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彩這一覺睡得實在香甜。
自從凌心兒嫁給張靖榕之後,蔡彩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她總是做惡夢,夢到凌心兒搶走了張靖榕。
張靖榕又再一次的拋棄了她。
沒有人知道她的惶恐不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害怕失去張靖榕。
想到這,她猛地睜開眼楮,心里又是空落落的。
好在今天醒來,身上沒有黏膩的感覺。
蔡彩伸手模了模胸口,干干的,女敕女敕的,讓人覺得很舒服。
忽然,她刷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發出了一聲令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你怎麼了?」張靖榕慌慌張張的挑開門簾,手上還拿著沒洗干淨的衣服。
「別過來!不要過來!」蔡彩瘋了似的用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我的衣服呢!」
「在這呢!」張靖榕晃了晃手中的布料「我正在洗。」
細膩的綢布因為濕水的原因變得更加絲滑,張靖榕一個沒抓緊,綢布便「啪」的掉在地上。
大紅的肚兜。
當真比什麼還要耀眼。
蔡彩氣的渾身發抖,她想要破口大罵,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眼淚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往下落。
她心里又氣又急,悶得幾乎無法喘息。只好一拳拳的敲在自己的胸口上。
可她心里清楚得很,她不是氣自己被不明不白的交了出去,而是氣張靖榕趁人之危,氣他如此不能抵御女人的誘惑。
「我不會做這種下流的事情。」張靖榕慌忙拉扯住她的胳膊「之前…之前你有點怪怪的,後來…後來又跳進了沐浴的木桶里,衣服都濕透了。是我幫你月兌下來的洗的。但我保證,我是蒙著眼楮的。我絕對沒有看不該看的地方。」
听張靖榕這麼說,蔡彩的情緒終于平穩下來,她抹了抹眼淚,狠狠地剜了張靖榕一眼。
「你當然不傻。看是沒看到,模總該模夠了吧!」
「明明是你要輕薄我!」
「呸!你哪里值得老娘輕薄!我可是黃花大閨女,你是嗎!」蔡彩別扭的勁兒又上來了,不依不饒的大罵道︰「要是被我知道你做了什麼。我就閹了你。」
「你才舍不得!」
「呸!滾蛋!」
清醒之後的蔡彩已經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可張靖榕的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泄氣,等他解決凌心兒的事情,他就要向她解釋一切,告訴她自己從未負心。
「看著我傻笑什麼,還不去拿衣服。」
蔡彩將枕頭甩在張靖榕的臉上,一臉的郁悶。
張冰妍,這次你死定了!
我要讓你和文墨也嘗嘗被人下藥的滋味。
蔡彩的衣服剛穿到一半,房門便被人敲得「砰砰」直響。
「大少爺,出大事了!大少爺,快開門啊!」
喊聲讓蔡彩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張靖榕慢慢的站起身。反身關上了里屋的門。
「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蔡彩微微閉上了眼楮,在心里乞求上蒼不要再折磨他們。
張靖榕的身上的藥效也早就過去了,他雙臂微微繃緊,只听「 」的一聲便震開了冰妍放在門上的那把鎖。
「出了什麼事。」張靖榕冷冷的看著來人。
「心兒少女乃女乃出事了!說是喝錯了藥。大人和孩子的性命都有危險啊!」
听到這個消息,張靖榕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喪心病狂的小人,他的心居然沒有為他那個可憐的孩子產生一絲一毫的憐憫。
「告訴大夫,保大人。」
「啊?」來人顯然一愣,他萬萬想不到大少爺會如此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害怕。
「如果凌心兒死了,她會更難過。」
穿好衣服的蔡彩站在門邊。清晰地听到了這句話。
或許由始至終,他都在為自己著想。
「你趕緊多去找幾個有名的大夫。」蔡彩邁著碎步從里屋走了出來「再派人去將文墨大夫請來。哪里有什麼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的鬼話,盡全力救他們。」
「是!少女乃女乃。」
「去看看他們吧,這時候凌心兒需要你陪著。」
「我是個冷血…」
「張靖榕,真的很謝謝你。」
蔡彩曾經不能理解電視劇上那些愛的死去活來的故事。
她覺得太假,太不真實。
可真當面前這個男人為了自己什麼都顧不上的時候。她才知道,一份真摯的感情比什麼都要彌足珍貴。
凌心兒這次是真的出事了。
她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氣若游絲。
床邊還有沒有來得及擦掉的血漬。
更別提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床單。
房間里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蔡彩皺著眉頭,強撐著自己不要暈倒。
「無顏,你先出去吧!」一臉擔憂的四娘從後面扶住她「你還沒生孩子。不能看這些。」
「無礙!她到底怎麼了?」
四娘看了一眼蔡彩,不再說話。
「四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此時的凌心兒顫微微地伸出手,抓住了一旁張靖榕的衣角。
「相公,你終于肯來看我了。」
「好好休息吧!」張靖榕將她的手塞回被子里。
「我們的孩子!」凌心兒哭的很傷心,那種悲痛欲絕的心情讓人跟著喘不過氣「為什麼!孩子是無辜的啊!」
「你別這麼激動,孩子沒事。大夫說你失血過多,胎氣不穩。好好休養就會沒事的。」
「真的沒事嗎!」凌心兒又牢牢抓住張靖榕,瞪大了水汪汪的眼楮「我們的孩子還在?」
「恩!孩子還在。」
蔡彩的心覺得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忽然覺得屋子里變得更加悶熱,她大口的喘著氣,轉身逃命似的跑出了屋子。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張靖榕說我們的孩子,蔡彩的心還是被深深刺痛著。
她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做不到不在乎,更做不到與人共事一夫。
她的心被這種矛盾的心情煎熬著,疼的令人窒息。
「少女乃女乃。您沒事吧!」身後的管家突然拍了拍蔡彩的肩膀。
「沒事。」蔡彩吸了口氣,故作輕松地說道︰「只要她們母子倆沒有大礙就好。」
「少女乃女乃,你真是個善良的人。老奴相信你和冰妍小姐一定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听著管家的語氣,蔡彩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剛剛四娘的由于已經讓她心生疑惑。如今管家無奈的模樣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
又有人在找她的麻煩。
蔡式兵法有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盡管蔡彩性格強硬,脾氣也不太好,但她從不喜歡主動出擊。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
可她卻不懂,為什麼總有人不肯放過她。
「嫂嫂。」趴在地上地冰妍滿臉淚痕,臉上還留著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身上的裙子也被人撕扯出了幾道口子。她慘兮兮地喚著自己,臉上卻還擠出一個笑容。
「誰干的!」蔡彩盯著坐在正堂的張恆雄,幾乎是在質問。
張恆雄看了一眼蔡彩,並沒有說話。
蔡彩已經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東西。他在暗示自己不要追究。甚至低調的處理這件事情。
若是被打的是自己,她可以忍。被打的是冰妍,就不行。
「你們都聾了嗎!到底是誰干的。」
「無顏,這件事情你也月兌不了干系。」二娘大聲的說道︰「你別以為指派張冰妍去做這些喪心病狂的事情我們就那你沒辦法。她是傻的,怎麼可能想到給凌心兒下藥。」
丫鬟親眼看到冰妍將藥湯送給凌心兒。
而凌心兒也的的確確是因為喝了這碗湯藥才險些滑胎。
大夫說了。藥湯里被人下了大量的紅花,若不是凌心兒和孩子的底子好,怕是華陀再世都回天乏術。
「冰妍,你有沒有做過。」蔡彩表情嚴肅的看著冰妍。
「嫂嫂,我沒有,真是一個丫鬟讓我幫忙送去的。」
「胡說,我們問過府里所有的丫鬟。她們都說沒有踫過心兒的藥湯。」
「她們說你就信,三娘什麼時候這麼好糊弄了。」蔡彩忍不住反唇相譏。
「無顏,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平日你使使小聰明,耍耍心眼也就算了。如今可是差點害死他們母子的命。這家里就屬你最顯得大仁大義。可結果呢。她個小丫頭能和凌心兒有什麼深仇大恨。仔細想想,還不都是你做的孽。」
「行了!做這些口舌之爭有意思嗎!」張恆雄冷冷地掃過眾人。
他深知冰妍和無顏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可他身為一家之主絕對不能徇私,是將錯就錯還是息事寧人?真的很難抉擇。
「爹。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善罷甘休。」張靖豐和張靖宇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做事不用你們教。」
「老爺,你平日偏袒著這兩個丫頭也就算了。這次絕不能姑息養奸啊。張家可不止凌心兒一個孕婦。今日若是有人不小心端錯了湯藥,受害的就是我家老五。」
子嗣問題歷來就是大戶人家最關心的。
這件事情如果傳了出去,就算張恆雄有心偏袒,族里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冰妍。
精于計算的張家人直到現在逗都認為冰妍是個累贅。他們巴不得和冰妍早日月兌離關系。
「有沒有問過熬藥的廚娘?」蔡彩轉身看著站在一旁的管家。
「問了。廚娘說湯藥熬好之後便放在了廚房。沒人注意是誰端走的。心兒少女乃女乃的湯藥都是專門派人送的,也不知今天怎麼回事。哎。」
「我沒有做過。就是一個丫鬟讓我送去的。」
「你還敢撒謊。今天我一定要代替你娘好好教訓你。」二娘捋起了袖子,伸手去掐冰妍的胳膊。
新仇舊恨聚到一起,她早就想泄恨了。
「你沒有盡過娘親的責任,也就沒有資格替娘教訓她。」蔡彩抓住二娘的胳膊,有些惡狠狠地說道︰「除非你們今天拿出證據證明冰妍下了藥,否則就算我去京城告御狀也絕不能讓你們動她分毫。你們不分是非曲直我不管,這天下總有會破案的清官。大不了一拍兩散,反正張家的臉面你們早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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