那麼對于華夏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沒有人會拒絕送上門的好事兒。更何況雖然鄰居的那個大國看上去跟華夏的關系不錯,屬于同一個陣營,可實際上因為六七十年代的摩擦,兩國之間的關系。早就沒有表面上那麼親密了。
如果能夠利用徐君然所說的這個機會從鄰國撈些好處,華夏的領導人們。是不會客氣的。
放下電話,徐君然的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戲台自己已經搭好了,至于會上演什麼樣的戲碼,就要看京城的老爺子們,有沒有那個心情嘍。但不管怎麼樣,自己都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原因很簡單,因為自己擁有的,是超越這個時代的記憶。
三天以後,縣委常委會如期召開,徐君然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了,跟姜書記打了一聲招呼,徐君然慢慢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看了看沖自己輕輕點頭的陳文舉,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
姜書記手里面捏著鋼筆,輕輕的在桌子上敲了敲,臉色平靜的說道︰「前幾天,招商局的田胡同志找到我,說他們招商局的經費被財政局給扣下了,這個事情我知道。今天,我特意把財政局朱光明同志給請來了,讓他給大家匯報一下相關的情況
說著,姜書記沖坐在記錄員位置上的通訊員關山點點頭,關山馬上起身,走到會議室外面,不一會兒財政局局長朱光明就隨著關山走了進來,看到這個情況,徐君然心里面微微一動,如果是這樣的話,姜書記恐怕早就已經讓朱光明等在外面了。
因為是財政局長的緣故,朱光明倒是經常列席縣委常委會,他按照以前的慣例,很自覺地坐到了排名最後的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張國慶的身旁。
「朱局長,縣里的財政情況你最熟悉了,給大家伙匯報一下吧!」姜書記把目光投向了朱光明的身上,卻故意避開了徐君然這邊。
「各位領導,我現在就向大家匯報一下,縣里的財政預算以及收支結算情況。近日,我縣財政收入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截止到昨天,新增入庫五十萬元,創造了我縣單月單季度,新增入庫的最高記錄……」朱光明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等朱光明念完最後一個字,端坐在最中央位置的姜書記目光威嚴的掃視了全場一周,這才從容不迫的說道︰「今天的常委會只研究一個問題,富樂縣要如何深化改革開放,在困境之中殺出重圍,闖出了一翻新局面
所有人總算恍然大悟了起來,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徐君然,很明顯,幾乎全體常委們都認為,這個事情肯定跟他有關系,畢竟大家誰都知道,徐縣長可是徹頭徹尾的改革派來著。
眾目睽睽之下,徐君然多少有些不太自在,但他心里卻明白,姜書記這是公開替他造勢。看己前段時間的韜光養晦已經收到效果了,最起碼在姜書記的心里面,這位縣委書記已經明確了一件事,那就是徐君然這個縣長是能夠給他書記生涯增加一筆輝煌簡歷的。畢竟只要富樂縣經濟在徐君然的手上發展起來,那必然少不得要寫上是在他姜書記的英明領導之下完成的。
在巨大的政績誘惑面前,縱然是姜書記這樣的老油條,恐怕也沒有辦法保持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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