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經高升,還地橋鎮里還是一片寂靜,自從鎮子里來了200多個荷槍實彈的大兵,還地橋鎮往日的歡笑便已經銷聲匿跡,即便是出門辦事的人也大多是行色匆匆,回家之後也會緊閉了家門。從雞叫頭遍開始,鎮子東頭的工地上就人頭攢動滿是干活的壯丁,這里是龜島五原親自選定的炮樓位置,在這里修建炮樓,足以封鎖還地橋鎮通往鐵山和保安鎮的道路。
「黑信君,你看看這些支那人,在我們大日本帝國勇士的刺刀和槍口下,是多麼的任勞任怨。」龜島五原敞著懷,眼望著干活的那些壯丁,眼中滿是不屑。和他站在一起的黑信則無奈的打著呵欠,要不是該死的龜島把自己硬拉起來,這會本該是自己睡覺的時間。
攻打還地橋鎮的時候,整個小隊加上那些皇協軍就只有牛三滿開了一槍,可等著完全佔了還地橋鎮之後,就為了修建炮樓所需的木料和磚石,龜島五原下令殺了不下20個老百姓。黑信一直認為懷柔政策才是掌控中國的不二法寶,他對龜島五原信奉的鐵血殺戮一直都不是很贊同,可龜島五原是他的上級,所以黑信只能听從命令行事卻不能出言反駁。
「牛桑,你大大的好,做的很好,不過炮樓修建的進度還要抓緊,人手不夠就出去抓,我只看結果不考慮過程,你的,明白?」許是感覺到了黑信言語中的敷衍,龜島五原索性把頭扭向了牛三滿那邊。當初中隊長把這隊支那皇協軍塞給自己的時候,還以為這些支那人都是累贅,沒想到這個牛三滿卻給自己帶來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這樣的人只要用的好,對帝國的好處會很大。
「哈依」牛三滿學著日本兵的樣子對著龜島五原彎腰低頭,「我馬上就派手下的弟兄出去抓人,您放心,炮樓一定會在預定的時間建好。」牛三滿的態度很令龜島五原滿意,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對牛三滿的回答,後者便像搶到了骨頭的獵犬一樣笑著匆匆離去。牛金水的徹夜未歸,並沒有引起牛三滿的主意,按照龜島五原的兵力部署,牛金水的防區在羅家莊,一夜未見也算正常。
牛三滿是混混出身,但此人一向的小心謹慎,按照龜島五原的命令外出抓人本不算什麼緊要的任務,可牛三滿還是隨行帶上了一個排的皇協軍和一個班日軍。一溜四輛牛車出了還地橋鎮,一個班的日本兵全都窩在牛車上,那些皇協軍只能步行跟著,牛三滿自己則騎在一匹黃驃馬上,看著倒是得意洋洋。
牛三滿去的方向正是羅家莊,他到不是在擔心牛金水,而是為了給龜島五原抓來修建炮樓的青壯。騎在黃驃馬上的牛三滿並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鎮子的時候,遠處山坡上挖野菜的一個小子突然推倒了身邊的一顆小樹苗,牛三滿一行人路過那塊草坡的時候,挎著一筐野菜的小子早就已經走的不見了人影。
鎮子里一直有家中的孩子外出挖野菜的習慣,牛三滿他們也沒有在意草坡上的那個身影,這里離著著鎮子太近了,任誰也不會相信會有人在這里對他們不利。窩在牛車上的日本兵用日語交談著,不時的還發出一陣哄笑,讓跟著牛車步行的30幾個皇協軍士兵羨慕不已。在黃石見識過日本兵殺人的手段,這些皇協軍士兵從骨子里就對日本兵怕的要死,他們寧可在心里罵著牛三滿,也不敢怨恨這些窩在牛車上的日本兵。
離著鎮子莫約一里多地,牛三滿一行人來到了一大片野地里,坐在頭車上的日本兵只是伸長了脖子向前面看了幾眼,便放開了手中的步槍,左右無坡地無樹林也沒有水道,這樣的地形是最讓人放心的。多年混跡江湖的生活讓牛三滿對未知的危險有種莫名的警覺,就是這樣看著毫無危險的地形卻讓牛三滿緊張起來,也不知是為什麼,牛三滿的心里開始慌張起來。
「二狗,帶兩個弟兄趕到前面看看,老子總覺著有些不對頭,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舒服。」盤坐在馬背上的牛三滿拉了韁繩,讓黃驃馬停了下來,左右思量著不對頭,便喊了手下幾個皇協軍士兵上前探路。二狗和他班里的幾個皇協軍士兵一邊小聲嘟囔著牛三滿怕死,一邊端了步槍順著大道向前面走去。離著牛三滿他們已經超過300米了,還是一無所獲,二狗不禁在心里把牛三滿罵了好一通。
「牛桑,你的太小心了,有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在這里,那些該死的支那人是不敢出來的。」牛三滿的小心謹慎引來了牛車上那些日本兵的譏笑,裝著沒有听到那些日本兵的笑語,牛三滿一夾馬月復,策馬向前走了。本來這些拉著日本兵的牛車是走在整個隊伍後端的,可牛三滿這麼突然一停,再加上日本兵的狂妄,再上路的時候,牛三滿手下的皇協軍反而是總走在了最後面。
又走了能有半里地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牛三滿心中的警惕這才松懈下來,看來是自己太小心了。就在牛三滿放下心來伸手從口袋里模煙的時候,「啪」的一聲槍響,馬背上的牛三滿身子一僵,整個人像裝滿了土豆的麻袋一樣從馬背上栽了下來。牛車上的日本兵反應算是快的,在槍聲響過牛三滿從馬背上甩下來的同時,牛車上的日本兵中就已經開始有人拎著自己的步槍從牛車上翻身跳下。
相反牛三滿手下的那些皇協軍卻反應遲鈍,就走在黃驃馬後面的二狗甚至還傻乎乎的去拉身下已經淤出血窪的牛三滿,其他的皇協軍士兵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槍聲就是伏擊開始的信號,隱蔽在地坑里的老東北和趙寶坤把輕機槍從地溝里亮了出來,吳闖他們更是掀開遮蓋在頭上的草皮,起身舉槍瞄準大道上的日偽軍開槍射擊。原本寂靜的大道兩側瞬間沸騰起來,隨著兩挺輕機槍的打響,密集如雨點般的彈幕飛向大道上的日偽軍,伸手去拉牛三滿的二狗直接被老東北的一個點射打成了血葫蘆。
為了伏擊還地橋鎮里的日偽軍,唐城他們連夜離開分火山向鎮子這邊移動,在後半夜更是集中了所有人手在距離鎮子2里地的野地里挖掘了數十個地坑。散亂無章的地坑分部在大道兩側,為了避免被對面的自己人打出的子彈誤傷,唐城他們挖掘這些地坑的時候,甚至還專門考慮了開火時彈道的角度。
唐城他們佔據著搶先開火的優勢,不計彈藥消耗的密集射擊讓日偽軍有些措不及防,遭遇突然伏擊的日偽軍有些驚慌失措,尤其當牛三滿和日軍帶隊軍曹被干掉之後,剩下還活著的日偽軍基本上便處于群龍無首的局面。「還擊,還擊,開火」在幾個日軍老兵的帶領下,彈雨中的日軍就地還擊和地坑里的唐城他們打的不亦樂乎,只可惜這些日軍沒有攜帶機槍這樣的強火力武器,在雙方的火力對比上,唐城一方顯然佔據優勢。
「噠噠噠噠噠噠」老東北和趙寶坤的輕機槍越打越準,在慌不擇路的狂牛帶走了兩輛牛車之後,失去一半掩護物的日軍開始出現第二輪傷亡。那些皇協軍可不想待在這里等死,可在面對日軍的槍口,皇協軍最終還是選擇了和日軍並肩作戰,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有繼續活下去的機會。可隨著日本兵的傷亡不斷增加,這些皇協軍開始動搖,尤其沒了牛三滿的指揮,還活著的皇協軍士兵開始考了自己的後路。
日軍的一個班有12到15名士兵,在付出兩**的傷亡之後,躲避在自己人尸體後面舉槍還擊的日本兵只剩下了最後3個,而牛三滿手下的皇協軍還有15個能喘氣的。「他們找的是日本兵,叫兄弟們往後退。」前無出路後無退路的3個日本兵選擇了頑抗到底,可剩下的皇協軍卻不想跟著這幾個日本兵一塊去死。看出來了襲擊者的槍火大多是射向那些日本兵的,還活著的皇協軍動了小心思,準備慢慢撤出戰場。
「想跑,沒門。」趙寶坤調轉了槍口,對著那些試圖離開的皇協軍扣下了扳機,連串的血霧隨著槍聲在空氣中 散,被趙寶坤用機槍掃射了的皇協軍終于開始潰散。15個皇協軍被趙寶坤打死了一半,剩下的七八個皇協軍士兵連槍都不要了,只顧低著頭玩命的向還地橋鎮疾奔。
「別追了,總要留下幾個跑回去給日軍報信的人,否則咱們下一次的伏擊就沒法打了。」阻止了趙寶坤的追擊,翻出地坑的唐城留下幾個人打掃戰場,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人墜在那些皇協軍潰兵身後向還地橋鎮的方向奔去,鎮子外一里地的那個坡地上還有唐城的另一處伏擊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