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團長,二連要在城外迎戰,縣城的防務就交給你們守備團了。」接到報告的時候,唐城正在城門外檢查民夫們挖掘的戰壕,只來得及跟滿臉不願的孫連勝叮囑了幾句,唐城便帶著二連的一個排士兵進入了城外的防御陣地里。唐城這回在麻城布置的外圍防線沒有像劉山羊那樣只是一字排開的平推防線,而是分內外兩道的環形壕溝陣地,內外兩道戰壕靠著幾條交通壕連接,唐城他們現在就在最外側的那道壕溝里。
楊天雷手下的馬匪在越過巡邏隊控制的坡地之後往前沖出了四百多米遠,然後重新整好隊形殺向縣城。壕溝里的二連士兵雖說只有不過50人,可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和日軍打過仗的老兵,只是面對一伙馬匪,這些國軍老兵還不至于怕的要死要活的。子彈已經上膛,擺在身前的手榴彈也已經擰開了後蓋,戰壕里的唐城他們已經做好了迎擊這伙馬匪的準備。
馬蹄踏地的轟鳴聲听著讓人心生恐懼,那些在城外掘挖壕溝的民夫們被守備團的士兵引著向城里撤退,由于民夫們的人數太多,撤退的時候就顯得有些慌亂,被楊天雷看在了眼里,卻以為這是搶城的大好時機。「加快速度,咬住他們沖進城里去。」楊天雷妄圖用馬匹的高速疾行沖破城門,卻根本沒有留意到距離他們200米外的那道戰壕。
「機槍準備」楊天雷帶著他手下的馬匪潮水般洶涌而來,無數鐵蹄叩擊在大地上發出的聲lang猶如鼓點,直能把人的心髒都敲碎。唐城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表情,待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在戰壕里架好,唐城猛然把自己的右手臂斜舉起來。牛老桂趴伏在唐城身邊默數著馬匪距離戰壕的距離,200米、150米、80米、70米,一直等牛老桂看著沖在最前的那匹馬距離戰壕已經不足69米的時候,唐城舉起的手臂猛然揮下。
「開火」兩挺捷克式輕機槍霎時發出怒吼,兩道從槍口中噴吐出的耀眼火舌已經旋風般掃向了洶涌而來的馬匪。馬匹的速度一旦跑起來就很難馬上轉向或是把速度降下來,突然出現的輕機槍把楊天雷手下的馬匪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在楊天雷的彈壓下,馬匪們把骨子里的強悍全都亮了出來,面對轟鳴的輕機槍掃射,把身體緊緊貼在馬背上的馬匪們迎著機槍依舊沖鋒。
馬匪們的舉動看似瘋狂,其實卻是正確的選擇,因為此時的他們距離唐城的戰壕已經不足百米,在戰馬的全速沖刺下,只需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們就能越過那兩挺機槍。機槍的掃射雖然厲害,可畢竟唐城手里只有兩挺機槍在開火,幾個呼吸的功夫最多能讓唐城的錢教授打空兩個彈匣,捷克式輕機槍的兩個三下不過60發子彈,僅憑這麼點火力絕不可能攔截住馬匪們的全力沖鋒。
不過楊天雷顯然打錯了算盤,當戰壕里的兩挺輕機槍相繼打空了第一個彈匣更換彈匣的時候,唐城發一聲喊,戰壕里呼啦啦的伸出一排槍口。戰壕里只打出一次排槍齊射,被楊天雷寄予厚望的馬匪們就如同下餃子一樣從馬背上翻身栽下,尤其沖在整個馬隊最前面的那30幾個馬匪更是無一幸免。50米的距離對于唐城手下的老兵來說,就如同吃飯一樣簡單,即使他們打不中馬背上的騎手,也至少能擊中高速奔跑著的馬匹。
「大哥,不行啊,兄弟們傷亡太大了,這會功夫就死了差不多一半了,照這樣下去,別說打進縣城里了,說不定咱們全都會死在這里,咱們還是撤吧,反正那日本人也死了。」黑旋風打馬從前面奔了回來,連聲的催促楊天雷下令後撤。
眼見著自己手下的馬匪一個接一個的中彈倒下,楊天雷的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可自己這些弟兄的家眷可還都在日本人手里攥著呢,即使沒有了荒木英雄這個攪屎棍子,楊天雷也不敢回撤,他們的後面還跟著一波土匪呢。「繼續沖,今天一定要打下縣城。」楊天雷敞開了上衣,拎著自己的兩支20響打馬沖向唐城他們的防御陣地。
「護著大哥,我們沖。」黑旋風無奈之下只好跟著楊天雷向前急沖,听到黑旋風呼喊的馬匪瘋了一樣策馬擋在楊天雷身前,不管楊天雷如何左突右沖,總是有馬匪擋住他的去路。「大哥,弟弟我先走一步了。」楊天雷親眼見著胸口中彈的黑旋風策馬頂著那道槍火撞了上去,不由得悲聲大喊。
「噠噠噠噠噠噠」戰壕里的機槍再次迸出槍火,一左一右壓向馬隊的兩翼,這是唐城的主意,他要把那些被槍彈驚著的馬匹向中間集中,只有讓馬匪們集中了,戰壕里打出去的槍彈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馬匪們不想這樣,可面對激烈如火的槍彈,他們也只能按照唐城預想的那樣朝著中路集中。「開火」代替了唐城指揮的牛老桂狠狠揮下手臂,戰壕里再次打出一次排槍,戰馬和馬匪臨死前的喊叫聲充斥在陣地前方。
「風緊,扯旗子走啊。」見勢不妙,楊天雷一聲令下,剩下的幾十個馬匪扭轉馬頭掉頭就跑。楊天雷雖說不情願,但現在的局面已經讓他和手下的馬匪處在不利的境地,帶來麻城的130名手下現在只剩下不到50人,別說沖擊縣城,就是在這里多待一會都可能讓他們全軍覆沒于此。
短短不過三五分鐘,幾十個馬匪便被摞倒在唐城的繁育陣地外面,楊天雷手下的馬匪根本沒能沖破唐城他們的火力圈,只有廖廖十余騎沖到了戰壕前面,但很快就被蜂擁而上的二連老兵給打成了血葫蘆。在凶殘、密集的自動火力面前,騎兵幾乎沒有一點機會,密集陣一般的集團沖擊只會給對方提供更多的活靶子。
「別追了,他們跑不了。」阻止了想要跟著牛老桂躍出戰壕追擊的士兵,唐城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便下了打掃戰場。牛老桂帶著人拎著刺刀跳出戰壕,把那些不住哀嚎著的重傷馬匪一個一個刺死在血泊里,要想逼問對方的情報,只需抓幾個輕傷俘虜即可,那些剩不下多少氣的家伙犯不著還留著,二連可沒有多余的糧食養著他們。
「發財了,這次真是發大財了。」牛老桂把玩著從土匪尸體上摘下來的駁殼槍,在看看手下士兵堆積在一起的步槍和短槍,牛老桂臉上露出一臉的滿意,總算沒有白費剛才打出去的那些子彈。倉皇後撤的楊天雷沒命似的打馬狂奔,可還沒等他跑出多遠,從道邊射來的一排子彈就把他身前的十幾個手下從馬背上打了下來。
在道邊坡地攔截過楊天雷他們的那支巡邏地並沒有離開,城門外的槍聲響成了一片,帶隊指揮的老兵就多了個心眼留在了原地沒動窩,沒成想殘余的土匪真的順著原路回來了,正好被他們撞了個正著。「扔手榴彈封住路,別叫他們跑了。」居高臨下的巡邏隊連續扔出手榴彈,煙霧彌漫的大道上滿是飛濺的彈片,楊天雷他們的退路被完全封死。
「走下面,從下面走。」楊天雷徹底慌了,身邊的土匪越來越少,眼瞅著只剩下不到30人了,楊天雷只得下令縱馬躍下路基從野地里逃命。想走,可沒那麼容易,坡地上指揮巡邏隊截擊馬匪的吳姓老兵早就注意到了騎著匹大黑馬的楊天雷,這個拎著兩支駁殼槍的家伙一定就是土匪頭子吧。
「啪」竄出槍膛的子彈穿過戰場直奔楊天雷的後背,「噗」坡頂上的老兵親眼見著從楊天雷北上騰出的那團血霧,這才拉動槍栓退出彈殼把下一顆子彈頂上火。楊天雷的中彈落馬讓沖下路基的馬匪們慌了手腳,幾個豁出命的馬匪跳下馬背拼死從倒下的大黑馬肚子下面把中彈受傷的楊天雷拖了出來,等他們想要月兌身的時候,才發現滿是尸體的戰場上就只剩下了他們幾個活人。
「放下武器,舉起雙手,現在投降就饒你們一死。」從道邊的坡地上傳來了喊叫聲,6個馬匪手里只有兩支長槍,靠著他們手中的短槍很難擋得住坡地上的巡邏隊,舉手投降也許是他們唯一的機會。「說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攻擊國軍?」昏迷未死的楊天空和最後幾個馬匪被巡邏隊五花大綁的時候,唐城才帶著十幾個騎馬的士兵匆匆趕到。
「我們是清風堂的人,日本人抓了我們的家眷,逼著我們來打麻城,在我們後面還跟著一伙土匪,听說也是被日本人找來的。」楊天雷手下的一個土匪倒也硬氣,面對唐城的逼問,小說了個通透,如果沒有麻頭的事情,也許唐城會選擇放過他們,但麻頭他們一個班的人不能白死,唐城必須用這些土匪的性命祭奠麻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