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前夫難養 進退兩難抉擇

作者 ︰ 傾風撫竹

三千騎兵集結地整齊迅速,很難想象是在一個時間從四面八方殺出來。每個人身上都佔了腥紅的血,用手抹過之後變得猙獰可怖。

乞顏答答每次來騷擾靈州時不過搶些物資,極少傷人。這是廿九的故國,如果不是兵戎相見,他並不願意做讓廿九不滿的事。

不過這回不一樣,許是羅炎觸到了一個錚錚男人埋藏在心底的迷茫,又或許是草原男兒天生的血性和凶惡,騎兵從四處匯合的時候多少手里抓了一兩個靈州百姓,這群被他作為人質的人中,都是孩子。

「我帶了三千騎兵,」乞顏答答眼神掠過他的士兵,驕傲而自信,「我的手下正好抓了三千人,我的手下死一個,我就殺一個,你看清楚了?」

羅炎的臉色由白轉青,乞顏答答這一招玩得真好。

靈州城幾十萬民眾他只讓人抓了三千,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恰恰是他帶來的人數。他早知道這靈州城四方都是羅炎的人,進來容易出去難,所以用這一命抵一命的玩法讓羅炎接招。

他有無數種方法讓乞顏答答葬身靈州城,卻不能不管這三千孩童。他們是孩子,生命未曾綻放笑容依舊純真,被塔爾士兵抱在懷里不輕不重,沒有刀刃的抵死纏綿,甚至還有孩子笑著趴在那些人的胸口玩耍。

這空曠的大街上有多少雙百姓的眼楮戰栗地看著前方,他們的孩子在敵人的手中,他們寄托希望的援兵能做些什麼。

羅炎不能不答應。

大耀的士兵都在沉默,誰的家中無老小?

羅炎甚至能認出乞顏答答剛剛從手下手中抱過的那個男孩,正是在街上撞到沈吟心的那個孩子。

那孩子一直盯著羅炎,他看見孩子的口型竟是「大哥哥」,他在對他打招呼。

「放過這些孩子,我放你走他揪著心,從沒有這麼冷過。多年不見的乞顏答答,還是曾經哈達草原上廿九欽佩的那個漢子嗎?

乞顏答答低下頭對著孩子說了幾句話,逗得孩子一直在「咯咯」地笑,孩子笑得天真開朗,一點兒都沒有危機來臨的意識。

乞顏答答在刻意無視他,羅炎蹙眉握緊了拳頭,他何曾有這樣被人玩弄過!

「羅國公急什麼?」乞顏答答踢動馬月復靠近他,「靈州城我還沒有好好逛過,今日既然有幸,就有勞你帶著我眾兄弟好好在城中大開眼界

他身後的塔爾兵中爆發出一陣陣哄笑聲,孩子們總是純真的,看著周圍的人笑得那麼開心,也一起嗤笑起來。

「你!」林屈逸提著槍怒火中燒,奮起一槍就要往前,乞顏答答不躲不閃,深幽地看著羅炎。

羅炎抓住林屈逸的肩膀將他扯退,雖然及時制止,林屈逸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和壓抑在心底的憤怒,他的手心很燙,透過衣物傳到林屈逸的肩上,林屈逸咬牙切齒地按捺住沖動,只能用激怒的眸光盯著乞顏答答。

羅炎怎會不知乞顏答答這麼做只是為了讓他在城中丟盡臉面。

他在靈州城和對方的第一次交鋒竟是要卑躬屈膝地領著大耀國的宿敵首領在城中游走,莫說在城中百姓心中的形象,這事一傳到京城,有心之人將挑起事端針對羅家,多少看著羅家平步青雲的官宦將落井下石。

靈州城如今駐扎多少兵馬乞顏答答一清二楚,他敢親率三千入靈州月復地,就知道自己會被圍攻。他大膽,卻不是傻大膽,能成為整個哈達草原和戈爾高原的領袖的他,早已不是那個淳樸憨厚的漢子,狂野的外表下隱藏著多深重的心機,帝王將相的必修課想必早熟捻于心。

答應或者不答應,這早已由不得羅炎。

乞顏答答一手推開身邊的人,大搖大擺地坐在馬上前行,余光瞟過羅炎鐵青的臉,心中甚是得意。

多年前他冒著草原人民的質疑走到談和,經歷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廿九無疑是對的,塔爾國的今天少不了她當日的一句話之恩。

羅炎快步跟上,悄悄吩咐林屈逸帶好人隨時準備救下孩子們截殺乞顏答答。

乞顏答答放慢腳步故意和羅炎走在一條線上,兩人之間保持著一些距離,其實誰都提防著對方。

「四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廿九,他顛覆了我心中大耀女性溫婉的形象,當時我覺得如果大耀國的女子都是這個樣子的,我乞顏答答何時才能攻克一州半城稱霸一方

他瞄一眼羅炎,羅炎看起來心不在焉,實則听得比誰都認真。

關于廿九的一絲半毫他都不願錯過,那是他唯一的珍藏。

也許在放肆無度靈魂飄散的夢中,也許在月下清輝的淡淡光影中,也許在神識模糊虛無的黑暗中,也許只是在此刻給他難堪的敵國大汗的心中。

但這一切的一切,起源于廿九一人罷了。

「後來她告訴我大陸局勢,我才知道我的周圍除了大耀國和戈爾高原以及幾個小部落以外,在遙遠的西南,還有其他強大的國家,有一個兩個甚至無數個大耀國,那時我覺得,除非我能打下整個大耀國,否則如何登上九州之巔?可大耀有她,有你,有千萬子民和百萬雄師,我只有草原、馬和幾萬游牧為生的部眾

羅炎冷著臉沉默,他不知道廿九告訴過乞顏答答什麼,當初她為了轉移乞顏答答放在大耀國身上的兵力建議他轉向戈爾高原,原本只是一時之策,羅炎卻極力反對。

一旦乞顏答答吞並了戈爾高原發展壯大,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會是周邊小國,進而與大耀國抗衡。他從不低估乞顏答答的能力,放虎歸山終留後患,總有一日他的金戈矛頭還會指向大耀。

廿九很聰明,無論是作戰還是智慧,但比起從小生活在京城盤旋于各家政治勢力的羅炎,她多了些感性少了點大局觀。

至少目前看來,羅炎當初的反對是正確的。

「後來我采納了廿九的建議抵住了草原的壓力談和,然後一步步攻克戈爾高原建立平沙城,我的子民才理解我當初屈辱談和,個中酸楚別人不懂,你卻一定明白

乞顏答答平和地滔滔不絕,從兩邊看來,完全是在和羅炎進行親切的交流。

羅炎並不是個配合的人,今日的恥辱就如同當年乞顏答答所承受的艱辛,總有一日他會討要回來!

「廿九是我見過最獨特的女子,她離開我祝福她,卻沒想到這是她的劫難他猶自嘆了一聲,突然轉了語調質問,「那晚你不顧生死來救她我佩服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落山峽谷你獨破兵陣的膽識我擊節稱賞,龍潭虎穴你尚且游刃有余地度過,為何不能保住廿九!勾心斗角的大耀國不適合她,我塔爾國才是她該呆的地方!」

「住口!」羅炎怒喝一聲,直接作響的回音飄在空中,他可以忍受別人對他的質疑,卻不能忍受別人妄想廿九,哪怕,只是想想,哪怕,斯人已去。

乞顏答答身前的孩子被他一聲怒喝嚇到,眼淚轉了轉突然大哭起來,後面的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听見羅炎那一句住口,膽小的禁不住呵斥一同哭了起來。

街上孩童啼哭聲此起彼伏,牽動門後屋下父母的心,擔憂的悄悄打開些縫隙窺視外邊的情況。

羅炎猙獰著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內心,夕陽的余暉突然刺眼,將人和馬的身影不斷拉長,馬蹄踩著前面人的影子,安靜的踏行,馬蹄聲緊促像鼓點落在鼓面,整齊律動。

「如果蒼天有眼讓廿九活著,無論如何我都會把她帶去塔爾國!」乞顏答答抬頭直視夕陽,「永遠離開大耀國!」

若她還活著?羅炎苦笑,倘若命運打開為廿九打開一扇後門,天涯海角天南地北,她想去哪里,他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安靜地陪著,直到地老天荒,多美好的夢想,夢想終歸只是夢想,只有做夢的時候才能想想。

不長不短,他們走過了整整一條街,乞顏答答掉轉馬頭,轉彎走向另一條街。這條街,通向知州府。

他對靈州城格局的不止用熟悉來形容,這完全是一個多年研究大耀地形的統領才有的程度。

身後的士兵沒一個敢吭聲,戰馬的每一個落地節拍都整齊規律。

這踢踏踢踏的節奏中,有一個錯開主旋律的聲音交錯在每一次馬蹄落下和抬起的空隙間,由遠及近。

乞顏答答和羅炎一同向前看去。

前方有女子身著黑色綢緞的衣裳驅馬而來,簡單的發髻有幾縷青絲在風中飄揚開來,姣如明月的面上因為用力地駕馭泛起潮紅,遠遠看來身形錯落有致,讓兩人的腦海同時閃過廿九的身影。從前的廿九,不也喜歡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衣裳風一般的來去匆匆。

只是記憶中的那女子,卻沒有的眼前的人來得精致細膩,像一幅水墨丹青的絕筆,一筆一劃勾勒出精致輪廓和曼妙身姿,同十二月傲雪的梅花一般清雅高潔,幽幽含香。

如此瀟灑的沈吟心,如此瀟灑的廿九。

羅炎掣住馬韁,沈吟心不是受傷了麼?為何她出現在這里!

廿九橫在眾軍之前,尚留匆忙間的喘息,看見乞顏答答和塔爾兵懷中的孩子稍有一怔,隨即鎮定下來,「離寨一萬七塔爾玄鐵騎兵駐扎,入夏草原茂盛,靈州城外還有五萬兵馬此刻整裝待發,沒有乞顏答答的玄鐵騎兵只是一盤散沙,你若想要游遍靈州的大街小巷,三日後回到離寨只有塔爾精兵的滅亡。一把火燒了草場,哪怕塔爾國內仍留半數玄鐵兵,想必大汗您也不敢貿然在邊疆拉開戰線。國公,你怎麼還不下令?」

乞顏答答大驚失色,摟緊了懷里的孩子,失聲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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