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葉看到他的頭發，潮氣很重，背後隱約有水珠。愛睍蓴璩
從浴室出來沒多久。
來得很匆忙。
于星辰前腳剛到他就出現了，啊，也許跟她沒關，他是來見妹妹的。
這樣她剛才的解釋有些自作多情了。
艾葉冷靜下來，渾身若有若無的揉著一股自嘲和寒冷，于航一直在看她，不懂她為何突然釋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勢，他手一僵，她趁機敏捷的月兌身，蹭過他的手臂走出去，走之前，還不忘朝鄒容淡淡一頷首。
于航深深的看一眼鄒容，轉身欲追上。
胳膊卻被人柔柔的拖住了，「哥，你又要惹媽媽不開心了？她一回來你就開始魂不守舍，航班是不是改簽了？你也真是的！正經工作都不去做了！」
于航頭痛地捏額角，「先別告訴媽，等我出差回來對她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不肯抽出半個小時陪她參加慈善晚會反而為了顧艾葉改簽航班？」于星辰字字都在指責他的不公平！
雙眸中更是交織著憤怒和失望。
于航抿住唇，「星辰……這種小事，你非要如此糾結？」
「小事見真心。」于星辰咬著唇別開臉。
她清晰的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耐。沒錯，就是不耐！
以前他從不會這樣！
不就是怕顧艾葉會跑遠嗎？所以她這個妹妹就成了可有可無的了？
于航一聲冷過一聲，「于星辰，我對媽媽的真心有多少，我自己最清楚。你……過分了。」
她知道她失言了，很不該質疑他對媽媽的感情。可是，可是……她也是一時口不擇言了，他當什麼真！她對他講話向來沒大沒小，以前都不介意，現在介意算什麼！
委屈……
于星辰一顆心朝無底深淵跌去！
她捂著胸口，那里，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
「哥，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你又不愛她。」
于航看著她，表情似悲似喜，忽而變得讓人捉模不透，厚重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心底發出來，「……也許我愛了。」
艾葉租禮服的地方離酒店很近，她先把衣服還了，出來時，穿的是毛衫和長褲，晚上氣溫低，她這樣穿感覺很溫暖。
大背包里是她的隨身行李，頭發也被扎成了馬尾，縴弱的身體不像以前那麼瘦了，還是略顯單薄。
她站在街邊等夜間公交車，低著頭，腳尖相互踩著。
像是一個高中生。
于航開著車在酒店周圍來回找著，她換了衣服，他開過去了才發現是她，單行道無法倒車，後面又有車跟著，他只能往前面繼續行駛，十字路口拐彎，兩分鐘後再回來，她還是那樣埋頭站著，他勾著唇，緩緩行駛過去，車窗已降下，前面，一輛蘭博基尼停在她身邊，不消兩秒，她就坐進了副駕，車子如閃電飛出他的視野……
嘴角的笑變味了，酸酸澀澀的苦味。
握著方向盤的手發出 的響聲。
顧艾葉！
艾葉要去療養院，鄒容送她，夜了，順便在那里睡下。
快到半山腰時，鄒容瞄了眼後視鏡，「于航跟來了，還要去嗎？」
「不！」艾葉探頭看了看，果然是于航的寶馬，她立刻繃直了身體，「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言言的事情。」
「那停車？」他不無擔憂地看著她。
艾葉把安全帶解開，「嗯，停在這里算了，你去吧，我不會有事。」
鄒容停車，把艾葉放下，在于航停靠過來時候，蘭博基尼繞著山路盤旋而去。
「你跟蹤我有事嗎？」艾葉彎腰，敲開車窗問臉色沉沉的男人。
于航眸底跳出鬼火似的光芒，「你準備跟他去哪兒？」
艾葉面不改色心不跳，「看日出。」
于航眼角微抽。
艾葉無辜地聳肩，「山上除了看日出，還能做什麼？這麼冷。」她隱晦地指出了他心里所想，除了那事，他就不能想出點別的新意？
他打了個冷戰，頭一拐，「上車啊。」
艾葉進了後座。
車子繼續前行，轉彎處設置了加寬路道，他也沒有掉頭的架勢，艾葉不免疑惑，「看日出？」
于航拋給她一句哼哼，「你說呢？」
「……」艾葉閉了閉眼，看著他把車子開過療養院，院外的停車場上停著蘭博基尼，幸虧車多，停得比較靠里面，他沒看到。車子沿著陡峭的山路往前行駛……
直到，寬敞大道演變成一條羊腸小徑，碎石子鋪成的。
于航下車，被山里的冷風一沖，打了一個噴嚏。
艾葉都能看到他濕頭發一綹一綹的硬了，不是要結霜吧？
那身土豪金在漆黑的夜里也顯得黯然無光。
艾葉順著車頭燈看了看，山頂在哪里？前途渺渺……
于航走到她車窗前，敲了敲，她降下一條縫，他凍得哧溜哧溜的吸氣，「看來只能爬上去了。」
艾葉下巴都要掉了，「你想凍死？」
「走走就不冷了，下來！」
「就算你到了山頂，然後呢？半夜凍死？」
艾葉嗤笑他的決定，完了，于航怔住了，「你背包里不是帳篷？」
艾葉無語。
于航把車門打開，奪過她的背包打開，衣服，書，電腦……
返回時，于航還是看到了那輛蘭博基尼，一路上就只有這麼一家療養院，他不想看到都難。
他挨著蘭博基尼停下，趴到它車窗往里看了看，鄒容不在里面。
他自然地看向了對面的療養院。
「他去那里做什麼？」于航篤定地望著艾葉，挑起她的下巴，「你們今晚就準備在那里睡覺？」
艾葉垂著眼，頭腦很混亂。
兩人離婚在即，她不想他再參與到她的私事中。
而他對她的興趣漸濃。
今晚這樣的局面，由不得她不交代了。
等不到她回答，于航變得焦躁憤怒，「顧艾葉，我們現在還沒離婚，你就要跟他雙宿雙飛了？」
「你怎麼總往歪處想？」艾葉推開他的手，「你別忘了，他是你未來的妹夫！還有你……你不是錯過航班要見于星辰嗎？追我做什麼？」
于航滯了滯，「你傻了？我天天見她又何必趕那個場面特意去見她？」
那就是特意來見她的？艾葉想。
「你見我有什麼事？很急？」
他戲謔著音調，「幾個月不見，你說什麼事是最急的？」
「欲。」她很平靜地答出一個字。
平靜得讓他很泄氣。
渾身的焦躁變成了浮躁，他下車，大步朝療養院走去。
艾葉跑下車，攔在他面前，「別進去了，大家都睡覺了，把他們吵醒就不好了。」
門崗亭里有人，趴在桌上睡覺。
于航過去一掌拍在窗戶上，那人驚醒。
布滿紅絲的眼楮驚恐地瞪著一臉烏雲密布的于航，艾葉訕訕從他背後走出，「別怕，他和我一起的。」
門衛豁然一笑，「原來是顧小姐，鄒先生剛進去，您也來了？」
「開門！」于航冷硬地要求。
「哦，稍等。」
門衛沒遲疑就按了電子門的開關。
艾葉跟著于航進去，他毫無目的地亂走亂闖，把療養院有路燈的地方逛了一個遍，回頭問艾葉，「你們來這里到底要做什麼？」
艾葉拉他，「我們出去說。」
于航覺得這地方陰森森，又是在半山腰，冷得厲害，他縮了縮脖子，看她都不冷……哼，毛衫都穿上了，她倒是暖和。
反握住她的手，于航大步往外走，門衛好聲好氣把他們送走。
到了車上，他把暖氣開到最大，艾葉有點熱了，看他頭發還沒干，就沒讓他把溫度調低。
「于航，這是我的私事，你真要知道嗎？」他以前對她的事情充耳不聞，像負擔一樣看待。這時候又這麼好奇，還是在懷疑她和鄒容有染？
「你的私事跟鄒容有關？我不能知道？」
「跟他無關。」艾葉略想了下說，「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但是真的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我想你不會有興趣知道的。」
「那鄒容來這里做什麼？」
「鄒容的妹妹在這里療養。」
「那你呢？」
「剛子的媽媽在這里。」
他簡單的問，艾葉簡單的答。
于航沉思片刻，開車下山。
「去哪兒？」
「去哪兒？」
到了山下分岔路，兩人同時問對方。
又同時陷入靜默。
他們兩夫妻，結婚這麼久了，連一個像樣的窩都沒有，僅僅屬于他們兩個的窩。
于航瞳孔幽深，嘴唇動了動，「我有幾套閑置的房子，帶你去看看？」
「我好困。」艾葉打了個哈欠，「還是找一個現成的能睡的地方吧。」
于航帶她去了酒店。
艾葉累了，入睡很快。
于航從浴室出來，看到她安靜的睡顏，唇角不由得揚起，來到陽台打了個把機票改簽到明天的電話，回來貼著她睡下。
她的身體柔軟馨香，可她的個性卻倔強到讓他發瘋，離婚？哼！藍雲歌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時，他當場回絕了。
做了一次傀儡，夠了，第二次，他堅決不要。
就算那個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顧艾葉，你有膽跟我離婚，就沒膽親口對我說？」讓別人代說，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