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風流 第六百六十二章 窘迫的縣長叔叔

作者 ︰ 晨光路西法

對于一個徐君然來說,休息日最喜歡做的事情,大抵上也就是躺在床上了。

徐君然洗漱過後,肚子就有點餓,昨天就吩咐了林雨晴安排的保姆不用來給自己作飯,自然也沒現成的早餐吃。拉開冰箱看了一眼,也沒什麼可以充饑的,徐君然皺皺眉,自從林雨晴去年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農村婦女做保姆之後,自己的冰箱就很少再有凍食品和方便面。

保姆是林雨晴給找的,一個普通的農村大姐,丈夫在縣里面打工,兩口子都是那種本分老實的農民,平日里在外面也不張揚,沒有人知道他家居然就在縣長的樓下住。當然,房子是林雨晴給買的,還把兩口子外加一個小女兒的戶口遷到了城里。用的借口是林雨晴喜歡那孩子。

對于林雨晴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她的資產早已經以億計算。

「   」徐君然來到了樓下敲響保姆家的門,好半天沒人應聲。徐君然又敲了幾下,等了一會兒,以為保姆張嫂不在家,正準備回樓上時就听一聲懶洋洋的「誰啊?」接著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房門拉開一條縫,露出張嫂有些蒼老的臉,看到是徐君然張嫂忙拉開門,有些慌張的問道︰「縣長,您怎麼來啦?」

徐君然搖搖頭︰「有點餓了,找點東西吃

走進屋子,徐君然看到一個小丫頭穿著花衣裳,正坐在寫字台前面認真的寫作業,這房子林雨晴買了之後就讓他們搬過來了,卻忘記了一直在農村住的這一家人根本沒什麼家具,客廳里除了寫字台就是幾把椅子,徐君然送了一台電視給他們。此時被擺在寫字台上,佔去了大半塊空間,名叫田蕊的丫頭卻只用一點點兒空間寫作業。

這還是徐君然第一次來張嫂的家里,看到這寒酸的條件不禁一呆,自己卻是疏忽了。

田蕊听到腳步聲回頭,馬上露出笑臉,跳下椅子就朝徐君然身上撲︰「縣長叔叔。妞妞想你了

徐君然呵呵笑著抱起小姑娘,在她粉女敕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叔叔,我餓了。媽媽懶死了,我叫她就是不起床。還罵我妞妞偷偷在徐君然耳邊告狀。徐君然哭笑不得,瞪了張嫂一眼。不過想想也難怪,自己每天起得早,張嫂卻要起得更早。好不容易逮到睡懶覺的機會,就算張嫂再怎麼勤快,恐怕不睡到中午怕是不罷休的。

張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縣長,這孩子……」

徐君然笑著點點頭︰「沒事,沒事,我挺喜歡她的。張嫂你做點飯吧,我帶著妞妞出去溜達溜達

張嫂知道徐君然沒有孩子。和林雨晴一樣都很喜歡自家的丫頭,就點點頭,轉身收拾了一下,上樓準備給徐君然做飯。

和妞妞手牽手走在大街上。徐君然的心情愉悅,輕輕吹起了口哨,曲調是土耳其進行曲,透著一股子歡快喜悅勁兒。

「叔叔。我想吃冰淇淋妞妞看到路上有一對兒情侶甜甜蜜蜜拿著冰淇淋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將手指噙在了小嘴里。

徐君然氣得拽了她胳膊一下。將她手指從嘴里拽出來,「不許咬手指!」抬頭看看前面有一處市場,就說︰「叔叔去給你買好吃的

市場不大,但五髒俱全,賣菜地,賣肉的,賣水果的都有,徐君然來到一檔水果攤前,看了看,最終挑了幾個看著不錯的隻果和梨,讓攤主稱了,一共六斤,一塊五毛錢。伸手一模口袋卻是怔住,沒帶錢包,說起來徐君然很久沒自己上街了,早就忘了上街還需要帶錢包。

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這個年齡段的女人嘴巴最是尖酸,本來就沒啥生意,好不容易來了一位吧,稱完斤兩卻拿不出錢來,攤主冷笑道︰「呦,看你穿得人模人樣地,不會身上兩塊錢都不帶吧?」

徐君然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畢竟這個事情是自己理虧,買東西來不帶錢,也算是一個比較尷尬的事情了。

想了想,他準備帶著妞妞離開,最多回去讓張嫂過來買就是了,反正林雨晴臨走之前,給張嫂留了一張銀行卡,那里面有徐君然的生活費,大概幾萬塊的樣子,就算是天天吃肉都夠了。

妞妞的小手被徐君然牽著走了幾步,想了想,停下腳步,眨巴著眼楮問道︰「叔叔,你沒有錢麼?」

徐君然噗嗤一笑,伸出手模了模她的小腦袋瓜,點點頭道︰「是啊,叔叔出來的時候沒帶錢,錢都在媽媽那里

歪著腦袋想了好久,伸出手在嘴里面咬了咬,妞妞指著市場的邊緣角落說道︰「叔叔,大牛哥哥和小草姐姐在那邊賣菜,他們有錢……」

說著話,就拉著徐君然朝著那邊走去,很明顯在她小小的腦袋里面,母親應該是說過,那邊的人是可以相信的。

那個時代的農村人之間的關系很淳樸,家家戶戶都是一個生產隊出來的,雖說談不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是最起碼在外面遇到了,還是會互相照顧的。

比起越發富裕越發冷漠的城市,農村鄰居之間的這種感情,相對要更珍貴一點。

被妞妞拉著來到菜市場的角落,徐君然邊走臉上邊苦笑不已,心道自己可真是太無奈了,堂堂一表人才的縣長大人,竟然淪落到要跟兩個老百姓借錢買水果,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不過既然是妞妞的意思,徐君然也不好反對,畢竟小孩子是敏感的,她提出的建議如果被拒絕的話,說不定就會胡思亂想以為叔叔是看不起自己的親戚。

徐君然沒有結婚,上次來相親的那位大小姐,在他態度強硬的反對之下,孫家那邊也不敢過多干涉,更何況孫老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有些事情也就看的淡了,自然也就沒有催著徐君然結婚。

所以,對于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徐君然是很喜歡的。

一邊走,徐君然一邊笑著問道︰「大牛哥哥妞妞很熟悉?」

妞妞用力點著小腦袋︰「是啊,小花姐和大牛哥哥和我們住一起的,以前對妞妞可好了

妞妞說得不清不楚,徐君然略一思索已經明白過來了,估計這兩個人應該是跟張嫂他們從前一個村子的。大概來城里賣菜,可能張嫂之前給自己做飯的時候,都是在這兒買的菜。

大牛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黑黝黝地皮膚,個子挺高的。正在大聲吆喝著賣大白菜,見到妞妞就呲牙一笑,很憨厚。

「妞妞來了

大牛媳婦小花笑嘻嘻的對妞妞說道,卻是詫異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很明顯對于這個領著妞妞的人身份感到好奇。

徐君然也不好說什麼,好在妞妞聰明,女乃聲女乃氣去的說道︰「媽媽在家做飯。讓叔叔帶我來買好吃的

大牛這才點點頭,心里面的戒備也放了下來,畢竟這年頭拐帶孩子的人販子也不是沒有,妞妞既然說是她媽媽讓徐君然帶她出來的。那應該不是壞人。

徐君然不好意思開口借錢,扭過頭去不說話,听著妞妞吱吱呀呀的跟大牛兩口子說話,心里面這個別扭啊。臉上也有些發熱。

好在大牛是個爽快人,笑了笑說道︰「沒事兒。都是鄰居,誰還沒有個忘事兒的時候啊說著,二話不說就從錢搭子里數出七八張一角兩角五角的錢,交到了妞妞的手上。

走之前徐君然對大牛兩口子點頭笑了笑道︰「謝謝,我晚點讓人把錢還給你

大牛憨憨一笑︰「謝啥,都是一個隊里的,互相照應唄,錢不用還了,水果就當是我買給妞妞的看他的模樣張嫂也沒和他提起過自己。

沒帶錢,讓本來還想帶妞妞奢侈一次的徐君然只有悻悻領著妞妞回到家里面。帶著妞妞來到自己住的地方,吃了一點東西,徐君然告訴張嫂自己在大牛那邊借了幾塊錢,讓她找時間給人家送去,畢竟對于自己來說不算什麼,卻也許是人家一天的收入。

下午的時候,徐君然有點餓了,正奇怪張嫂怎麼還沒來給自己做飯,門就被人敲響了。

走到門口開門,徐君然看到妞妞眼楮通紅的站在門口,小臉不住的抽泣著,傷心的要命,張嫂正一臉無奈的站在女兒身後。

徐君然眉頭一皺︰「張嫂,你打孩子了?」

張嫂連忙搖頭,還沒等她說話,妞妞卻已經撲到徐君然的懷里面,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小丫頭也知道面前的這個叔叔很喜歡自己,否則平日里不會給又是給自己買衣服又是買好吃的,她如今正上幼兒園,自然知道,自己穿的那些衣服都是林阿姨從外國帶回來的,听上次看到林阿姨送自己上學的老師說,那位林阿姨坐著的車子,起碼要好幾十萬。

好幾十萬是多少錢妞妞不知道,只是知道,媽媽給自己買的那種自己最愛喝的飲料,是五分錢一瓶。

反正,是好多好多瓶飲料。

徐君然一看孩子哭了,頓時就有些擔心起來,連忙對妞妞問道︰「妞妞,怎麼了?是不是媽媽打你了?」

妞妞揚起笑臉,梨花帶雨的說道︰「叔叔,叔叔,有壞人欺負大牛哥哥和小花姐姐,你去罵他們,你去罵他們嘛……嗚嗚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面,讓厲害的叔叔去罵人,已經是很嚴重的懲罰了。

抱著孩子走進屋,徐君然一臉的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想要掐妞妞的張嫂,臉色一沉問道︰「張嫂,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嫂見狀苦笑了一下說道︰「縣長,是這麼回事。下午我帶著妞妞去還錢給大牛的時候,正趕上工商局的人在罰款。您說他們兩口子辛辛苦苦賣點菜容易麼,連菜帶車都給扣了,還要罰款。大牛那孩子命苦,從小沒了爹媽,又要照顧媳婦一家子。還要供著兩個弟弟上學。誰知道現在縣里面搞什麼衛生城市建設,這幾天光罰款都快把他給罰暈了

徐君然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的說︰「這事兒跟我說一下就可以嘛,我打個電話不就完了

又不是什麼大事,這種小事對于徐君然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他並不是那種死板的官員。

張嫂猶豫了片刻,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我不是听說衛生城市建設。是您的指示麼

她經常來徐君然這邊打掃衛生,而且還看電視,也知道這個衛生城市建設的事情是徐君然提出來的,自然不敢對徐君然開口了。

徐君然嘆了一口氣,現在一些工商等執法部門的害群之馬借機會揩油撈錢。在普通群眾心里,大概這筆帳也算在了自己頭上吧,認為是自己瞎鼓搗搞出的事兒。

皺了皺眉,徐君然道︰「這事我注意一下,你讓大牛他們別難過。另外從家里面給他們拿兩百塊錢

張嫂恩了一聲,又小心翼翼道︰「這事兒,您就別管了。您批評他們幾句也不管用。沒準他們以為有人反映問題,回頭更變本加厲禍害小商販下一句話沒說,除非你點名說認識大牛。

徐君然笑了起來,看著張嫂道︰「你的意思是縣官不如現管?」心里嘆口氣。官場上有時候確實是這樣,古今中外,一向如此,那位老人家說他只能影響京城及其周邊一小塊土地。美國那位總統卻說他連白宮都不能完全影響,自己呢?真得能影響整個仁川縣麼?

送走了淚眼婆娑的妞妞。徐君然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看著桌面上的報紙,心里卻嘆了一口氣。

想了想,徐君然拿起電話,打給了社會衛生治理辦公室主任、常務副縣長關波。

「關縣長,我徐君然吶

電話里面,徐君然笑了笑,對關波說道。他知道關波並沒有休假,听說是準備年後一起休。

關波哈哈大笑起來︰「縣長過年好啊,听說您過年突擊檢查了縣公安局的工作,怎麼樣,有收獲麼?」

這個事情他是听下面的人說起的,說是徐縣長大年三十突如其來的來到了縣公安局,說是慰問節日堅守崗位的干警,卻是檢查工作的。當時就發現十幾個原本應該在局里值班的干警私下回到家里面過年,甚至包括一位應該當班的副局長。

張喜斌這個縣委常委、縣公安局局長得到消息趕到公安局的時候,徐君然已經離開了,留給他一群面面相覷的下屬。

據說,平日里在縣委當中耀武揚威的張局長,砸了自己最心愛的茶杯。

張喜斌這個人,平時仗著有白林的支持,絲毫不把其他的縣委常委們放在眼里,原本徐君然還打算拉攏拉攏他,甚至在最開始他成為縣委常委的時候,柳強那邊設計要陷害張喜斌,徐君然還曾經出手相助。可是隨著時間的發展,他發現這個張喜斌是那種首鼠兩端的人,既想著在自己這邊撈好處,又不願意放棄抱著白林大腿的手,端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可惜他忘記了,官場上面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灰色地帶,要麼是東風壓倒西風,要麼是西風壓倒東風,只要你身在這個官場里面,就必須要在某個關鍵的時刻做出自己的選擇,想要做中間派兩面討好,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得罪了所有人。

必須要承認,張喜斌低估了徐君然的決心,低估了徐君然的手腕狠辣程度。

大年三十的這次突擊檢查,對于徐君然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張喜斌不願意投靠自己,那要麼他被自己打壓的丟了縣委常委的名頭,要麼就選擇跟白林決裂,成為自己這一邊的人,想要做刀切豆腐兩面光的人,根本就是做夢。

「縣公安局的工作作風很成問題,大年三十都有人月兌崗,平時可見他們是怎麼工作的了徐君然握著話筒淡淡的說道︰「我覺得,咱們年後的常委會上,可以適當考慮要調整一下公安局的班子,增強一下公安戰線的戰斗力嘛,畢竟那是咱們縣經濟發展保駕護航的人民衛士,如果連縣公安局都出現了懈怠的情況,我們怎麼能夠保證下面的派出所同志,對于縣里面的經濟發展會盡心盡力呢?」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關波的臉色都有些變了,他的呼吸沉重了幾分,卻越發覺得自己之前靠向徐君然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這位徐縣長的殺伐決斷只果決,實在是令人感到詫異,之前拉攏張喜斌的事情關波也是知道的,想不到一旦發現張喜斌沒辦法拉攏,徐君然馬上就對他動手,一點情面都不留,真是冷酷到了極點啊。

「縣長,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情?」關波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有些詫異的對徐君然問道。

他很清楚,徐君然不是那種無緣無故會在節日里給自己打電話的性格,他既然把電話都打到自己這邊了,肯定是有事情找自己。

如果有機會讓縣長欠下自己的人情,那可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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