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眠覺得自己應該要盡快跟程素喬好好地談一談才行。但一直到上飛機,也沒有什麼獨處的機會。飛機上倒是坐在一塊,但那也實在不是能說這種話的場合。
下了飛機,就看到來接機的人。
不單南弦,寧飛羽和林震都來了。
「咦?你們怎麼來了?」宋夏眠十分驚喜,當先迎了過去。
「來接你啊。」寧飛羽笑了笑,又向方侑昀和程素喬問了好。
雖然宋夏眠說不用他來接,但他來了宋夏眠卻很高興的樣子,他就跟著高興起來。唯一有點美中不足的就是來接的人和被接人的都太多了一點。
沒辦法,宋夏眠他們臨時改了航班,他想知道就只好去問南弦,他跟南弦的交情很有限,還得碾轉通過林震。于是只能一起來了。
那邊宋夏眠是跟著師父師兄一起回來的,他也不好就這樣單獨把宋夏眠接走,看看時間,寧飛羽就提議一起吃晚飯,想看看晚飯後能不能撈到獨處的機會。
說起來,其實寧飛羽在這里是有些尷尬的,畢竟這幾個除了他之外,其實都是尚武堂的人。宋夏眠當初也正是因為這個,才不想讓他來接。
好在除了程素喬接觸得少點,方侑昀和南弦也都知道他跟林震是發小,和宋夏眠關系也不錯,也就不掃他面子,大家一起去吃了晚飯。
吃完飯方侑昀南弦和程素喬先回尚武堂,寧飛羽和林震送宋夏眠回家。
從機場到飯店的路上,宋夏眠和寧飛羽已經各自把京城和晏城的事說了一遍,倒這時也就沒什麼好討論的了。
宋夏眠這幾天差不多是連軸轉,到這時身邊沒有種馬男空間女,也沒有師父師兄一眾神經病,就整個人放松下來,一上車就打了大大一個呵欠,丟下一句「我稍微眯一下,到了叫我啊。」就靠在車座上閉了眼。
寧飛羽有點無奈,但看她的確一臉疲憊,也就沒多說什麼。
宋夏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發現車已經停了。
只有她一個人在車上,寧飛羽和林震都不在。
她揉了揉眼楮,向外看了一眼。
這里並不是她家的小區,像是哪里的河堤。
寧飛羽就在外面,靠在引擎蓋上抽煙。
宋夏眠放下車窗,探頭出去叫了一聲,「寧飛羽。」
寧飛羽側過身來,笑了笑,揚了揚手里的煙,「醒了?稍等一下,我抽完這支煙。」
宋夏眠就開門下了車,一面問︰「林震呢?」
「先回學校了,他們有門禁。」
河邊風大,她又剛從車里下來,不由就瑟縮了一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你下來做什麼?現在晚上已經很冷了。回車上去吧。」寧飛羽見她下車,就索性把手里的煙掐了,轉過身來。
「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宋夏眠走到他身邊,問。
「高中。」寧飛羽坦然回答。
「誒?」宋夏眠有點意外,高中時他們不是幾乎天天都在一起的麼?也沒見他抽過啊。
「那時候當然是偷偷抽的。要保持形象嘛。」寧飛羽笑起來,「不過沒什麼癮是真的,就煩起來時想抽一支。」
宋夏眠看著他,眨了眨眼,「就是說……你現在很心煩?有什麼心事,說來听听啊。說不定我能分擔一些呢。」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太弱了,憋屈得很。」
「你還太弱啊?」宋夏眠嘖嘖嘴,「有幾個人能在你這個年紀自己掙下這份身家啊,你還不知足。這讓還在念書連零花錢都沒掙過的同齡人怎麼活啊?」
「但是還不夠。♀」寧飛羽嘆了口氣,看向宋夏眠,「我本來以為,有五年時間,我就能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結果完全不夠看啊。」
他那點身家,也的確就是能在同齡人里自豪一下。在那些老牌企業和家族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不要那麼急躁嘛。新生的公司當然比不過人家幾十年上百年好幾代人的積累,但你才二十二歲呢,前途一片光明啊。」宋夏眠拍拍他的肩,「我很看好你哦,年輕人。」
寧飛羽笑起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真的這麼看好我啊?」
宋夏眠點點頭,「當然。」
「那嫁給我吧?」寧飛羽握著她的手沒放,直接屈下一條腿來,單腿下跪,輕輕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
宋夏眠嚇了一跳,刷地把手抽了回來,「別拿這個來開玩笑啊。」
寧飛羽站直了身子,「你明白我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宋夏眠苦著一張臉,「之前告白也好,求婚也好,你這麼草率,很難讓人認真得起來嘛。」
寧飛羽道︰「你也明白我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宋夏眠的確明白,但……怎麼會搞成這樣?
她不過就是在車上小睡了一會而已,到底是怎麼從吃完飯回家直接就跳到求婚的?
宋夏眠愣愣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寧飛羽又道︰「之前你說宋家朝不保夕,你沒心思考慮感情的事。我很理解。但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吧?宋家發展良好,我們也長大了,你認真考慮一下?」
「但……」她現在學校和尚武堂兩頭跑,也是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啊。不過這個時候這樣說實在太像借口,宋夏眠也就咽了回去。
之前跟寧飛羽通電話時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她喜歡寧飛羽嗎?
也許是有一點的。這樣出色的男人,對她又好,要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除非是另有所愛,不然她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了。
但真的要跟他交往……卻又似乎差點什麼。
要用前幾年流行的那句話來說,就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
這種狀態……說白了,就是自己不想付出卻又享受著人家的感情。宋夏眠自己也覺得挺無恥的。
她自嘲地咧了咧嘴,正要再次說話,寧飛羽卻伸過手來捂住她的唇。
宋夏眠皺起眉。
「你喜歡阿震嗎?」寧飛羽問。
宋夏眠被他捂著嘴,想回答也說不了話,只能郁悶地看著他。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恥?如果五年前不是我跟你說那種話,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和他在一起了吧?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卑鄙的,就好像從你們中間偷出來五年時光一樣。可是啊……」他一手撐在車頂上,靠近宋夏眠,額頭抵到她頭上,輕聲呢喃,「五年真是太短了……完全不夠啊……我還想要更多……更長久……是不是太貪心了?」
他這個姿態,幾乎就將宋夏眠整個人都圈在了懷里。帶著淡淡煙味的男性氣息在宋夏眠周圍縈繞,這頭抵著頭的說話,也實在太親密了一點,她不由得紅了臉,伸手拉開了寧飛羽的手,另一只手就將他撐開一臂的距離。
寧飛羽垂下眼,看著宋夏眠抵在自己胸前的手。
小小的,白皙縴細。
看起來柔弱秀氣,他知道,只要宋夏眠想,用這秀氣的小手把他摔個大馬趴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但他也知道宋夏眠應該不會那樣做。她是個重感情的人。
只是……自己可以利用這一點走到哪一步呢?
寧飛羽突然覺得有些心痛。
他按住了宋夏眠那只手,微微移動了一下,按在自己心口。然後輕輕喚了一聲,「夏眠。」
宋夏眠能從掌心感覺到他稍顯急促的心跳,和說話時胸腔輕微的震動。
就好像他用了全身心所有的力氣來喚她的名字。
宋夏眠的臉更紅了,反射性想縮回手。
寧飛羽按緊了沒放。
宋夏眠抿了抿唇,抬起眼看著他。
寧飛羽問︰「你怪不怪我?」
宋夏眠嘆了口氣,「我只覺得自己虧欠你太多……」
這一次寧飛羽沒捂她的嘴,只在自己唇前豎起一根手指,比出「噤聲」的手勢。
宋夏眠自己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寧飛羽道︰「這種話,五年前我們就說過了,在這件事上,我沒有變,所以不需要再說一次了。今天也不是適合討論這件事的好時機。」
宋夏眠很無言。
那不是他挑起來的話頭嗎?怎麼到她想說話,就連個發言權都沒有了?
寧飛羽顯然是看出了她的郁悶,解釋道︰「我今天心境不太穩定,有點急躁心煩,你別跟我計較。我這次……真是怕得很。」
宋夏眠有點好奇,「怕什麼?」
「從你去京城,我就有點心緒不寧。擔心會出事,就好像……你不會再回來了一樣……」寧飛羽自己苦笑了一聲,「結果你果然真的踫上了麻煩。但我又沒有能力保護你……」
宋夏眠靜了半晌,才勉強笑了笑,道︰「沒事的。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大不了以後都不去京城就是了。」
這話說得連她自己都沒什麼底氣。
她當然不可能一輩子只縮在晏城不出去,何況也不是她不出門就真的可以沒事的。
眼下空間都出來了,誰知道這個見鬼的世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寧飛羽也靜了一會,做了個深呼吸,伸手拉開了車門,道︰「上車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宋夏眠應聲上了車。
兩人一路都沒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真是勤奮得連我自己都嚇到了∼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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