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前夫難養 打開邪惡之門

作者 ︰ 傾風撫竹

靈州城的布防要開始新一輪的改進,原本羅炎是召集了林屈逸和手下一些副將以及李嗣開一同討論的,不過這次他破天荒的讓人喊上了沈吟心。

當所有人包括李嗣開都詫異震驚的時候,唯有三個人的表情截然不同。

淡定如初的羅炎、若無其事的廿九、眉飛色舞的林屈逸。

林屈逸興奮地給廿九挪座位,順勢對著羅炎狡黠地眨眼以表謝意。

羅炎冷嗤了一聲,余光瞟過廿九時,看見她閉著眼靠在椅子上冥思。

他沒發現自己扶在桌面的手微抖,當年廿九每次在眾人研究戰略時這樣安靜地坐在一邊,每當講到重點時,她的睫毛撲扇幾下然後睜眼和羅炎對視。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將沈吟心喊過來參與策略研究是否正確之舉。

「靈州外的哨塔可以撤去了,我從京城帶來的兵馬有一半駐扎在靈州城外的百里坡,老何你明日將人馬帶出百里坡駐扎到靈州與離寨交界處羅炎看向李嗣開,依舊是他標志性的冷淡,「李知州,明日開始靈州出入一律改用通行證謹防細作

「拐子周,你挑幾個信得過的人手去雲昭國淄陽城,一旦淄陽城內有異動,立刻向我報告。淄陽城南側有一片沼澤,你可以留意一下那里

「胖子孫,帶幾個偵察兵關注離寨動向,一旦塔爾玄鐵騎兵有出動跡象,或是塔爾國內剩余玄鐵騎兵匯合,立刻向我報告!」

「是!」

林屈逸坐在一邊悶悶道,「那我做什麼?」

羅炎挑了挑眉掃視過依舊閉目養息的廿九,「明日跟我去城外演習!」

「演習?」林屈逸有些疑惑,人馬讓老何帶走了,剩余守護靈州的士兵不可離崗,單憑他二人演什麼習?

羅炎說完了自己該說了,負手大步走向門外,經過廿九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用冰冷的刺透骨骼的聲音拋下一句,「你也去!」然後離開。

屋子內的人睜大了眼瞪著廿九似乎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驚天八卦,廿九听到羅炎的話睜眼抬頭時,他已經不知蹤影。

唯獨林屈逸很高興,所謂演習已經被沈吟心也會去這件事的風頭蓋住,他突然覺得羅炎真是極具眼光的,又興許他是在成人之美。

無論原因為何,林屈逸的心早已飄到了明日的「演習」上。

廿九一拍扶手站起來不知一聲地離開,也不管眾人竊竊私語。

乞顏答答的人就在離靈州不遠的地方,此時羅炎竟然要去城外演習,這不是在引人眼球?她當然知道羅炎不會傻到這種地步,所謂演習究竟為何?

依照她的理解,他是在尋找什麼破解玄鐵騎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這個神話的漏洞。

打敗乞顏答答的關鍵便是打敗玄鐵騎兵!

但這也說明羅炎是鐵了心要讓自己不好過,廿九低著頭在知州府踱步,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

「沈吟心!」

廿九繼續默默地低頭走著,她心里上厭惡這個名字,甚至根本沒適應過來她現在就是沈吟心。

廿五跺了跺腳去扯住她的胳膊,「沈吟心,我叫你呢!」

「啊?」廿九抬頭無辜地看著廿五,這張臉原本就長得極美,迷茫的眼神和清輝般飄然若仙的容貌讓人忍不住心底一顫,月兌口而出正要喊師姐,卻在廿五的眼神中看到了三分羨慕三分嫉妒。

女人和女人,尤其是對著類似情敵的女人,她越是純良無害,就越是容易讓人反感。

廿五別過臉,她本並不想找沈吟心,羅炎和手下商議對策從來都是將她隔絕在外的,她知道羅炎絕不會告訴她他們在做什麼,于是不得已便來詢問廿九。

「羅炎說了些什麼?這幾天有什麼動作?」

廿五從前只負責傳遞老陀螺和廿九之間的書信,並不涉及軍中事務,廿九不知道她懂或不懂,但她那麼唐突地想知道羅炎的部署令她心里很不痛快。

興許她以為廿九死了羅炎身邊總歸是會有個女人代替廿九,所以處處留心羅炎的一舉一動,然而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軍中部署怎能隨意告訴他人?羅炎將廿五拒之門外因為她非軍中之人,廿九又怎會告知于她。

廿五是直來直往慣了的,喜歡一個人滿眼都是喜歡,討厭一個人便滿心都是討厭。她雖向廿九詢問,然而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通通都是厭惡。

遇上這樣的師姐和丈夫,廿九不知是該哭著笑還是該笑著哭。

笑他們全心全意對待廿九本尊,哭他們怎麼都認不出自己是誰。

「這些事不方便說,你想知道就去問羅炎吧

廿五咬著牙憤憤道︰「你這是故意想讓我出丑吧?羅炎不說我才來問你,不說就算了,我去問林屈逸!」

廿五同廿九擦肩而過的瞬間,廿九突然開口,「你喜歡羅炎!」

廿五一個踉蹌剎住腳步,這話廿九之前問她過,只是現在她的口氣那麼確定,根本沒有讓廿五反駁的意思。

「你喜歡羅炎,廿九知道嗎?」

廿五像是被戳中了什麼痛處,廿九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廿五,臉上蒙了一層淡淡的緋紅,像是被人揭穿秘密的惱怒和想到某個驚才絕艷的男子時的羞澀。陀螺山上從不少男人,若要找個才貌雙全的精英卻難上加難。廿五出山的時間不如廿九長,當時她只奔波于陀螺山和羅炎所帶的軍隊這兩點一線之間,若問她所能遇見的出挑男子,非羅炎莫屬。

廿九當初一直將心思放在戰場上,從未注意過廿五的不尋常舉動,直到現在自己出了事,她不得已打開一顆七竅玲瓏心的時候,才將前世自己所忽略的種種察覺了出來。

她從不知道廿五愛慕羅炎,就如同她不知道自己一步一步走進陰謀的漩渦死于非命,連同那個神秘的幕後主使一般時刻出現在自己身邊監視著她和羅炎的一舉一動,卻至今還沒對羅炎下手。

「我喜不喜歡羅炎與你何干?」

「怎麼沒關系?」廿九笑道,「若是沒關系,你何須如此厭惡我?」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沈大小姐傾慕羅炎,誰知道廿九突然被殺是不是你干得!」廿五本是一時之氣無心之言,廿九的心里卻「咯 」一下斷了幾秒的心跳。

廿五圍著廿九緩緩轉了一圈,譏誚道︰「我喜或者不喜歡,羅炎就在那里,卻永遠也不是你沈吟心攀得上的

廿九看似誠懇地點頭,「有理!」

本以為會唇槍舌劍一番,廿五沒想到廿九如此贊同她。與世人口中的沈大小姐差別甚大,從前她听聞听眾人對沈吟心的溢美,總以為那是拍須溜馬的人為了攀附京城權貴,若要她來形容沈吟心,一個字「作」,兩個字「作死」,一句話那一定是「賤人就是矯情」。相處這幾天下來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都不要相信所謂大多數人的真理,因為大多數人都沒有接觸到事物的本質。她所接觸的沈吟心若是傳言中端莊矜貴的淑女典範,那她廿五就是儀態萬千的宅男女神!

不過廿五似乎很快抓到了重點,拔出腰間的刀眨眼間架在了廿九的脖子上。

她本可以輕松躲開,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說有理?難道廿九真的是你殺的?」廿五握著刀柄的手在顫抖,想到廿九的同時也想到了羅炎和廿九在一起時的溫柔。

柔和的風打在臉上卻有一絲生冷的疼,陽光也變得毒辣灼人,明麗的令人迷醉的蕙蘭和青蔥的枝葉在風中舞蹈,鬼魅地似白色靈魂的飄動。

她不知道這忽如其來的朦朧是因為心中的害怕還是因為有藏匿多時的邪惡之門正在心中敞開,有一絲光亮照射進去,竟是滿目的和猩紅的月光一樣奪目的妖紅。

廿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看著這樣掙扎的廿五,心中起了一點疑惑。倘若她毫不留情的一刀下來她可以理解,又或者她不置一詞地轉身離開她同樣可以理解,這般的掙扎抵觸卻是為了什麼?

當晚郊外榕樹下的馬匹是廿五安排的,雖然當時樹林里飄著一股異香,但是廿九卻不得不懷疑這馬早已被人下了藥。哈達草原的雲膘體力和心性都很穩定,那股香味很淡,若非之前馬兒已經中招,不可能產生那麼狂暴的反應。

她原本並不想懷疑廿五,因為馬綁在樹下興許被其他人靠近,可她逃離國公府一事只有廿五一個人知道,這馬是給她廿九準備的也便只有廿五一人知道。

她出現得太巧合,縱然廿九時刻提醒自己這是她的師姐,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她並不想承認自己身邊的人和自己的死有關系。

脖頸邊的刀刃在不斷地叫囂,刀片在她的顫抖中發出「蹭蹭」的響聲,折射在刀刃的光線劃過廿九的臉頰,亦劃過不遠處恰巧經過的羅炎。

他順著光亮看過來時,是廿五的背影和廿九深鎖的眉頭,刀刃稍稍嵌進她晰白的皮膚,只有一道傷口卻沒有血溢出。

廿九沒有看到羅炎,她捏緊著拳頭回想著當初的畫面,這一幕一幕像流水中的倒映,映著流年匆匆和歡笑歷歷,卻映不出此刻揪緊的心和混亂的頭腦。

兩個女子的失神,似乎有片刻的失憶,忘記了陀螺山,忘記了靈州,也忘記了紙筆間刻畫的軟紅韶華。

「你們在干什麼?」

羅炎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廿九飄在虛空的想象,也打斷了廿五踫撞擰動的思緒。

緊接著一陣刀落在地上的清脆響聲,廿五怔怔地看著地面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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