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哇啊……爸爸!」兩手使勁擦著眼圈的小孩子不停地嚎啕大哭著,在空曠寥廓的山嶺間,回聲清晰而淒厲。
楚子航臉色鐵青地袖手站在山道上,眼神復雜地斜瞥著那個正扯住他衣角不放的陌生小孩。艾洛蹲著身子不住地拍打著小孩子的背,輕言細語地安慰道︰「小朋友,你的爸爸去哪兒了呀?是往山頂上去了嗎?」
「爸爸、爸爸不見了!」
艾洛黑線,這不說了跟沒說一樣麼。這怎麼當爸爸的啊,丟下兩三歲的孩子自己爬山去了?
事情還得追溯到艾洛和楚子航艱難地攀登華山開始。這次他們選擇的又是半夜爬山,為了看第二天的日出。華山和泰山比就險峻得多了,坡度大的地方甚至能達到70度角,特別是中間連起來的千尺幢和百尺峽,必須得手腳並用才能攀上。可還沒等他們爬到最險峻處,艾洛和楚子航的行程就被一件突如其來的囧事給打亂了節奏。
華山的前半段還是一些平緩的坡道,所以兩人都步履輕松地走得很快,在匆匆掠過一段彎道的時候,艾洛突然看見黑暗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她下意識地拉住楚子航的衣袖,「楚師兄,那里好像有什麼。」
楚子航一頓,剛剛把頭轉過去,霎時間就听見沖天的哭聲響起,「嗚哇,爸爸……」
「呃,楚師兄,你兒子?」一說完艾洛就差點沒一巴掌扇爛自己的嘴,這都挑的些什麼白爛話啊!
一開始楚子航還比較有耐心地上前去詢問小男孩他的爸爸去哪兒了,他和爸爸是怎麼走散的,可小男孩似乎悲痛過度,半天回答不出來一個問題。眼看楚子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艾洛怕這位「暴虐」的獅心會會長干出什麼虐待小朋友的事情來,忙蹲下|身半防衛地護住小男孩,邊拍著他的背邊對楚子航勸道︰「師兄,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麼暗的地方也不是辦法,這里兩邊的山崖都挺陡的。要不然我們先帶著他上山吧,看能不能在山頂找到他爸爸。」
艾洛那明顯不信任楚子航脾氣的行為讓後者感到略有些挫敗,雖然他是面癱了點,但他是那麼沒有同情心的人麼?用得著這麼一副防備的樣子麼?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楚子航無奈地轉身,當先向前面走去。
艾洛拉起小男孩的手,笑眯眯地道︰「小朋友別哭了,哥哥姐姐帶你去找爸爸,你叫什麼名字啊?」
在艾洛抬腳往前走的暗示下,小男孩絲毫不為所動。他掙月兌艾洛的手幾步小跑上前死死拉住了楚子航的手臂,抬臉抽了兩下鼻子,大大的眼楮中還含有淚花,「爸爸!」
「噗……」艾洛捂著嘴笑了聲,走上前去好笑地問小男孩︰「你為什麼叫他爸爸?」
「因為很帥啊!」
天哪這什麼價值觀……雖然很想再欣賞一下楚子航詭異的表情,但眼前人的殺胚本性清楚地告訴艾洛調|戲需謹慎。于是她忙打起了哈哈,催促一大一小趕快趕路。
艾洛捏了把小男孩光滑細女敕的臉,輕聲細語地問︰「那麼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嗎?你告訴我的話我就告訴你他叫什麼名字哦!」艾洛指了指楚子航,以光速出賣了自家會長。
「嗯好,我叫楚荊明!」
艾洛瞪圓了眼楮,「楚師兄,他該不會真跟你有什麼關系吧……」
楚子航只能無語凝噎。
帶一個小孩子爬山無疑是自虐的行為。在坡度陡峭處楚子航干脆地抱起楚小朋友,後者緊緊地摟住楚子航的脖子,圓圓的肉臉上一派滿足。艾洛則是買了幾瓶飲料和零食,跟在後面為疑似楚子航「私生子」的楚小朋友端茶送水。
到了百尺峽和千尺幢接連不斷的地方時,饒是楚子航也不得不手腳並用了。楚荊明小朋友堅定地表示他可以扒在楚子航背上不掉下去,再有艾洛跟在身後護著,總算平安度過。艾洛看著前面楚子航背著楚小朋友奮勇攀爬的樣子,不住在內心感嘆︰真是滿滿的父愛光輝在閃爍啊!
路經一家賣各類平安鎖的小店,艾洛一高興買了三把,「店主說帶著平安鎖爬險峻的華山可以保佑一路平安,如果把鎖拷在山頂上的話還可以保佑以後的平安,這對楚師兄你來說很有必要啊!」
知道艾洛是在暗示自己關鍵時刻無視生命危險的性格,楚子航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可是有很多不得不保護的東西呢。
一登上華山西峰頂,楚子航和艾洛就抱著楚荊明小朋友到處晃,希望能有人認出他來。可是令兩人感到十分遺憾的是,一直等到日出都看完了,楚荊明仍是沒能尋到自己的父親。三人走到一處欄桿旁,合力將三把鎖扣在了一起。艾洛拍了拍楚荊明的腦袋,安慰道︰「說不定你的父親是先下山去了,等會兒我們去問問工作人員,看看有沒有找孩子的游客。」
楚荊明「哦」了一聲,眼楮卻直直地看向楚子航,眼里充滿了崇敬愛戴喜歡等多種情緒。好吧,她承認楚子航爬山時的迅速以及高富帥氣質的確很吸人眼球,但這三歲小孩子也太沒節操了,這讓他正牌爸爸情何以堪?
事實證明,楚荊明小朋友的正牌爸爸也的確是處在情不能堪的狀態中。當艾洛尋到工作人員之後,果然發現有一名中年男子在山頂上找過小孩子,不過他在上山和工作人員溝通了之後就火速原路返回尋找自己的孩子了,只是留下了電話。當艾洛撥通電話時,對方的聲音疲憊而激動,不住道謝,「對了,能讓我和兒子說兩句嗎?」
艾洛表示當然可以,便把電話遞給楚荊明小朋友,自己則跟楚子航解釋起楚荊明走丟的前因後果。原來當時黑燈瞎火,楚荊明又不安分地非要自己走著爬山,他爸爸便拉著他慢慢地往前走,誰知道中途突然沖過來一隊組團的游客,步速極快地沖散了父子倆。據後來上山沒找到人的荊明爸爸判斷,楚荊明大概是昏了頭,竟然在轉了個圈之後就往回路走去,當時人又比較多,等到人潮過去的時候,楚荊明已經不見了。
「可是爸爸,我想和哥哥他們多玩一會兒。」楚荊明毫不害臊地撒起嬌來,亮晶晶的眼楮朝楚子航一眨一眨,奈何後者的表情仍是平靜無波,全然不為賣萌所動。
想是荊明爸爸被兒子說得無可奈何,自己又鞭長莫及,只好答應他多和楚子航他們玩一會兒再下山。楚荊明如蒙大赦,拉起楚子航的手就要往下山的路上奔。
艾洛被深深地打擊了,按說小男孩不都比較喜歡大姐姐嗎?難不成楚子航的魅力已經大到男女老少通吃?
楚子航卻生生停下了腳步,回首對艾洛擺了擺手,「快來。」
抬頭望著楚子航明顯柔和了許多的表情,楚荊明小朋友不樂意了,充滿敵意地瞪了艾洛一眼。
為了少折騰一些,艾洛和楚子航明智地選擇了坐索道下山,就連更高峰的「鷂子翻身」等險地都沒心情去挑戰了。華山索道從絕壁處下滑,纜車兩側皆是懸崖峭壁,且光禿禿的一片很少有綠色植物。楚子航從上車開始就一直閉目養神,擺明了對楚荊明眼不見心不煩。小祖宗見多次賣萌無效,只得上躥下跳地扒在玻璃窗上看風景。艾洛的眼一直跟著楚荊明,生怕這玻璃窗不結實,一不小心把小祖宗給摔出去了。
楚荊明咯咯笑著使勁伸頭想要把峭壁下的景觀看得更清楚,突听得「咯吱」一聲,似是什麼松動的聲音。艾洛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楚子航長臂一伸把趴在窗前的楚荊明拽回來按在了座位上,給了他一個頗具威懾力的眼神,「乖乖坐好不許動,听見沒?」
楚荊明使勁點頭,對于自己惹出的禍事渾然不覺,仍舊盯著面癱而炫酷機智的楚子航看。
艾洛模了模有些松動的玻璃窗,再意味深長地望了眼楚子航。這家伙不是閉目養神來著麼?怎麼一有事兒就反應得這麼快?看來楚師兄表面上對小屁孩沒什麼好氣,實際上很是關心嘛。噗……真是心口不一的少年啊,想來以後也許會成為一個好爸爸?
在艾洛無節操的猜測中,纜車終于行駛到了終點,他們一下車就看見一個仿佛在旁等候多時的中年男子沖過來抱起了楚荊明,不住嘮叨。艾洛和楚子航照樣接受了誠摯的謝意,同時還有小祖宗炙熱的眼光波——
「哥哥哥哥,再陪我玩一會兒嘛!」
喂楚荊明小朋友,你哪只眼楮看見他陪你玩過的?艾洛扶額,跟荊明爸爸尷尬地笑了笑,拉著楚子航準備開溜。可愛的小朋友她固然很喜歡,可這麼沒眼光去喜歡那個面癱哥卻不搭理她的小孩子,她就一秒也不想再看見了!
楚子航腳下頓了頓,突然回頭嚴肅地對楚荊明說︰「下次一定要好好跟在爸爸身邊,別不听話,知道了沒?」
楚荊明沉浸在失去高富帥哥哥的巨大悲痛中,抽著鼻子捂住眼楮悶聲「嗯」了一句。艾洛遺憾地聳了聳肩,「哎,我現在還真不想和楚荊明分開了,看到楚師兄顯示父性光輝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這句話換來的是楚子航有些掛不住的鐵青臉色和瞬間下降了的眼神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月夜黃泉醬扔的一顆地雷,麼麼噠
奉上昨天拍的周董節目錄制現場照一張,台灣腔笑死我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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