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才是最美好的吧,那時候的他,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讓她長長心眼,不要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不要太過的相信別人,腦子不要裝著什麼人性本善的死書,總是一臉呆呆無辜的樣子看著他,難道不知道她越是那個樣子,就越讓他想要好好的欺負她一番。
他的願望似乎實現了,如今的她確實蛻變了,卻讓他更加懷念從前的她。
沐 彥毫無忌憚的攬著沐然羽的腰,仿佛時間又回到六年前一般。仿佛對于他而言,這些親密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而然。
但是,現在早已經不是六年前了,她已經不已經當初那個單純的小女生,是蛻變,是新生,她早已經徹徹底底的改變了。
「放開,」沐然羽淡漠的說道。
一副似乎兩個人從未相識過一般,用冷漠劃開了一道界限。
「如果說我不呢?哥哥抱妹妹並沒有錯吧?」沐 彥依舊唇角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縱使她怎麼改變,他相信一點是不會改變的—本質,她的本質,縱使嘴巴上說的多麼的凶狠,但是始終做不出來。
「我們並沒有絲毫的血緣關系。」沐然羽嘲諷的笑了笑,此時她眼中沐 彥,和普通的並沒有絲毫的區別。
「是嗎?」沐 彥絲毫都沒有在意沐然羽的話,縱使沐然羽周身都散發著黑氣,目光恨不得將他撕了一般,沐 彥依舊保持著嘴角帶笑,要是一般人,早就已經被她的凶狠樣給擊退了。
「啪,」沒有任何的留情,沐然羽一巴掌就直接對著沐 彥的臉頰扇了過去。沒有絲毫的動容。只是手微微的顫抖,眸中微微的泛起一絲的波瀾。
這巴掌,她並沒有錯怪他,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的錯,這是他欠她的,對,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那麼骯髒,就是那麼骯髒。骯髒的血統,骯髒的身體,骯髒的人。她全身上下完全找不到一絲的雪白。
她最不想要見到的人,就是他,他嘴角的笑意似乎像似有似無的嘲笑,告訴她,她到底是多骯髒。她到底是多低賤。
在他不在的時候,愛上了他的弟弟,甚至懷上了孩子……
然後他回來了,身旁的人卻換了,告訴她,她多年的堅持。都是假的,假的,她寧願折光壽命。換見他一面,現在看來,她當初到底有多蠢,蠢到無可救藥,見了又能怎麼樣?今日他一席優雅白衣。亮相婚禮殿堂,獲得幸福的婚姻。而她呢?她賠了自己的一切,也賠了所有。
雪之所以是白色的,是因為它忘記了自己原本的顏色。
她現在擁有的,無非就是一些虛名,和無盡的寂寞,悲哀。
沐 彥的臉上馬上留下紅色的手掌印,「這樣你會好受一點的話,就打吧。」沐 彥臉上的微笑並未減,溺愛的看著她。
「你以為我不敢嗎?」沐然羽吼道。下一巴掌接著印在他的側臉。
沐 彥始終沒有怪罪她,只是默默的任她打罵。
可是,沐然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她打著打著,一滴滴晶瑩的液體竟然從她的眼角中溢出,沐然羽的手並沒有停止,一巴掌,一巴掌,毫不客氣的甩在沐 彥的臉上,不夠,不夠,這些年她受的苦,完全不止這些。
沐 彥的嘴角溢出了血液,原本俊俏的臉則被當成了豬頭,手指輕輕的幫她擦拭著臉頰,「乖,不哭。《》」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沐然羽猛然的推開了他。
沐 彥卻拿著紙巾幫著她擦拭著流出來的眼淚,仿佛從前一樣,「不哭,乖,我們再去那家店吃甜點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討厭吃甜點。」她討厭吃甜點,自從他離開的那一天開始,她討厭甜點,無論是多甜的甜點,在她的口中都會變成苦的,一點都不甜,怎麼能夠稱為甜點呢?從那時候開始她討厭吃甜點,非常的討厭。
沐 彥只是靜靜看著她發泄,她打累了就是遞水,幫她按摩著手臂,半天也只說出了一句話,「不要生氣,生氣對胎兒不好。」
「為什麼不還手?」沐然羽質問道,明明她的每一巴掌,他都可以躲過去,但是他卻靜靜的待在原地,承受著這一切。
沐 彥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任她撒氣。
沐 彥卻不知,他越是這樣,沐然羽的眼淚就越流的凶,仿佛開閘的水一般,止也止不住。縱使動不打麻藥的大型手術,她沒有哭,縱使被毒打多少次,她沒有哭,縱使看著戰友一個個在她面前死去,她沒有哭。但是,這次她卻哭的跟小孩子一樣,這些年來,她哭過的次數數都可以數出來,鐵石心腸,這就是她。
偏偏他的出現,卻讓她手足無措,撕開她所有隱藏著傷疤,挖開她的傷口,她哭了,只能說明,她真的傷到心里了,縱使多麼堅強,她心中還是有屬于她的死角,也是她脆弱的地方,只要輕輕一踫便會破碎。
沐然羽打累了,哭夠了,便傻愣愣的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滯的盯著天花板,沐 彥也沒有說什麼靜靜的陪著她。
她真的累了,她真的好疲憊,心中壓抑的東西開始發酵,她好想好想永遠的睡去,夢是最好的東西,讓她月兌離這個世界,不會痛苦,也不會難受,永遠的沉睡對于她而言說不定是更好的解月兌,反正他已經回來了,這個家族的擔子,她也不用自己逞強的背下去了吧?她好想睡,好想要他以前給她做的風車,好想,好想。
沐然羽睡了,沐 彥卻守在床邊,仿佛就像過去一樣,就像他每次回來之時,她在客廳沙發里睡著的時候一樣,靜靜的看著她,靜靜的給她蓋好被子。
沐 彥出來之時更是讓大家嚇了一跳,臉完全就像去韓國整容一般,原本俊俏的臉,此時早已經慘目忍睹。
沐 彥讓人在她的房間里置備了一張草席,一個枕頭,和一個被單,她睡床,他睡地鋪,這樣他的視線就可以一直看著她。
半夜,沐然羽起床想去廁所小解的時候,無意之時踫到了他,沐然羽還以為是什麼東西,打開燈一看,原來是他,睡在了地板上,外面的天氣還在飄雪,縱使房間里有暖氣,但是地板上還是很寒冷,薄薄的草席和簡單的被單,又怎麼能夠御寒呢?他真的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沐然羽用腳輕輕的踹了踹,躺在草席之中的沐 彥,或許是睡熟了吧,沐 彥依舊紋絲不動。
沐然羽蹲來,用手戳著他的臉頰,他確實被她打個不清呢,臉整個都腫了,這里不是醫院嗎?他怎麼不去找醫生稍微的上一下藥?
沐然羽出去找了值班醫生,要了一張毛毯,小心的蓋在他的身上,用藥油輕輕的擦拭著他的臉頰,按照紅腫的程度來看,當時應該很痛吧?他為什麼不還手,或者躲開?怎麼那麼蠢?
擦完了藥油,沐然羽的目光卻無法從他的臉龐上移開,這張臉曾是她夜夜夢魘最希望夢到的臉,這張臉也是她心中的痛楚,不允許任何提起,不允許任何人去踫觸她的傷疤,他送給她的所有東西,她都有好好的放在櫃子里,然後用鐵鏈牢牢的鎖中,鎖中那些記憶,鎖中她們的過去,然後再跟沒事人一般,過著生活,他是她永恆的傷口,縱使明白是傷口,縱使明白是弱點,她卻無法自拔,她從未放棄尋找,只要听到稍微有關他的消息,她便會馬上的沖過去,將所有的事情都放置著。
時間並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大的痕跡,仿佛他從未變過一般。
沐然羽輕輕的握緊他的手,溫熱的觸感,告訴她,她並非在做夢,而是他真真正正的在她面前。
沐然羽回到床上假寐,卻沒有發覺,沐 彥的雙眸卻綻開了,目光卻看著她的方向,說到底,她的心還是軟的。
自從那日起,沐 彥便在沐然羽的病房之中扎根下來了。
沐 彥更是打著家屬,兄長等旗號,義正言詞的拒絕了沐然羽打胎,院方也表示這件事很難做,畢竟兩個人都姓沐,同樣都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主,經過沐 彥這一鬧,沐然羽打胎這件事就一直被拖延著,肚子也開始一天比一天的大了起來。
原本待在沐然羽身邊的人都覺得提心吊膽,如今再加上一個沐 彥,御寒等人的生活,可以說是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兩難境地,一個前任boss,一個是現任boss,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不一個好惹主。
沐然羽的病房更是每日都彌漫著戰火的喧囂,這兩個人的對嗆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自從沐 彥的到來,沐然羽就沒有一天停止過,對沐 彥的驅逐,沐 彥的臉皮也不比夜夙墨差到哪里,例如,某日,沐然羽第n次憤怒的對沐 彥吼道︰「你給我滾。」
沐 彥倒是笑盈盈的丟把槍到她面前,「開槍,然後讓人抬著我的尸體滾。」
「……」如果目光能夠殺死人的話,沐 彥此時估計也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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