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前夫難養 一股濃濃醋意

作者 ︰ 傾風撫竹

不過幾日,點兵場旌旗飄揚,十萬大軍投鞭斷流,一眼望去人頭攢動壓脊挨肩,鎧甲在身兵刃在握,錚錚男兒個個豪氣沖天欲大展雄風。

羅炎一身暗紅色盔甲站在點兵台上,頭盔下的發絲貼在臉頰,清冷的面孔毫無表情,他冷冷淡淡,一眼望盡萬里山河望斷鐵馬金戈,沉默,似隱藏在鞘中的寶劍,嗜血的狂熱在內心涌動,俯臥在崇山峻嶺的蒼龍,盤踞于雲山之巔百州重地,等待一霎那狂傲稱雄。

他上馬,便有大軍整齊跟隨于後,落地之聲鏗然,皇天後土為之震撼。

林屈逸在羅炎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策馬向前,廿九此時等在城門口。

過了一會,從城門另一側傳來馬蹄的踢踏聲,馬上的人似乎很急,好在發兵的時候這一路上的人都被清理了,馬上的女子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只是一抬頭看見的廿九,竟勒住了馬。

「你是誰,為什麼站在這里,你不知道寧國公馬上就發兵了嗎?」馬上的女子看著廿九一陣怒叱。

然而廿九根本沒有去理會她的斥責,只是腦海里縈繞的霧團黃蒙蒙讓她窒息——廿五怎麼來了!

廿五沒有認出廿九,她看廿九絲毫沒有在乎她,不禁怒上心頭。

廿九一直都知道廿五是個驕傲的人,偏生從前師兄妹中與她最好,只是一段時間不見,她比從前更霸道了幾分。

听她的口氣像是去見羅炎的,老陀螺絕不可能在此時給羅炎送信,所以廿五過來定是自己的意思。

羅炎對人不冷不熱,怎會和廿五保持聯系?

廿九有那麼會遲疑,「寧國公發兵,為何你還在官道上橫沖直撞?」

「我橫沖直撞?」廿五怒道︰「一會寧國公就來了,有本事你站在這里別動!」

廿九挑了挑眉笑起來,沈吟心這張面容細致恰到好處,笑得時候妖嬈莞媚,路邊的碎花失了顏色,廿五捏著武器咬了咬牙。

「一起等吧廿九柔和道,本就是逗廿五,沒想她脾氣越來越糙,一句話便受不了,「我也在等羅炎

廿五立刻警覺了起來,一股濃濃的醋意彌漫在城牆上,也不知那酸味是因為沈吟心一張臉,還是因為羅炎。

廿九心中一顫,從前沒有發現廿五有半點不對,如今她一重生才覺得周邊的人舉動太奇怪。廿五該不會其實一直都對羅炎有好感?

她自嘲地笑笑,莫不是換了副架子竟連心思都換了,自己居然會懷疑廿五。

心里有些愧疚,但終究現在不是坦誠的時候。

羅炎和林屈逸來得很快,城門一打開,人潮如流水涌出。

羅炎看見廿九後凌冽的眼神和林屈逸的欣喜截然相反,不過當他看見廿五時,又換回了平日里的冷漠神色。

廿五和林屈逸幾乎是交叉而過,一個奔向羅炎,一個奔向廿九。

「妹夫你來了廿五掣著馬韁停在他身邊,「听說你要去靈州,所以我過來助你一臂之力

羅炎愛屋及烏所以對廿九的師姐一直都很客氣,「多謝

原本廿五想著羅炎該會高興,不過看他這般與平日無差的樣子有些懊惱,隨即視線轉移到廿九身上,「她是誰?」

沈吟心喜歡穿各種名貴綢緞做的衣裳,而廿九對于穿著打扮向來比較無謂。想著既是去戰場又不是談情說愛,所以便換了一身黑色貼身的勁裝。

羅炎是從沒見過如此樸素的沈吟心,以至于抬頭看她時竟有微微一震,她素面朝天的樣子清新月兌俗似空谷幽蘭,天然去雕飾,比濃妝艷抹時多了利落感,竟與平日那個矜貴的沈吟心相去甚遠。

只是——羅炎的眉頭輕輕一挑,這副裝扮,讓他覺得有廿九的熟悉感。

興許是沈吟心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刻意在模仿廿九,羅炎別過眼,「大司馬沈汝鴻的女兒沈吟心

「沈吟心,這個名字很耳熟呢?羅炎,廿九剛走,你不會……」

「不會!」羅炎堅定地回答,然後踢動馬月復,「林屈逸,走!」

林屈逸朝著羅炎點了點頭,轉向廿九,「沈姑娘,我們出發吧

廿九想要回避著羅炎,便跟在林屈逸身後不做聲響。

她從不相信那個幕後的人完全信任沈吟心以至于一點防備都沒有,行軍數目龐大,只消在軍中副將之上安插幾個眼線,羅炎的舉動依舊絲毫不差地落在他的手里。

之所以讓沈吟心跟在他身邊,定然也抱了一個和羅炎一樣的想法。

當初那人派沈吟心去殺自己,想必是用羅炎做得誘餌,沈吟心以為殺了廿九自己會有轉機,卻沒想到對方不僅僅是要殺廿九,還要從廿九手上得到一件似乎對他很重要的物件。沈吟心並不笨,當她接到對方的命令時,也猜到了他不過是想找個代手之人。

既然那件東西如此重要且沈吟心沒有拿到,對方絕不會留機會讓她猜到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廿九好奇的是,當晚沈吟心沒有說出那東西的名字,老陀螺也從來沒說過在撿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有什麼父母留下的物件。

對方知道羅炎想置沈吟心于死地,所以給她二人相互留了機會,誰死誰活看兩人的造化,這一去前路迢迢如流水漫過河塘,一切都還是未知。

廿九看著羅炎策馬的背影默默地嘆氣。

林屈逸早已退到廿九身邊,廿五則正好趁機行進在羅炎左右。

羅炎一路上都不講話,似乎這路上除了他便沒有其他人。

廿五也不知怎麼的一路冰塊臉到底,反正羅炎不理她,她也不願意和別人搭話。

唯獨林屈逸是高興的,不過廿九配合冷淡的表情,讓他不知該扯些什麼話。

所以他此刻清醒的認識到,當一路同行的四個人里有三個人都高貴冷艷的時候,他一個人開口是要引眾怒的。

很安靜,馬蹄疾馳的踩踏聲、馬鞭抽在馬尾的撞擊聲、大軍後步兵的喘氣聲是這茫茫天地間的全部。

行進了大半日,羅炎轉過頭去看廿九,平日里嬌慣的沈大小姐沒有說一句累甚至連一絲疲憊的樣子都沒有這讓他很是奇怪。

似乎冥冥之中,那晚他以為他殺了沈吟心,而後她的出現像全然換了個人。

時不時偷瞄羅炎的廿九一不小心眼神和羅炎撞在了一起,羅炎還未反應過來,廿九已經慌忙地移開視線。

她故作淡定地側臉看亂花迷眼的湖光山色,眼神卻空曠而散亂。

彷佛是從前剛遇見羅炎的時候稚女敕青澀的懵懂好感,讓她忍不住記住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卻又在有機會單獨相見的時候偽裝小小的在乎。所以每次她都故意偏過頭去掃視周邊的景色,然而那心不在焉的樣子暴露了她的心情。

羅炎垂下眼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這次發兵的時候與往年不同,冷靜的他竟然會在前一夜失眠。興許戰爭本不會讓他多麼擔心,但這種壓抑的說不出的悶窒感卻讓他暴躁不堪。

這種感覺,在看見沈吟心出現的時候,愈發濃烈。

清晰的骨骼碎裂的聲音、陀螺山擦身而過時深沉的眼神、酒樓前她隨性的一舉一動、以及全然顛覆沈吟心形象的瀟灑風姿,若非對于這個女子他深惡痛絕,否則他絕不會有種沈吟心在模仿廿九的錯覺。

「通知下去戍時前趕到未明城外扎營,明日寅時一過立刻啟程!」

「那麼急?」林屈逸猶豫道,「行軍太緊促大軍疲勞,入靈州之後士兵們的戰斗力會下降,萬一乞顏答答趁勢挑起戰事不利我方作戰

「乞顏答答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廿九月兌口而出,沒有察覺周圍傳來的異樣眼神。

「你怎麼知道?」三個聲音同時響起,林屈逸的疑惑,羅炎的譏諷和廿五的不屑,交雜在一起古怪卻又詼諧。

廿九暗自捏了一把汗,一不小心漏了陷,「沒……我……我只是猜的

羅炎冰冷的笑意將這夏季的炎熱比了下去,廿九幾乎能感覺到身上的寒毛一根根豎起。

他再未看廿九,像是故意要讓廿九難堪,「隨你吧,你去安排

林屈逸得了令向廿九歉意地笑笑,用抱歉安慰廿九被羅炎毫不含糊地掃了面子,然後調轉馬頭去安排。

廿五率先開始冷嘲熱諷,「沈小姐原來是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竟是對乞顏答答大有相識感?莫不是平日犯慣了花痴,心都飄到哈達草原上去了?」

「不過听人談論過而已廿九無心與廿五做口舌之爭,寥寥數字應付了過去。

然而她不知,她所不認識的沈吟心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怎會輕易讓人佔了便宜。她若是震怒或是發脾氣羅炎都可以理解,唯獨這淡漠的樣子讓他更是起疑。

沈吟心讓別人佔了口風,大抵若是在京城造成了八卦市場的頭版頭條。

廿五自知無味,開始找羅炎說話,「妹夫,前些年你和廿九去哈達草原時與乞顏答答交過手,他一直不肯正面作戰,帶著一萬鐵騎行蹤飄忽不定,你是怎麼找到廿九的?」

「她留了記號羅炎從簡回答,那是他二人定下的暗號,廿九的靴間按了一張刀片,所以當時她在路上留了記號,羅炎循著記號而去找到乞顏答答的帳篷,但是他做事小心並未帶足人馬。

草原鐵騎的靈活性很大,土生土長的草原漢子都是在馬上長大的,可以說連睡覺都是傍著馬的,羅炎根據多次交手情況判斷,若他帶著大部隊夜襲,興許在還未靠近帳篷時對方早已拔營走人,所以他只帶了十數人營救廿九。

慶幸的事,行動成功了。

廿五悶悶道︰「他不過萬余鐵騎罷了

羅炎挑了挑眉,心中甚為不爽。廿五無心一說卻戳中了他的痛處,當時在哈達草原鬧得最大的笑話,便是乞顏答答的人四處游擊,羅炎在那里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的敵人。

戰場上最憂傷的不是打敗仗,而是明明你擁有比對方強大的力量和更高超的戰術,卻找不到敵人在哪。

廿九抿嘴一笑,低頭偷樂。

以往她最喜歡做的,便是故意讓他吃癟,如今這事自己做不來,廿五卻做得順風順水。

「還有一個時辰,加速趕路,爭取在戍時前到未明城下!」

「是!」

廿九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後方下令的林屈逸,悠閑地騎在馬上欣賞羅炎強忍到發黑的臉色。

過了一會,林屈逸趕了上來,擦了擦臉色的汗水,斜眼看即將下山卻依舊炙熱的陽光,「好了,馬上到未明城,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還是依照你之前說得做吧

他偷瞟了一眼廿九,不想讓她太過失面子。

廿九是無所謂的,倒是廿五先開口,「說行軍緊促也是你,說習慣了的也是你,怎麼比女人還要麻煩

安撫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便是讓他看見周遭還有比他更慘的人,所以羅炎一看林屈逸通紅的臉破天荒揚了揚唇角。

他笑得時候很好看,卻又讓人說不出好看在那里,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凌突然融成一潭純淨的泉水,清朗、俊秀、如化冬雪,比照水梅明麗了三分,比碧玉竹雅致了些許。

廿五突然在馬上晃了晃……

廿九有心安慰林屈逸慢下速度,待到和羅炎拉開些距離,才輕輕道︰「廿五姑娘心直口快,你切莫放在心上

用廿五一句埋怨換來女神一句寬慰,林屈逸覺得這個事就像你剛看中的寶劍被人高價買走了,結果店主又拿了一把絕世名劍低價相售,心里灌了蜜似的甜。

作為一個溫柔得體善解人意的男人,林屈逸開始反安慰廿九,「我自然不會和一個女子置氣,倒是沈姑娘你,這廿五姑娘是廿九嫂子的師姐,所以羅炎多少會偏向她,若是她沖撞了你,你也莫要生氣

廿九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廿五的性子她了如指掌,她也不至于和自己的師姐慪氣。廿五不過比她長了幾個月,對朋友亦是至真至誠。如今她以為自己是沈吟心,所以她一點都不怪廿五。

到達未明城的時候剛好戍時,幾人翻身下馬,羅炎突然毫無征兆地指著廿九對廿五道︰「今晚你們二人住一起

「好

「不!」

廿九和廿五同時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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