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蔡彩當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
這本賬簿新的很,連邊角都沒有折疊的痕跡,一定是那些人想要栽贓嫁禍臨時編造的。
「給我看看。」
蔡彩想要伸手去拿卻被張靖語狠狠打了一下。
「你想要毀壞證據嗎!」
「畜生。」張靖榕惡狠狠的咒罵道,一個箭步沖上去給了他一拳。
「大膽,當著本縣令的面居然敢毆打證人。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不許抓他。」蔡彩心里又氣又急,對著來人的胳膊哇唔一口。
那些衙役才不將蔡彩放在眼里,用力的一搡,將她推倒在地。
「阿彩。」張靖榕被人綁住手腳,情急之下大喊出聲,身上的怪力值蹭蹭長到最高,雙拳擋住了四個人的攻擊。
雙腳的步子微微向外挪了挪,便將幾個人震了出去。
「我沒事!」蔡彩氣呼呼地站起來撢了撢身上的土。
她就不信這世上沒有王法了。
「先抓張恆雄。」這個縣令顯然沒有足夠的耐心的和張靖榕多做糾纏。
「這件事情和我爹沒關系。」張靖榕攔在張恆雄的前面「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要抓就抓我吧。」
「靖榕!」
「就憑你!你是不是當本官是傻子。靖語少爺,你說呢。」
張靖語剛要開口,就听張靖榕大聲說道︰「他懂個什麼東西。一個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的蠢才。若我不能幫張家賺錢,我爹憑什麼將這偌大的基業交給我。今天你若是非得從張家帶走一個人,我和你走。否則得話,我絕不在乎與你們同歸于盡。」
「也就是說,你承認了!」
「我只說一遍。誰若是做了這種混賬事,誰就是狗,娘,養的。」
站在一旁的都督突然狠狠地給了張靖榕一拳。
「呸!一個階下囚憑什麼張狂。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認罪。」
「行了。本縣新官上任並不想惹事生非。既然張家大少爺執意替父頂罪咱們也就先成全他。不過,待事情查明之後。相干人等也絕對逃不掉。」
張靖榕做的沒錯。
絕對不能讓這些人將張恆雄抓進去。
他畢竟上了年歲,鐵定受不了這些人的嚴刑逼供。
可是,她舍不得張靖榕。
「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張靖榕大聲地說道。
蔡彩不知怎的。心里難受的厲害,沖上去緊緊抱住了張靖榕。
「我會救你的。」
「我知道。保重身子,替我照顧好爹。」
「張靖榕!」
蔡彩有一萬句話想要說,可話到嘴邊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有多麼在乎他。
「除了你離開,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倒我。」
張靖榕在她耳邊輕聲說著,臉上綻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別嗦,快走!」衙役們沒好氣的一拳打在張靖榕身上。
蔡彩後悔自己沒有勇氣給他回應,她呆呆的看著那些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無力的感覺。
「你這個畜生。你還是人嗎!」張恆雄狠狠地打在張靖語的身上,下手極重,幾乎是想要他的命。
「不要,靖語也是逼不得已的。」
三娘也慌了神,蔡彩看得出來。她不想將事情鬧到這步田地。
「你這麼做連狗都不如。張家沒有你這樣的子孫,你給我滾。」張恆雄氣的臉色鐵青,說話都說不利索。
「老爺,靖榕已經被抓走了,你還執迷不悟的要和李欽做對嗎。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三娘大聲的哭喊著。
「那你讓他去認李欽做爹啊!給我滾,我再也不想再看見你們。」
「認賊作父也比你跟在你身邊強。」張靖語惡聲惡氣地說道︰「你除了自己誰都不在乎。你在乎過我嗎!你在乎過我娘嗎!根本沒有。別把自己想的那麼偉大。如果不是張靖榕娶了個有本事的媳婦,你會對他另眼相看嗎!別傻了。這麼多年我已經將你看的透透得,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自私鬼。」
張恆雄只覺得眼前發黑,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張靖語,無論你說什麼都沒用,現在給我滾出張家。」張恆飛急匆匆的從外面趕了回來,一回家就听見了眾人的爭吵聲。
「你沒事吧!」張恆雄看著有些狼狽的蔡彩。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這個二叔的確玩世不恭,卻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張家。
「我沒事,靖榕被抓走了。」
「回來的路上我听說了,待會我親自上路去找孔大人。」
「恆飛,靖榕。他…」張恆雄氣的臉色烏青,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
「哥,你先歇著。靖榕的事情交給我!不過我現在要好好教訓家里的這些混賬東西。」
張恆飛說著,一把抓住了張靖語的領口。
「你給我听著,現在就滾,要是敢拿走屬于張家的任何一樣東西,我就報關抓你。」
「這麼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麼被你們這些游手好閑的人搶去所有的東西。」
「靖語,別說了!」三娘趕忙拉住兒子想要挽回局面。
「那又如何!我們張家寧願養閑人,寧願養狗,都不要養你這種東西。你還算的上人嗎!」
「張恆雄,你這個老不死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張靖語拼命地扭動著身子,歇斯底里的咒罵道。
蔡彩看著坐在那的張恆雄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卻撲通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屋漏偏逢連夜雨,張恆雄被氣得中風了。
經過大夫連夜施針和用藥才得以將性命保全。
現在的張恆雄躺在床上,勉強的能夠睜開眼楮,連半個字節都說不出來。
他嘗試著挪動身子,卻怎麼都使不上力。
蔡彩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絕望和無助。
「老爺,你別這樣!」四娘用毛巾擦著張恆雄嘴角流下的口水。看著他因為使勁憋得滿臉通紅,四娘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
「爹!」冰妍陪在床邊,嚶嚶的哭著。
「冰妍,別這樣。」文墨上去拉住冰妍。一時也沒了注意「無顏姐,張老爺現在病成這樣,靖榕哥可怎麼辦啊!」
「他二叔已經上京了。日夜兼程的話很快就可以趕到。他在家里也幫不上我們的忙,留在這只會難過。」蔡彩連日來已經筋疲力盡,若不是咬牙挺著,她真的撐不下去了。
「都是我沒用,我不能治好張老爺的病。」
「文墨,這件事情不怪你,就算華佗再世也不可能立刻只好這種病,在我們那。這是種可怕又消耗時間的疾病,爹能保住命就真的不錯了。對了,我這有張方子,有勞你替我拿回來。還有天麻、丹參、紅花、刺五加每樣拿一些回來,以後爹吃的喝的里面都要加一些才好。」
文墨接過方子看了一眼。有些訝異的盯著蔡彩。
「無顏姐,你這方子從何而來?用藥大膽,實在玄妙的很啊!」
「我以前的鄰居是個年過八旬的老中醫,每天早上都有一大堆人等著排隊看病。我小時候喜歡去湊熱鬧,幫他拿拿方子,打打下手,也就記著這些。希望有用吧!」
「哎!也只能活馬當作…」文墨趕緊捂住嘴,險些將下半句說出口。
「你也累了,抓完藥趕緊回去歇著吧!」蔡彩寬容的對文墨笑了笑。
「無顏姐,這鐵皮石斛是什麼意思?」文墨指著方子上的一味中藥問道。
「好像是石斛蘭的一種吧!听說挺有效的。」
「當然有效。」文墨有些夸張的嚷道︰「你不知道這是九大仙草之一嗎!我去哪給你抓。」
蔡彩倒是忘了這個茬。
在現代有很多藥都是可以人工培植的。
若是放到古代,鐵皮石斛的確很難找。
「家里就有。」四娘突然站起來說道︰「是一個關外的商人送給老爺的,就在我房里。好像還有靈芝和雪蓮什麼的,我去統統拿來。」
四娘單純地以為張恆雄吃了這些藥就會立馬恢復,臉上的氣色頓時變得好了很多。
無所謂了,給她們一點希望也是好的。
「有什麼藥材統統拿過來吧!」
「那我和四娘一起去!」冰妍拉著四娘就要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房門就被推開了。
十幾個拿著長棍的下人從外面沖了進來。
張靖豐和張靖語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去哪啊!」
「關你什麼事!」冰妍惡狠狠地說道︰「你們沒有資格和我們說話!」
「我們沒有資格?」張靖語一臉壞笑「現在二叔不在家。老大又被官府抓去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這張家現在就由我們做主。」
「你們兩個不孝子給我滾出去!」四娘怒極生恨,恨得想要沖上去要他們幾口。
「不好意思!現在張家由我們來做主!要滾的是你們才對。」
「你們說什麼呢!」文墨沖上去,卻被家丁擋了回來「張老爺說過,這家里內外的事情都交給靖榕哥和無顏姐了,你們不能這麼做。」
「那你讓老頭子起來趕我們走啊!」張靖語囂張的大笑「他現在是個廢人,還能教訓我們嗎!識相的就給我滾!」
他們人多勢眾,自己絕對不能硬拼。
蔡彩深吸了口氣,冷聲說道︰「我們收拾包袱就走。」
「想得美!」張靖語突然過來,對著蔡彩就是一巴掌「你這個賤人,休想帶走我們張家一絲一毫的東西。來人,趕他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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