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風風火火的沖進家門,舉著手中臉盤般大小的王八,向著李清然得意的炫耀道︰「看看,這可是我在海鮮市場排了一個多小時才買回來的,可新鮮著呢!用這玩意兒熬湯是大補,我現在就去給收拾出來,正好趕上你中午喝。」
看著身上大包小裹的王大虎,李清然順手接了些過來︰「你買的也太多了吧!」
除了各種應季蔬菜、雞鴨魚肉外,竟還有許多包裝精美的營養品,像什麼燕窩、蓮子粉、紅棗茶,杏仁露的,若不是王大虎長得高,非得被這學東西「活埋」了不可。
「你身子弱嘛!當然得從吃上補了。」王大虎渾不在意的甩了甩終于空閑下來的雙手,笑嘻嘻的說道︰「誰讓你就是個‘李妹妹’呢!」
李清然可不願意听王大虎的取笑之言,彎下腰,隨手拿起茶盤上的梨子,羞惱的向那個人的臉上狠狠砸去。「快去做飯!」
「!」
中午,王大虎做了四菜一湯。
蒜泥菠菜、爆炒血腸、醬豬手、五仁玉米,當然還少不了被熬的香氣四溢的「甲魚湯。」
「來,然然,這都是些補血、養氣的菜肴,你多吃點!」王大虎笑意盈盈地剛想把腰上系的圍裙解下來,沒想到家里的門鈴q卻響了起來。
他有些疑惑的走到門口,趴在貓眼一看,發出了一聲「疑?」
「你怎麼來了?」王大虎打開門,對著外面站著的人,很是奇怪的問道。
「是我請他來的!」不等被問到的那個人說什麼,李清然施施然的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了「溫柔」至極的笑容︰「你就是馮楠同學吧?快進來,我們剛好準備吃中飯呢!」
馮楠听這話臉上一下子就露出了些微的薄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是听說大虎哥哥今天請假了以為你生病了什麼的,心里頭有些不放心,所、所以就過來看看。」
「哦!我沒事兒。」王大虎有些莫名其奧妙的看了李清然一眼,隨後轉過頭對著馮楠道︰「別站外頭啊,先進來再說。」
「打、打擾了!」
王大虎從廚房多拿了副碗筷出來,三人坐在飯桌前,李清然笑著說了關于馮楠來電話的事情。
「沒想到會是清然哥哥接的電話,老實說我當時真的非常驚訝呢!」馮楠一雙圓圓的眼楮亮晶晶的看著對面的李清然。因為在他小時候被拐賣的那段時光里,和他相依為命的大虎哥哥口中最長提起的就是李清然三個字,所以他是不覺得陌生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驚訝,要知道他一直以為和大虎哥哥在校外同居的是他的「女朋友。」
「其實我也很驚訝呢,沒想到你竟然成了大虎的同學,這個世界有的時候還真是小的可以。」李清然笑著夾起一片血腸放在了王大虎的碗里︰「你胃不好,快趁熱吃了吧!」
王大虎忙不迭的,幾乎是受寵若驚的把血腸放進了嘴里,笑眯眯的大口咀嚼著。李清然輕瞪了他一眼,抽出張紙巾,輕柔的為他擦拭著唇角,嗔道︰「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看著兩個人親親我我的互動場面,馮楠的眼中閃過抹失落之色,這心情不好了,臉上不免就帶出了一些,他喃喃的說道︰「大虎哥哥你們兩個感情真好啊!」
「哈哈哈,那是、那是!」王大虎笑的不見眉眼喜氣洋洋的說道。
午飯過後,馮楠很快就告辭了,王大虎親自把他送到了樓底下。
馮楠臉上出現了猶豫的神色,終究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大虎哥哥你和李大哥……」
「沒錯!」不待他說完,王大虎一臉無所謂的直接搶白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兩個是一對!」
馮楠腳步一停,神色怔然。
「因為把你當成朋友所以不想騙你,然然是我愛的人,也是一輩子想要一起走的人,希望你能祝福。」
「當、我當然會祝福的!」馮楠低下頭,覺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難受的要死,眼淚更是在眼眶里轉著,得使勁兒憋著才能不讓它掉下來。
王大虎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展顏一笑道︰「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人走了?」李清然坐在沙發上,手里正拿著個青隻果,像小倉鼠似的一點點兒的啃著。
「走了!」王大虎一坐在他旁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
不適與這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李清然皺著眉頭,渾不自在的低斥道︰「你看我干什麼!」
「沒啥,就是看看——這!」王大虎伸出討厭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杵著他心髒的位置︰「里面的東西究竟有多小!」
這是間接說自己小心眼啊!
李清然惱了起來,知道剛剛的行為讓這頭臭老虎看出什麼來了,他轉開了視線,咬著牙,狼狽不堪的說道︰「不知道你在亂說什麼,讓開,我要去睡午覺。」
「好好好好!!!!」王大虎樂顛顛的用著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某人︰「小的這就伺候娘娘就寢。」
李清然︰「…………。」
三天後,李清然不顧王大虎的強烈反對,回到了學校上課,當然,經此一事,王大虎心里暗下決心要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陪伴他關心他,每天晚上,他會跟他說很多在白天發生的事情,像哪個老師長得像滅絕師太啦,哪個同學特別討厭喜歡在背後嚼人舌根啊,像他幾經考慮最後決定加入「驢友社」了,只因為這個社團最松散,不需要強制參加等等等等,不管是大的小的、雞毛蒜皮的,王大虎都會不厭其煩的一一跟他說著。
對于這些李清然似乎並不覺得厭煩,他听的很認真,時不時的也會發表一些意見或者反駁一些王大虎的人生觀、世界觀。而在臨睡之時,抱著他的人總會用最真摯的語言在他耳邊訴說著最動人的情話,一遍遍的告訴他,他有多愛他,有多離不開他。
漸漸地,李清然不再每宿每宿的失眠,精神狀態也開始平穩下來,在王大虎的細心努力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變化著。
時間慢慢的向前走去,進了十一月,天氣漸漸的開始冷了下來。
大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一股流行性感冒開始在校園內大規模爆發出來,而非常不幸的,往日自喻為健康寶寶的王大虎——中招了!
「你乖乖的,老實呆在家里,我去醫院給你開些藥回來。」李清然看著床上臉色通紅有氣無力的王大虎柔聲說道。
「表要,偶要你留在家里陪偶!」王大虎嚶嚶作哭,非常不要臉的借勢撒嬌道。
李清然沒理他,說了句「別鬧!」後,就出門了。
他去了離這里最近的y大附屬醫院,因為王大虎前幾天在這里掛過號,所以他直接去七樓的藥局領藥就行,電梯里擠滿了人,李清然站在最緊角的地方,心思卻是飄在了家里的王大虎身上。那個人真是的!都這麼大了,居然還怕打針,硬是要在家里挺著。李清然暗下決心等一會兒就要買些輸液藥回去,由他親自操作,看他還敢不敢逃。
「等、等一下,還有我!」一個女聲焦急的響了起來,硬是在電梯關閉之前擠了進來。
听見這聲音,李清然忽然全身一顫。
抬起頭不可置信的望了過去,只見隔著重重人影,一位年月五十幾歲,身穿格子衣裳藍色褲子,手上還拎著保溫瓶的婦女正滿臉大汗的喘著氣。
一股冰寒之感從李清然腳底竄起,讓他所有的思維全部暫停了工作,只能怔然的呆在那里。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身穿制服的電梯小姐連聲招喚道。
李清然猛地回過神來,才發現電梯里已經沒有了人,強自鎮定了心神,他腳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恍然的取了藥,恍然的回到了家里。
王大虎看著明顯不對勁兒的他,忙坐起身問道︰「咋地啦?發生啥事了?」
李清然搖搖頭,喃喃道︰「也許是我看錯了吧!」
打起精神硬押著王大虎進行輸液後,李清然臉色復雜的守在他床邊。
「到底怎麼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這病可好不了哦!」王大虎抬起依然有些滾燙的手,撫上了李清然冰涼的面頰。
深深吸了口氣,李清然說道︰「今天在醫院里……我、看見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
看著明顯魂不守色的他,王大虎心中瞬間有了某種猜測,他試探的問道︰「看見你媽媽了?」
他們和孔秀梅同住在北京,即使某天相遇在街頭巷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醫院?她……生病了?」
李清然搖了搖頭,隨後苦笑的說道︰「不知道,我沒有過去跟她說話,不過想來即使我們面對面站在一起,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不會認得我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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