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滿了難民的公路上早已是尸橫遍野,ri軍的飛機投下炸彈的時候,他們還都在仰頭驚嘆,從天而降的炸彈直接在他們中間爆開,根本就沒有給他們散開的機會和可能。第一波炸彈爆炸後,不等騰起的煙霧和飛濺的彈片和人體落地,ri軍戰機上的機關炮也同時打響,大口徑的機關炮子彈打中人體就是腸穿肚爛的大窟窿,甚至有人被機關炮子彈直接撕成了兩截或者是碎片。
唐城親眼看著一架ri軍飛機再次爬升到一定高度之後優雅地側身盤旋,調整姿勢後又俯沖下來,隔著好幾百米就開火了。落在地面的彈雨仿佛是由無形之手劃出的直線,每一個彈點都擊打的地面的泥土濺起老高。這條線沿著飛機飛行的方向迅速延伸,一直延伸進難民散布的區域,泥屑紛飛的場景變成了泥屑與血花碎布混雜,轟鳴的機關炮she擊聲甚至蓋住了地面上難民們驚恐的喊叫和痛苦的哀嚎聲。
連續的俯沖掃she似乎並沒有讓那些ri軍戰機的飛行員心滿意足,反正地面上的難民是沒有武器能奈何他們的,索xing就駕駛戰機不急不忙地爬升,然後不慌不忙的俯沖掃she。側耳听著ri軍飛機俯沖下來所發出的特有嗚咽聲,唐城的心不由得懸到了嗓子眼。尤其當剛剛那幾次ri軍飛機俯沖時在地上打出的那些碩大的彈孔,讓他感覺自己就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若是不小心挨上一下,估計自己不但小命玩完,恐怕還得落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盤旋一圈的ri軍戰機再次俯沖下來,有半數難民已經被剛才的那陣勢給嚇蒙了,剩下那些反應算是快的難民已經帶著自己的親朋好友開始四散亂竄。公路和公路邊的野地里到處都是血跡和殘破的尸體,一腳踩下去軟綿綿的讓人站不穩,可那些拖家帶口想要活命的難民們顧不上那許多,只是一個勁向唐城他們藏身的小樹林奔去。
「壞了」忍著想要嘔吐的難受,趴伏在地上的唐城面se發白的嘀咕了一句。ri軍飛行員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這麼多的難民都向小樹林跑了過來,一定會招來ri軍飛行員的掃she,唐城不認為這片矮小的雜木樹林能擋得住ri軍飛機的掃she和轟炸。「走,快跟我走來不及多想,唐城起身抱起那一直在哭的孩子扭頭就跑,眼鏡男人此時也顧不上那只皮箱,只是單手拎著包袱拉著自己的女人跟在唐城身後跌跌撞撞的追。
「快炮,快一點,那些人會把ri本人的飛機招來,我們要穿過這片樹林,逃的越遠越好唐城靠著感覺向林子深處奔去,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叫著,為跟在身後的兩人鼓舞士氣。「噠噠噠噠噠噠」大批難民們的異動果然引起了ri軍飛行員的注意,追之而來的機關炮子彈水潑似的she入人群,拼命奔逃的難民們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血泊之中。
「停下,先停下」已經能看到樹林的邊緣了,氣喘吁吁的唐城停住腳步,用自己的身體攔住了繼續前奔的夫妻倆。「先抱著你們的孩子,等我一會唐城把早已經停止哭泣的孩子塞回給那女人,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跑向視線里的一窩灌木叢。「住住這些灌木枝,我們離開樹林唐城把用匕首砍下的灌木枝分了一半給那夫妻倆,並示意般的把手中攥著的灌木枝舉過頭頂向樹林邊緣跑去。
用樹枝做掩護,這是唐城從謝波的戰地筆記里看到的一段,那些不停掃she的飛機都飛的很快,里面的ri本飛行員不可能看的很清楚地面上的人,唐城他們借助手中握著的灌木枝便能很好的隱藏身形,不至于一奔出樹林就被飛機里的ri軍飛行員發現。「轟」「轟」爆炸聲離唐城他們越來越近,咬牙沖出小樹林的唐城拽著那一家三口跳進了一處滿是野草的窪地。
本是野草遍地的窪地里突兀的出現了一株灌木,唐城和那一家三口就隱藏在那株不停晃動的灌木叢里,再加上旁邊那些長草的幫助,就是地面上的人也無法看出唐城他們就藏在那窪地里。和唐城預料的一樣,剛才還很安全的小樹林已經硝煙密布慘叫連連,大團的濃煙和火焰正從小樹林里騰起,唐城身邊的眼鏡男子和女人看著剛才藏身的小樹林目瞪口呆。
空中盤旋的ri軍飛機還在不停的俯沖掃she,那些驚慌失措的難民就是他們的目標,每一次俯沖的飛機拉起機頭之後,在他們的身後總會留下一串噴濺著血漿的尸體。可每一次飛機拉起機頭重新調整俯沖角度時,那些裝死趴伏在地面上的難民總會起身狂奔瞎跑,因為他們不願和身邊那些血淋淋的尸體趴在一起。
「你到底是什麼人?」遠離了危險之後,眼鏡男子扭頭看向閉目養神的唐城,他本來看唐城這麼小小年紀一個人逃難看著有些淒苦,可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卻是個深藏不漏的。知道飛機扔炸彈、還知道如何躲避飛機轟炸,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著太多的詭異,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人,眼鏡男子不得不問個明白。
「你們別怕,我不是壞人見那眼鏡男人把自己的妻兒護在身後,對自己擺出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唐城無奈的把自己的事情講了個大概,並言稱自己不是逃兵。「我只是不想當兵,**的部隊太爛了,我和ri本兵打過仗,**不是他們的對手唐城模出一支煙叼在嘴上,不過看到被女人抱在懷里的孩子,唐城並沒有把香煙點著。
「小兄弟,你這麼想可不對啊,要是國人都這麼想,那誰來抗擊ri本人?難道眼睜睜的看著ri本兵佔了我們的家園屠殺我們的親人?」看似體弱的眼鏡男人低聲怒吼道,一雙眼楮瞪的溜圓怒視著唐城。「那ri本不過是個小小的島國,我泱泱中華可是有四萬萬五千萬民眾,我們不需要所有的中國人都起來抗擊ri寇,哪怕是十分之一的人都夠ri寇喝一壺的
眼鏡男子的話讓唐城有些羞愧,不過也只是有些羞愧,因為唐城不認為自己是個膽小鬼和懦夫。他在上海和ri本兵打過仗,他在千燈鎮和ri本兵打過仗,在蘇州也和ri本人交過手,和那些只顧埋頭逃命的中國人相比,唐城認為自己做的還不錯。「你們別吵了,飛機好像走了就在兩人爭論不休的時候,抱著孩子的女人卻卻如釋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
「你們現在這里等著,我過去看看,哦,也許那樣的場面有些嚇人,所以你們最好還是先等在這里,等我回來叫你們唐城是經歷過戰場廝殺的,知道戰場的慘烈,所以在他打算去一探究竟的時候,下意識的囑咐這一家三口留在原地。不等那眼鏡男人開口,唐城反手抽出別在後腰上的駁殼槍起身從窪地里奔了出去。
遭到空襲之後的公路似乎要比唐城預想的還要慘烈一些,到處都是血跡和尸體,很多的尸體都還是殘缺不全的,甚至有些尸體看著是屬于一家人的,因為他們到死都是手拉著手。幸存活下來的不止唐城他們,滿是血跡的尸體中有幸存者,不過看他們身上的傷勢,存活哦下來的可能xing不大,因為他們沒有救治自己的藥品,所以只能哀嚎著等死。
失去孩子的父母抱著幼小的尸體痛哭流涕,失去長輩的男男女女們也在跪地哭泣,不過唐城看到更多的卻是傻愣愣呆坐在血窪里的幸存者。滿是焦黑或是灰塵的臉上看不到表情,他們的身上也看不到明顯的傷口,可那些人任憑親人們的哭喊或是捶打,就是一動不動的呆坐著,看著倒像是被ri軍飛機投下的炸彈給嚇傻了一樣。
把駁殼槍重新別回後腰,唐城彎腰從腳邊撿起一張照片,這是一張黑白全家照,從照片平整光潔的質地來看,應該是不久前新拍的。照片的樣式很傳統,年輕的父母抱著自己的孩子,甜甜的淺笑加上一頭卷發使得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懷里抱著孩子的男人倒是看著有些嚴肅,緊皺著的眉頭已經顯出了川字型,讓人覺得這個男人不苟言笑。
用袖子擦去照片上沾染著的一絲血跡,唐城把照片重新放回地上,強忍著刺鼻的血腥和焦糊味,唐城穿行在一片狼藉的公路上尋找著自己的那個小包袱。兩支手槍都在唐城身上隨身帶著,可他在蘇州花錢賣的換洗衣物、干糧全都在那小包袱里,最主要的是,唐城高價弄到的傷藥也在那小包袱里。唐城胳膊上的傷一直沒好,剛才抱著那孩子一路狂奔弄的傷口又崩了口,要是沒有藥物治療,傷口化膿潰爛的可能xing極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