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許氏,爾光和狄龍都先到了。他們一人拿著一本劇本在看。爾光看見範弩,立即笑呵呵地說︰「不錯,不錯,小伙子不錯!難怪敢夸下七十萬票房的海口!」
爾光站起來,月兌掉老花鏡,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之前的香港電影已經模式化了,很難有新意。這部電影拍出來,觀眾們一定會感覺很輕松、很愉快的。兩個小演員我看見了,他們太可愛了,這正是這部電影的閃光點!可是,除了兩個小孩和狄龍之外,其他的演員呢?範弩,雖然這是一部商業片,但是我們在演員方面尤其不能馬虎。我們的女演員呢,我怎麼一個都沒有看見?」
範弩恭敬地對爾光說︰「爾叔叔,不好意思,我正在為這事在奔波呢。廢話少說了,我現在要馬上去麗的去聘請一位女演員。听說這個女演員不大好說話,所以我想請你一起去。也許她看見德高望重的爾叔叔,會答應得快一些
「沒問題!拍戲對藝員來說是好事嘛。干嘛拒絕?」爾光爽快地答應了。
昨天晚上一回去,範弩就開始琢磨今天的事情。他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以刊登廣告的方式尋找狄波拉,再拉上爾光一起去說服汪名荃。
到了麗的,憑爾光的名氣,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汪明荃,並且很順利地把汪明荃帶到了一家咖啡廳。爾光這次卻不肯上去了。這把年紀了,他也不想為這種事情而失面子。
汪名荃此時才20歲。穿著學生裝,不施脂粉,顯得更加純潔與年輕。範弩初次看到她時,眼楮的確一亮。他雖然第一眼覺得她的臉型稍長,但是瞬間這種感覺就蕩然無存了。她的五官和臉蛋讓人看著居然有一種很和諧,很安定的感覺。
一陣寒暄以後,他們進入了正題。
範弩把印好的劇本推給她說︰「汪小姐,我們公司正準備拍攝這部電影。我們覺得劇中的一個叫‘珍珠’的女孩子很適合你,我們想要邀請你加入我們劇組
汪名荃並沒有接過那本劇本,而是輕聲地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們的邀請。我是看著爾先生的面子上才和你們出來的
範弩踫到了第一個釘子,幸好譚家寶已經給他打了預防針。所以他依舊微笑說︰「冒昧地請問汪小姐,能讓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汪名荃嘟起嘴吧,若有所思地攪拌著杯中的咖啡說︰「我很快就要畢業了。麗的方面已經跟我談過。我想我還是留在麗的更加合適。現在外出拍片,麗的是禁止的。除非我不想畢業了
範弩再次踫釘子,這次有點痛了。他想總不能因為拍自己的片子而使別人失學吧?他不甘心地說︰「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哦,對了,我這里還有一首新歌,是另一部電影的插曲,需要你去唱,你看看
汪名荃微微一笑說︰「我學的是表演,沒有學過唱歌
雖然這麼說,但是她還是接過了那張歌曲。她打開來,好像立即被那首《滾滾紅塵》吸引了。「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她的聲音清脆甜美,在這種環境下輕聲地清唱著,也有一種令人沉醉的傷感與美麗。範弩也不遺時機地跟著她低聲地唱了起來。
「這首歌曲寫得好美啊,說實話我非常喜歡。這是你寫的嗎?」唱完後,汪名荃心中像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層漣漪,她這才開始重視眼前的這個帥帥的男孩子。
「不是我寫的。這是我一個朋友寫的範弩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在這個女孩子面前居然產生一種壓力,讓他不忍心欺騙她。雖然譚家寶說過今後歌曲與劇本都可以放在他的名下,但是他現在發現這種並不光明正大的行徑有礙他的自由發揮。
他接著說︰「這首歌曲是昨天才剛剛創作出來的。我和我朋友去許氏片場,看到許氏正在拍攝《大俠喬峰》,他看到喬峰無意中殺死自己的心愛阿朱那一場戲的時候,花了十幾分鐘就把這首歌曲創作出來了
汪名荃微笑地搖頭說︰「要不是你說起,我還真不相信呢。古代有七步成詩的天才,沒有想到現在也有這樣的奇才
範弩嘆息一聲說︰「他的奇特遠遠不止這些。這部劇本也是他寫的
汪名荃這才翻開劇本,隨意說︰「你們都是大陸那邊來的?」
範弩點頭說︰「是的,我們來香港半年多時間。對了,汪小姐怎麼知道我們是大陸來的?」
汪名荃笑著說︰「這首歌上寫的都是簡寫字,現在只有大陸才用簡寫字。看到這些簡寫字,我感覺倍感親切
「難道汪小姐也是……」範弩故意狐疑地問道。
「不錯,我也是大陸來的汪名荃驕傲地說︰「我九歲那年就來到了香港。記得剛來的那幾年我很不開心,我喜歡上海,不喜歡香港。在上海,我有很多我喜歡的老師,和我喜歡的同學。我永遠忘不了,我一年級就被選中學校合唱團演唱《我的祖國》那首歌……」
範弩靜靜地听著,汪名荃的興致卻越來越高。突然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馬上閉上嘴。然後紅著臉說︰「我……是不是……」
範弩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干脆湊起她的興頭︰「你會唱《南泥灣》和《珊瑚頌》嗎?」
「會啊……」
「你會唱《紅梅贊》和《繡紅旗》嗎?」
「當然會啦……」
「敖包相會?」
「會!」
「英雄贊歌?」
「會!」
「哈哈……」兩人同時哈哈笑了起來。
「去年國慶期間,我自己編導了一部小型的音樂劇,叫《听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得了大獎,並且到省里去匯報演出。我的那個音樂劇是這樣的……」
範弩夸張地把他的那部音樂劇詳詳細細地說與她听。汪名荃听得津津有味,並不時提出自己的見解……
其實,範弩並沒有吹牛,他編導的《听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是請陳小芳一起演繹的。當時兩人都是業余演員,但是範弩的編排的確很有新意,連譚家寶都贊嘆不已。他們的這一出音樂情景劇獲得了省里的大獎。要不是陳小芳後來的《我愛北京**》的鋒芒太勁的話,他們的這出音樂劇很有可能拿到更高一級的獎勵。
在交談中,兩個年輕人找到了共同語言,彼此心中都有一種愜意的感覺。
「範弩,我從我父母那里就知道,我們大陸人來香港發展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你這麼年輕,就要做那麼多事,真的不容易啊他鄉遇知己,汪名荃深有感觸地說道。
範弩微笑著由衷地說︰「是啊。不過我年輕,什麼都可以頂住,不怕的!雖然我們不可以合作,但是能夠認識你這個好朋友,我也很開心,值得!」
「為什麼就不可以合作呢?我說過嗎?」汪名荃調皮地做出無辜的神態來。
從小到大,汪名荃就是有主見的女孩子,她懂得如何把握機會,抓住機會。
「你剛才不是說,去拍戲了,你就不能畢業了嗎?」範弩吃驚地看著她說︰「我知道了,你打算幫我了?可是你的學業怎麼辦?」
「嘻嘻,我自然有辦法啦汪明荃笑嘻嘻地調皮地說︰「我什麼時候去工作?」
「明天。明天早上九點,我們在許氏見!阿荃,謝謝你
汪名荃一怔,然後說︰「我們都是朋友了。再說我還要有報酬的,謝什麼啊?對了,我的英文名叫liza
「我不喜歡叫英文名。明明是中國人,干嘛去叫英文名呢?我看我叫你‘阿荃’好嗎?」範弩和她熟悉後,很快就很自然了,他不知不覺地大膽地盯著對面的女孩。
「香港都喜歡這樣叫英文名字的汪名荃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神色中而更多是欣賞,她紅了紅臉說︰「隨你怎麼叫吧。明天見!」
說著,汪名荃拿起劇本和歌曲,胸口像是有只小鹿在亂竄,讓她呼吸加速,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呆在這里了,于是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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