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春闈試士結束。不到月底,禮部就貼出了皇榜,殿試定在了四月,具體日子卻寫著待定。按照以往舊歷,殿試一般都定在清明過後幾日。學子們雖然不以為意,但大臣們免不得暗地里琢摩皇帝的意圖。
柳卿雲與蘇文謙下了朝就往護國府來,在書房里議事,祿笙在一旁伺候著。試士結束到如今,蘇文謙整日陪著小皇帝閱卷,分批,直到皇榜貼出這才稍稍閑了下來。
蘇文謙品了口雲普,嘴角浮了笑意︰「要說護國府有什麼留的住老夫的,恐怕就這一盞雲普。似是比上次有些不同,是添了新梗還是換了手法?」
柳卿雲呵呵一笑︰「什麼都滿不過太傅,卻是換了手法,上回贏了些茶回來也順了個小茶童,只不過借了他一月就叫那老和尚心疼。」
蘇文謙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再借老夫一月,大不了,老夫去陪那老頭子下幾局就是。」
柳卿雲知他是手癢了,卻又不敢跟她下,便不點破,轉了話鋒︰「這些日子著實累了太傅,可惜賢佷不懂那朝政國策,如今太平天下倒真無用武之地。」蘇文謙不接話,她又道,「只是各州的武試眼看也要開始,皇上可有什麼打算?」
蘇文謙沉默了半響,嘆氣道︰「昨日各州的折子就呈上來了,老夫見皇上倒是沒什麼興致。你是武職,這事只怕還得你去提議提議。」
柳卿雲才點頭,門外一人就朗聲道︰「草民倒不這麼認為,皇上現下只不過想豎立威信診治朝綱。」柳卿雲抬頭見那人信步而入,眸子一亮,就听那人繼續道︰「先皇時期就是過于舉文廢武,才落地今日這般局面,小皇帝雖理事尚淺,兵在權在這四個字還是省的。」
見兩人均是愣愣的望著他,那人也是灑月兌,一單袖袍躬身道︰「草民魏賢,見過兩位大人。」
柳卿雲含笑不語,蘇文謙細細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透著贊賞︰「你就是魏賢?」
「正是在下。♀」
話音剛落,門外就又來一人,卻是蕭尹,笑道︰「听聞魏先生來了,特此來看看。」
魏賢恭謙道︰「不敢當,先生折煞在下了,在下哪敢在先生面前班門弄斧。」
蕭尹見他比那日收斂許多,不禁大笑,坐下道︰「小爺這兒的雲普可不是誰都能喝上,既然魏先生來了,錯過豈不可惜?」
魏賢听此便也不再退讓,徑直走到一旁坐了下來。祿笙早去準備,此時已奉了茶上來。魏賢淺唱一口,大呼妙哉,又細細問了番,仍是一副陶醉的神情。
蘇文謙輕咳一聲,笑道︰「文章如其人,魏先生果不負一身才華。老夫很是好奇,如魏先生這般的人,志向在何處?」
三人都沒想到蘇文謙竟然如此直白,柳卿雲心中先是一驚,轉念一想,如魏賢這般人倒不如直白來的好。便也沒阻攔的意思。
蕭尹瞥了眼柳卿雲的神色,心中暗定。魏賢先是一愣,繼而大大方方道︰「太傅大人稱在下一聲先生,已然是看的起在下,只在下尚有自知之明,我並不善為官,不然如何能來這護國府?」
蘇文謙雙眸微微眯起,在魏賢臉上注目片刻,面露笑意︰「只怕魏先生不是不善,而是舍不去這一身孑然罷。」
魏賢听了哈哈大笑︰「承蒙太傅抬愛,魏某今日得此不枉寒窗十載!」
柳卿雲令祿笙在庭院里安排了酒席,當是為魏賢擺的迎風席。席間,蘇凡煙以主母身份敬了魏賢的酒。魏賢初見蘇凡煙登時驚為天人,知蘇凡煙身份後不免恭敬了幾分,卻也忍不住廖贊了一番。待到掌燈時,蘇文謙便起身告辭。柳卿雲起身相送,行到庭院口時,蘇文謙腳下一頓,微微搖頭,直嘆了兩聲可惜。
柳卿雲知小皇帝看中魏賢,為掩人耳目便與蕭尹商量,暫且讓魏賢繼續住在鳳暖居,待到殿試過後在入府幕僚。走時,魏賢回想方才兩人低聲交談的模樣心知不可問,卻實也擔憂,見柳卿雲也送到了府門口,便轉身問道︰「爺,在下有一事著實擔憂的緊……」
不等他說完,柳卿雲笑道︰「先生不必多慮,一切有太傅大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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