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剛才言語之中的意思,我同樣是听的明白。
事實上,這麼長時間以來,白依對我的那些心思我心中是十分的清楚的。
只不過,已然有了摯愛之人的我,面對著白依對我顯露出的那些女兒之情,也只能是裝聾作啞的扮那不明白。
然而此時陳教授一番話說完之後,那就等于是將話頭在我和白依之間挑明了。
也難怪剛才白依竟然會表現出那麼一副小女兒嬌羞的模樣來。
「您老趕緊打住!」
這陳教授越說越沒影兒,生怕他再整出啥讓人難堪的話來,我連忙開口打斷他道。
「別的甭說了,咱還是說說那認兄弟的事兒,既然您老這麼抬舉我,那我也不能不上道兒了,啥話也不說了,您這忘年兄弟我汪大白活也認了,以後還忘老哥兒多多照顧,小兄弟我沒錢花了沒飯吃的時候,找上門您老可甭給我拿掃帚把子趕出來啊!」
我這也不傻,此時陳教授上趕著要認我當個忘年兄弟,這可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這認兄弟可不同于給他當學生。
至少沒有當學生的那份拘束,而且,估模著認了陳教授這個忘年兄弟之後,能撈的便宜指定還少不了。
只是
瞅瞅一旁依舊雙頰泛紅的白依,我這心中不由得念叨了一句。
平白無故多出了這麼個大佷女來總感覺他娘的有點怪
「哈哈」
陳教授听得我說完這話,又是開口大笑了起來。
「好好!兄弟這話老哥我著實愛听,放心!以後只要有老哥我在,絕對讓兄弟你受不了半點委屈!只不過」
陳教授前半句說的我還是心中竊喜,然而他最後說出的「只不過」三個字,卻是讓我心中暗道一句「不好」
還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老頭前面說的挺美,這後面的三個字指不定會整出什麼ど蛾子來呢。
「老弟你也知道,哥哥我這歲數大了,身子骨一年是不如一年了想來也是時日不多了」
說著話,陳教授的背部竟然看著有些佝僂了起來,像是瞬間就蒼老了許多。
「你大爺的!」
看著陳教授這般模樣,我在心中又是不由的暗自罵道。
陳教授剛才整出的這段台詞,我在那電視電影里面可沒少看見過,但凡有人臨走托孤的時候,基本上都得整這台詞,而且配合著台詞,那說話的人也指定要佝胸駝背的,讓人一看就覺著是一副老態龍鐘時日不久的模樣。
可陳教授這老點子,雖說歲數也挺大,但是也完全跟那時日不久沾不上邊,而且平日里也壓根就沒有啥老態龍鐘的模樣,超藝樓吃燒麥的時候,渠胖頭都搶不過他,怎麼這麼會兒功夫兒就在我們面前顯露出這般德行來了?
心中月復誹著,我的嘴上卻是趕緊的沖著陳教授開口道。
「老哥你這話可言重了,瞧您這身子骨結實的很吶!甭瞎想別的了,就照你這身子骨,那的奔著千年萬年的活啊!」
我這話說的,多少是有點不好听了,常言道,千年王八萬年龜啊
因此,在我話音落後,就見白依蛾眉一擰,瞪著秀目就朝我怒視過來。
面對白依怒目相視,我就裝作那看不見,心中卻暗道著,誰讓你家這老爺子先不地道的,這裝出一副年老體衰的德行,也不知道是在哪惦記著我呢,我這還真的多加點防備
然而,陳教授倒對我所說的並不在意,听我說完之後,陳教授低著頭輕咳一聲,隨即還連連擺手沖我道。
「老弟也不用寬我的心了,我這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的很,早些年的時候,仗著年輕力壯啥事也不往心里去,沒少把自己的身體給禍禍了,別的不說了,記得剛參加工作的時候,跟著去開一具黃河古棺,當時自己經驗少,也沒人提醒,開棺的時候,我正巧站在了下風口處,好死不活的正正被那開棺瞬間沖出的尸氣沖了身子,這麼些年過去了,早已落下了病根兒,時不時的就往出咳黑痰」
說著說著,陳教授更是捂著嘴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那架勢瞅著還真有點病入膏肓的意思。
只不過,干咳的半天,陳教授卻並有咳出什麼所謂的黑痰來,就見這老頭吧嗒吧嗒嘴,估計是把嘴里的唾沫又咽回了肚子里去了。
「您老有啥話就直說吧。」
不得不說,就剛才陳教授整的這處兒還真的實在有點惡心,雖說明知道他所說的什麼被棺內尸氣沖了身子的話,是胡說八道瞎咧咧,而且也明白他剛才那咳了半天根本就啥也沒咳出來。
但是就這麼看著陳教授吧嗒著嘴唇子的模樣,還真的如同看見他把咳上來的濃痰嚼吧嚼吧又咽進去了一樣
實在是怕這老頭兒又整出啥膈應人的事情來,我這才是連忙緊皺眉頭向他開口道。
「哎」
就見陳教授依舊佝僂著身子,搖搖頭輕嘆一聲道。
「老哥我獻身于黨國干了一輩子的革命工作,多少也有了點成績,托國家照顧,嘉獎什麼的多少也攢下了一些,只不過老哥我的性格,汪兄弟你也了解,對那黃白之物以及名利之事並無多大興趣,然而,真要離開人世的話,老哥我這最放心不下的還真的有那麼兩件事情」
說到這里,陳教授住了話音,眨著小眼楮,也顧不上扣扣那眼角的眼屎,就那麼直勾勾可憐巴巴的盯著我看著。
雖說嘴角直抽抽,但是看到陳教授如此模樣,我還是咬著後槽牙從牙縫里擠出了四個字來。
「但說無妨」
很顯然,陳教授擺出這麼一副可憐的模樣來,就是想從我嘴里听到這四個字。
就見這老頭兒嘴角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陰笑之後,照例又是「咳咳」兩聲干咳來掩飾自己的得意。
而且,這次的兩聲干咳听起來動靜更加的逼真,好像真的這陳教授隨時都要撒手人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