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郭雄也回來了!听到柳七即刻就要去宛城,郭雄本想要跟著去!不過柳七堅決讓他留在京中,郭雄想了想,萬一有什麼事情,留他在京中也好有個照應,真有大事發生,也可里應外合!
柳七不知道六道是否有意這天下,但是不管六道是不是有意,他們也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們的處境容不得他們放手一切!即走到了這一步,是絕對不可以再退出的!
水碧看著宋洪和彩鵲收拾著東西,心心有著濃濃的擔憂,看到郭雄走了出來,水碧走了過去,「柳大人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我總覺得很擔心!」
郭雄那雙凜凜的寒眸望了她一眼,閃過淡淡的暖容之意,說道︰「我相信小七!」而且郭雄知道如今的京中局勢,他也必須留在這里!
水碧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我總覺得柳大人根本就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後院的夫人們的休書都寫好了,就等著夫人們自願離開!」
郭雄呵呵一聲長笑,拍了拍水碧的肩膀︰「小七做什麼事情都想得遠,這個叫有備無患。再說了,她這麼做也有她的目的!」
郭雄很了解柳七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用這種方法遣散後院的妾室們,那些妾室如果一直留在柳府,萬一柳七有什麼意外,她們的後果一定不會很好!以如今的形式,柳七離京,而且還在皇上的面前立了生死狀,這一去可以說是生死未卜,後院的那些女人們肯定會先替自己找好一條最好的出路!以免落得個慘涼的下場!
水碧有些惱怒的瞠了一眼郭雄,說道︰「我跟你說了也是白說!你就不能勸柳大人別離京嗎?」
郭雄呵呵的搖了搖頭,「有些事情,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更何況還不能跟你說呢!
「就你懂!」水碧哼道,又瞠了一眼郭雄,憤憤的說道︰「真不明白,為什麼外面的男人總喜歡跑去青樓楚館花天酒地,柳大人就這不這樣!」雖說有風流不羈的名聲,可是柳大人從來不屑去青樓,正因為這樣,才會令京中的權貴閨秀更加傾慕于她!
郭雄拂袖接過旁邊小廝遞過來的刀,說道︰「那是柳大人府上妾室太多,一個月都輪不過來,她哪里有空去青樓楚館!」
水碧冷冷的哼道︰「你就是借口!南宮大人也從來不去!你說你現在又想要去哪兒?」
郭雄淡淡一笑,他約了禁衛軍右都衛喝酒,男人嘛喝酒的地方如果只是干喝酒,實在是沒有意思,還少了許多的樂趣!
「郭雄!你沒听到我的話?」水碧見郭雄不理她,氣得一跺腳,沖了上去揪住了郭雄的衣袖,一雙貌美的臉蛋此時泛著憤憤的怒意!
郭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語氣似乎也有些底氣不足,說道︰「我听見了,可是兄弟們都已經約好了,我若是不去的話,似乎很不給兄弟們面子!」
水碧憤憤的說道︰「你去,你去!如果回來的時候,讓我聞到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味,我就一輩子不理你!」
郭雄怔了怔,看到四周的侍衛正一臉悻悻的看著他,他也三十多歲了,一直沒有娶妻,當初是逃亡,他不想有人陪他過亡命天涯的日子,現在沒有娶妻,那是沒時間。六道和柳七如今處境,作為他們的好朋友,他一定不會給敵人亮出任何軟肋!
「女人就是麻煩!」郭雄沉沉的說了一句,理也不理水碧,而門外走去!誰都知青樓楚館是消息流傳最速度的地方!他不去那里,去哪里?
水碧見郭雄完全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氣呼呼的一抹眼淚,恨恨的說道︰「郭雄!柳大人當時說過我是自由之身,我也離開柳府嫁人去!」
走到門口的郭雄愣了愣,出了府!
郭雄身邊的小廝小心翼翼的說道︰「郭爺,水碧姑娘好像很生氣!」
「嗯!」郭雄沉沉的應了一聲!
「那……」小廝突然說道!
「又不只有青樓可以喝酒!去通知各位兄弟,去城中最大的酒樓!」郭雄淡淡的說道!他也不知為什麼,心底怎麼就會願意顧及水碧的感受呢?從前三十多年都是這麼過的!我行我素!什麼時候要看人的眼色?!現在居然被一個丫環給震住了,實在是太窩囊了!
柳七離京,連夜快馬加鞭趕至了並州,並帶了並州府的五萬軍馬,急急的趕赴宛城,途中與趙勛擦肩而過!趙勛此時在涼城與東宛國的洛王對抗!而宛城一直由六道身邊的副將張錦守著!
已近宛城附近,便看到路邊各路百姓紛紛逃難的場景!
柳七的馬車很普通,她出行的時候比較低調,宋洪帶著五萬人馬走在後面,她由于心急擔心六道,提前命彩鵲和天鳩馭車先行!
清晨,天邊彌漫著厚厚的濃霧,可視處不足三米,柳七掀簾,一股涼涼的氣息迎面撲來,她望著路邊蹣跚而行的逃難百姓,鳳眸里彌漫著幽深的寒芒!輕顫的睫毛上沾著雪白露華,淡淡如霜!
耳邊只有馬車車輪滾過道路的聲音,越近宛城,空氣里,似乎聞到了越來越近的血腥和殺戮之氣,路邊的草青地上,還能看到已經風干掉的鮮血的痕跡,宛城曾經淪陷過,如今被六道收復回來!得來的只是一座白骨累累的空城!整個城池里彌漫著濃濃的腐肉鮮血之氣,連地面都成了深深的褐色,是鮮血浸入地面深處的痕跡,柳七的臉色有些白,聞到這種腐爛的氣息,胸口壓抑得厲害!
以前也見過腐尸,還親自動手解剖過,現在聞到這些腐爛血肉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人覺得不怎麼舒服!
「主子?」彩鵲擔憂的問道。
柳七拿出驗尸經常用的去尸臭的香油和姜片出來,想要壓壓那股腐腥之氣,可是那種深深的腐爛氣息,還是讓她覺得頭昏昏沉沉的。
「要不休息一下吧彩鵲對天鳩說道!
天鳩看了一眼天際照耀下來的晨曦,沉沉的點了點頭!
柳七眯著眼楮,听著耳邊徐徐的風聲,那些腐爛的血腥之氣彌漫在風中,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翻滾,從車上下來,扶著路邊的小樹干嘔了半晌,胃中沒有食物,只吐出了一些苦水!
彩鵲一臉的疑惑,「主子,您真的沒事嗎?昨夜連夜趕路,又下了雨,是不是受了風寒?」
柳七揮了揮袖,語氣清冽慵懶,「沒事!可能是那些腐爛的血腥之氣,讓我受不了而已
天鳩說道︰「要不先停下來吃點東西再走,主子昨天一整天沒吃多少,又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肯定是因為餓了才會如此的!」
柳七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也好!」
彩鵲那冷銳的目光里透著小心翼翼,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天鳩,說道︰「那奴婢去生火煮些干面!」
柳七扶著小樹,抬袖擦了擦嘴,仰頭看著天邊那抹淡淡的酡紅之色,晨曦的光芒努力的透過厚厚的霧層照射下來!她的腳下是郁郁蔥蔥的青草地,她朝濃霧的深處望了過去,邁出步子走了幾步,回頭的時候,看到濃霧深深,朦朧的視線下彩鵲和天鳩正在撿柴生火,忙碌著!
她淡淡的看著,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空氣中除了腐爛的血腥之氣,還有一抹淡淡的香氣,那路香氣夾雜在血腥之氣里,顯得更加的香膩。
柳七頓時覺得不對勁,細長的秀眉一蹙,正要開口,突然發現叫不出聲音來,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地上!
由于濃霧的掩蓋,暗衛們也沒有來得及反應,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敵人已經靠近了自己,而且在空氣里灑上了能使人片刻致幻的藥粉,只是片刻的工夫,柳七便已經不見了!
柳七昏昏沉沉的醒來,眼前是一間色彩絢麗的寢室,空氣里飄散著淡淡的似梅似蘭的香氣,她扶著床坐了起來,一身男袍被人換下,換上的是一襲白如雪的女裙,床邊的鞋子也不是自己的,而是一朵繡著白玉蘭花的淡黃色軟底繡鞋!
她抬手放在嘴邊輕輕的咬了咬,有痛意!然後撫額,心底暗罵︰他娘的!這又是誰這麼整她?!嫌好玩嗎?
柳七下床趿上鞋子,站了起來,看到寬大的寢室內,漫漫飛揚的是淡青色的紗帷,綽綽如雲,她邁開步子走到銅鏡旁邊,看到自己雖然換了一身女裝,不過臉上並沒有什麼胭脂眼線,一頭墨發也是松松散散隨意的披在肩頭!她如今的一頭青絲已經及腰,想到曾經與六道的承諾,她撫模著滑軟的青絲,嘴角泛著淡淡的笑意!
從來沒有認真的注意過自己著女裝的模樣,原來長得還不賴,配六道完全夠了!哦,應該是六道佔老大便宜了!想她顛倒眾生的傾城模樣,六道應該覺得自慚形穢才是!
柳七盯著銅鏡里那秀麗的女子半晌,柔軟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她是過來找六道的!而且六道都沒有找到,想這些也沒有用啊!
大步地朝寢室外面走去,剛剛走出幾步,便听到一聲淡淡如清泉般的聲音傳來︰
「你醒了!」
柳七停住了腳步,頓時覺得空氣中的氣氛變得警惕肅殺起來,仿佛有千萬個火花在空氣里爆發著火光!她深深的呼吸,平復心底那抹濃濃的仇意,這才緩緩的抬頭,望過那從帷幔後面漸漸走過來的修長身影!
男子一襲淡青色的長袍,飄逸翩翩,臉上戴著銀色的面具,露出的光潔如玉的下巴,薄唇處泛著柔軟的笑意,一雙陰厲的眸里泛著深深的溫柔,望向柳七!
他的目光里帶著痴迷和驚艷,她果然是與眾不同的!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著女裝,第一次是在青州境內的一個小鎮上,他被她整得很慘,看她玩得這麼開心,當時他只是覺得很惱,但並沒有升起恨意來!覺得她是女子,她那般狡黠的模樣,很是可愛!
如今她就這麼站在了他的面前,未施粉黛,不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在他看來,卻是他見過的最傾城的女人!
「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青素玥搖了搖頭,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身子斜斜的靠在椅背處,一雙深邃如狼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
柳七撇唇,輕聲一笑,果然是妖邪之人,連坐個椅子都是斜著的!
青素玥被她這麼一笑,頓時看著痴了,哪怕她是輕屑的一笑,他都覺得無比的迷人,想想自己這些年來,唯一心動過的女子就在他的面前,頓時覺得將整個天下傾覆都不及她的一笑!
「呵呵……」柳七淡淡的笑著!她這般鄙視的笑,這丫還一臉的陶醉,果然是犯賤啊!
青素玥手臂一袖,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柳七心底恨恨的!不過面對著青素玥卻一直流露著淡淡的微笑,她如此,便是想努力的將心底的恨意壓制下去,用微笑掩蓋!
青素玥陰冷一笑,袖中飛出一道白綾將她的腰纏住,再用力一拉,她那柔軟的身子便落了了他的懷里!
青素玥緊緊的抱著她,意味深長的說道︰「小七,這回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柳七緩緩的解開纏繞在她腰間的白綾,淡淡的說道︰「聖姑,你又發騷了吧?」
她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讓青素玥頓時有些惱火,突然抓緊了她的手腕,聲音輕緩,卻有著十足的佔有︰「要引你出京,還真是不容易,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周折,可惜就是沒有殺了趙六道!現在你的我的手里,我倒是想看看你在趙六道的心底到底是什麼樣的位置?」
雖說他一直就清楚趙六道對柳七的重視,但是如果要用整個天下來換,趙六道是不是會換呢?若是他青素玥,他肯定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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