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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最難熬的氣節就是三伏與三九.
單說這夏天里的三伏天,天氣總是悶熱溽人,尤其是在太陽當頭的晌午,空氣中翻滾著熱浪,使作農的人一天到晚身上汗漬漬的,很難受。因此,清風與涼水是最受歡迎的了。
高崖村村口的太子河水清冽冽地流淌,就具有了非凡的誘惑力。一氣活兒干下來,累了,熱了,誰不想到涼沁沁的河水暢快的泡上一泡呢。
可是,白日里太子河水卻是男人們的天下。他們在地里干活,歇息的時候,就會跑到河邊去,把衣服一月兌,光著膀子,只著褻褲,有的則光著身子,縱身一跳,跳進河里游一會兒,耍得高興了,還會五三成群的打著水仗。痛痛快快的讓流水滋潤著他們干涸的肌膚。
男人們可以盡興,可女人們只能眼含艷羨地躲得遠遠的。光天化日之下,女人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跑到河里去洗澡,村民的吐沫會活活把她淹死。
不過,女人們也並非傻瓜,她們是不會讓汗水和泥土混成泥巴糊在身上的。只要太陽一落山,她們就會三人一幫,兩人一伙地出來。尋個隱密的所在,或找人放哨,然後才月兌光了衣服下河洗澡。
這幾天,天熱得出奇。趙氏干完活回家後,發現後背出了痱子,被汗水一浸,麻癢刺痛,很難受。因此,她特別想到河邊洗個澡,消一消這一身的暑氣。本想帶著三娘一起出去,可三娘自從學了那閨閣小姐的行事做派後,怎麼也不肯去河里泡澡。定要用木桶去院前的那口井打水洗。井水比河水涼多了,要洗還得加柴禾燒熱,趙氏可舍不得用那燒禾。
「好啊何氏听了,當下應道。
「……」宋氏猶豫了,想了半天,才道︰「二嫂,你們去吧。我……懶得動彈。等會兒就著井水擦擦就行
「唉,你呀!」何氏嘆道,「不就是挨了幾下打嗎?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心里就別總不痛快了。你沒听人家說嗎?打是親,罵是愛。你就在咱們村里挨家挨戶的問問吧,哪個女人沒挨過男人巴掌的?遠的不說,有一回,你大哥揍我還動了葫蘆瓢呢
這一不樣。這事兒她也知道,說是揍,其實不過是用那葫蘆瓢沖著何氏揚了一瓢水。
趙氏見宋氏仍不動地兒,有點不樂意了。「我說弟妹,你打算一直這樣不見人咋地。白天也就罷了,這大晚上的誰也看不著誰,你怕什麼?還是說你根本就想與我和大嫂對著干,心里有氣拿我們出啊?」
「二嫂,這哪能呢。我不是……」
「對,你不是,就趕緊起來與我們一起去。我們姐幾個一起去,也有伴兒何氏說著就拉宋氏。
「可我放心不下四娘吶
「四娘你放心,還有元娘呢。她身子不爽利,正好在家幫四娘洗澡。你就別操心她了何氏見她松了口氣,趕忙加了把柴。
「就是,二娘與三娘一起洗。兩兩一伙,孩子們也親香,這多好趙氏笑道,眼尖看到地上的臉盆,就幫何氏端了。她絕對不是好心才這麼做,她是怕宋氏不去何氏也不去,到到時候她一個人就去不成了。
「走吧何氏推著宋氏出門,看著滿天星斗,「玉鳳咋這麼晚還沒回呢。說是去二姨母那里借紅糖,這都借了一天了
趙氏冷笑了一聲,「你管了我們,還能管得了我們這位姑女乃女乃啊。還不是跑出去躲懶去了。我說大嫂,這種明擺著的事情,你還問什麼問啊
何氏拍著額頭,恍然道,「對,瞧我,總是管不住這張嘴。走,我們洗我們的
到了河邊,何氏不用人吩咐,就自動擔了放哨的任務。用何氏放哨是最安全的。她那雙小眼楮,總是使勁兒瞪得溜圓,一刻不停地東張西望,只要發現有人遠遠地走過來,她就會咧開大嘴叉連吵吵帶嚷的,把人嚇回去。因此,只要她在,就會給人一種安全感。
宋氏和趙氏見何氏站好了位置,就飛快地月兌了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試探著河心走去。河水在她們身邊輕輕地打著旋,不時地濺起幾朵銀色的浪花,後又匆匆流去,一去不復返了。
月光淡淡地,悄無聲息地灑落在太子河邊上,使那清澈的河水更增加了幾分涼意。在這樣的月光下,河中女人們如白玉雕著的身子,顯得十分潔淨、動人。
她們在水里洗啊,泡啊,很快就消盡了一天的暑氣和疲勞,仿佛每個封閉的毛孔都打開了,迎著那河灘地里徐徐吹來的清風,舒適,愜意……
「喂,你們洗完了嗎?」何氏在河邊站得腿肚子都有些發酸了,回頭催促,「差不多了吧?」
宋氏听了就打算上岸換下何氏,被趙氏一把拉住,她還沒洗夠,「這麼晚了,不會有人來了。干脆讓大嫂也下河洗洗,咋樣?」
「中!」宋氏立刻表示贊同。不能總讓大嫂受累,看她還沒洗澡,自己身上都替她癢癢。
「大嫂,你看周圍有沒有人?」趙氏悄聲喊道。
何氏以為她們要上來,就前後左右仔細看了看,說,「沒人,沒人
「你再往遠處看看,細著點趙氏還不放心。
何氏又瞪著眼楮看了半天,然後返身朝河邊走了幾步,「沒人,肯定沒有人,快,你們上來
她的話還沒落地呢,只見水光一閃,嘩啦一聲,人就被趙氏一把拉進了河里。宋氏在旁邊笑出了聲,待何氏從河里鑽出來時,就撲過來找她們兩個算賬。三個女人在河里嘻嘻哈哈笑著打鬧起來。
她們盡情的享受著河水的沖洗,享受著酣暢淋灕的愜意……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使她們一時忘記了過往的恩怨,猜忌。
喧鬧過後,一切歸于平靜。
月光仍然很淡,風兒仍然很輕。四周,一切都沉睡了,只有小河在低聲吟唱,只有蛙兒在不知疲倦地叫,只有節節拔高的莊稼發出沙沙的響聲。
多麼安謐,恬靜的月夜啊!
多年之後,當三個不同命運的女人,在不意間想起這一幕時,有的只是懷念、感嘆、與悔恨……
就在這時候,河邊不遠處的柳樹林里發出了刷拉刷拉地聲響。緊接著,又傳來了低低的咳嗽聲。
三個女人像被針扎了似的,攸地蹲了下去,只露出腦袋在水面上,警惕地注視著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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