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藍斯從m國回s市,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那人的消息可靠嗎?如果不能露面,在c國很難成為呈堂證供或證據。」蕭白掐了煙,翹著二郎腿換了個坐著的動作,睨向身邊兩人,話鋒一轉,道︰「不過如果你能抓到那個他說的人,問題就好辦了。」
藍斯微眯起眼,不徐不急道︰「有人幫忙,已經抓到了。」
「啊?」蕭白失笑,看了眼同樣沒想到的古郁,無語道︰「我說你說話能不分成段兒成嗎,說話都來個大轉彎兒,早說抓到人,不就不用廢話了嗎!」
藍斯沒回話,反倒是古郁開了口,「目前抓到那人只能證明甄倩伙同他人陷害商氏嫁禍琬琰,那當年的尹然案如果也牽扯到藍斯所說的組織,有什麼證據能夠讓她吐出事實真相,或者他們甄家和那個組織是什麼關系,會不會也關聯到我的車禍?」
「把商爵找來一起談談,」藍斯抿了口咖啡,輕放下,「那起案件,用誘騙的方法最好。」
他一說,另兩個人就明白過來。
蕭白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也不願耽擱時間,直言道︰「既然已經決定,那就立案抓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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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時間段,可謂讓甄家來了個雞飛狗跳。
先不說甄倩夏一鳴和甄志遠被帶到警局,就在前後不到1個小時內,各大網絡上爆出甄家負面傳言和內部消息,導致股票沒多時就出現下滑趨勢,甚至一些部門要職人員紛紛辭職,讓翔宇公司雪上加霜,完全另甄子豪焦頭爛額了。
坐在局里的審訊室內,甄志遠臉上沒太大變化,對于警察的問題,都很配合的回答了,在問到關于是否知道女兒伙同他人陷害商氏後,表示自己相信女兒,並不會做那些事情。
事後蕭白退到休息室,對呆在里面觀看的幾人挑挑眉,「嘖嘖」兩聲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家伙說得沒有一絲紕漏,甚至還旁敲側擊想從我們口中得到些消息,如果先前沒有證據,就憑他這樣,保準直接無罪釋放了都。」
「所以給他時間演戲。」藍斯雙手插兜立在單反玻璃前,面無表情。
「呵,你也學會開玩笑了?」蕭白樂了,順著他目光看向里面穩坐釣魚台的人,「換誰?夏一鳴還是甄倩?」
古郁和商爵對視一眼,道︰「把甄倩留到最後審。」
之後夏一鳴的審訊很快就過去,因為他對事了解的不多,早前的嫁禍也是從犯,並不知道甄家內部的太多細節,他本身是個內斂深沉的人,面對警察的盤問時,也並沒表現的慌張失措。
「你這個情敵看起來有點本事。」商爵這時候不忘吐槽,睨向神色淡淡的古郁,勾起桃花眼,「就憑我閱盡千帆的眼,能看出他其實喜歡的是我家寶貝∼」
「注意你的稱呼!」古郁不滿冷掃他一眼,「琬琰是你嫂子,別想著佔什麼便宜。」
商爵聳聳肩,表示自己無意。
直到被審訊的人換成了甄倩,蕭白親自上馬後,屋里幾人全都靜默下來,全神貫注聆听審訊室內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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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倩也是個有心思的,一切應對得當,表現得平靜異常,就連蕭白的不少手段使出,對方都油鹽不進,完全以自己無辜的姿態對抗,惹得蕭白暗挑了不少次眉。
蕭白放下手中的記錄筆,撐著胳膊在審訊桌上,語氣悠遠中帶著幾分輕佻,「這麼說,甄小姐是什麼也沒做了?」
「就算我沒學過法律,也知道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我們可以反告你濫用職權。」甄倩面容微沉,並不喜歡這樣的對峙情況,對方咄咄逼人的態度讓她心中燃著一把火,卻不得不壓下。
蕭白笑了,雙手環胸道,一副隨意的姿態,「歡迎甄小姐投訴反告。」
甄倩磨了磨牙,一字一句道︰「那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
「抱歉,我還有事情沒跟甄小姐說,所以不能啊。」蕭白聳聳肩,頑肆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冷峻起來。「三年前我沒被分配到s市,所以沒經歷過那起自殺案件,不過前段時間好奇翻了翻卷宗,倒是讓我感興趣的找了些人查了查之前的事,發現了不少特別的東西……」
甄倩心底一突,覺得對方說得話里有話,卻裝作鎮定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蕭白也不急,「當年的尹家甄小姐不會不熟悉吧,而且那家的獨生子尹然還是你男朋友不是?總該不會忘記這麼一個人吧。」
「你不要造謠生事,我跟他根本沒有關系!」也許是被挖出心中某些不忍回顧的事,甄倩瞬間怒拍桌子,扭曲了面容道︰「我現在要見我的律師,直到他來之前,我不會再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
「ok,當然沒問題。」蕭白道︰「不過你只需要听我說就好,我並沒要求甄小姐回答。」
甄倩冷冷一哼,沒有看蕭白一眼。
蕭白毫不在意,他最喜歡看別人失控的模樣,繼續道︰「當年尹家和你們甄家一樣,是在s市里白手起家卻發展壯大的企業,只是在最初還未穩定的時候,你們兩家住在華蘭盛鼎的小別墅區,還是鄰居,要麼說兩小無猜也不為過,只是當初你和尹然都還小,後來你們甄家先發展起來,遂搬出那里,轉移到bj路的別墅區。
後來你們漸漸長大,又再同一所學校就讀,所以再度相逢,你因為怕你父親知道,所以只私底下和他交往,沒有放在明面上,直到畢業後,你去了自家公司上班,他也在自家公司,你在明面上從沒拒絕其他有錢有勢人的追求,但在尹然面前說自己只是為了遮掩,所以尹然當時也相信了你的說辭,因為愛你,就隨著跟你私下交往了幾年,一直沒什麼人知道你們的關系。
沒多久,尹家發生了被詐騙事件,導致破產,而尹然的父母因為承受不住選擇自殺,只是他雖然難過,卻因為個性或者身邊還有你的原因,亦然選擇重新開始生活。而沒多久,你身上爆出的一起緋聞,讓他心生不安,找你談話卻不歡而散,但以他的脾性不想和你繼續生氣,所以當晚就去你住的別墅找你,卻突然發現了一起秘密∼」
蕭白見甄倩的手不自覺攥成拳,勾唇一笑,朝看不見對面情況的單反玻璃投去一記‘我表現不錯吧’的眼神。
收回視線後,他也沒繼續說秘密是什麼,跳轉到最後的一幕,「被尹然發現了秘密後,你害怕他報警,連忙讓有特殊經驗的人抓他去了當時他跳樓的那棟大樓,造成了他自殺的事件,然後一直到現在才被我們翻出……」
甄倩佯裝鎮定抬頭,對蕭白笑道︰「警官你這個故事可一點也沒什麼意思。」
蕭白挑眉,「真的只是故事?」
「那我就真听不懂你是什麼意思了。」
「其實如果你能坦白的話,我們還能給你點減刑……」
「沒有做過我為什麼要承認!」甄倩蹙眉道︰「你們這樣隨意猜測或者沒有憑證的誣陷,我會讓我的律師……」
「我們已經抓到維薩了。」
蕭白的話,瞬間讓甄倩沒了聲。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達姆的手下維薩,作為當年留守在c國的外編人員,我們也查了很多關于他為什麼會留下的事,你以為沒有國際刑警來查過嗎?或者說,你以為所有的猖狂都能夠讓你目無法律為所欲為?之前幾起你對葉琬琰小姐做出的事,已經夠你在牢里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甄倩冷笑,淡淡看著他不語。
「差點忘了跟你說,之前葉小姐進我們這里的時候,夏先生還專門找人讓我們對她好好照顧不要出了什麼事,所以我們特意給她安排了一處很好的住所。你現在的罪名已經成立,他頂多是個從犯,所以不要多久,他們就可以在外面重聚,我看夏先生似乎挺喜歡葉小姐,好像還給他買了些……」
甄倩猛地從座位上坐起身,暴怒道︰「那賤女人死不足惜,我就是要讓她不好過怎麼了,憑什麼我看上的男人還對她念念不忘,我就是要……」
對于她的震怒言行,蕭白隨她發泄,好歹從她這里得到了突破口。
在後來漸漸平緩了氣息,又得知m國那邊已經有人被抓,甚至有錄音的口供讓她听到後,甄倩仿佛褪盡了身上所有的驕傲和高貴,佝僂起背,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垂起頭,面容憔悴的說出了當年尹然的事。
跟之前蕭白說得沒什麼區別,但加了些細節,致使尹家破產的合資對象是當年達姆手下的一家企業,當時尹然找她時听到她電話里說起的事,她為了家里,不得已找維薩對尹然下了黑手,才有了之後的‘自殺’事件。
至于他們甄家和達姆的關系,是甄志遠親自說的。
在發現女兒被對方詐出事實後,他就像一下子老了十歲,直到解釋完,才對蕭白釋然道︰「我心里一直頂著這個秘密活到現在,其實也很不安,甄家企業從黑道起家做到今天的局面,沾染的黑幕時時刻刻壓在我心頭。說到底,我最想要的,不過是兒女都能過上好日子。」
末了,他蒼白著臉,道︰「我女兒還年輕,如果可以,能不能讓我頂替她的罪名?我想經歷過這樣的事,她已經吸取了教訓,我不想她後半輩子就這麼毀了。」
蕭白面無表情道︰「你不想她的後半輩子被毀,可尹家呢?尹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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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的案件震驚s市,但關于達姆維薩的這條線卻被封鎖下來,外界只知道甄家以前是黑道,利用不少手段做了傷天害理的事,現在惡有惡報被抓了起來,甄家也成了萬年黑坑。
甄子豪作為甄家唯一不知情的人,原本還想上訴,在和自己父親親談了一次後放棄。
至此,三年前的尹然案重新翻案,該入獄的入獄,該破產的破產,甄家也在此次事件中,徹底從s市消失。
葉琬琰從看守所出來的當天,溫曉曉和許墨白親自去接的,那天天空依舊蔚藍如洗,只是空氣中多了份燥熱的難耐,她被溫曉曉哭摟在懷里,听許墨白說著溫柔安撫的話語,靜靜望向一排法國梧桐下站立的清漠男人。
直至身邊人催促上車,她才收回視線,坐上車離開。
有什麼在這中間橫亙了一條道,生出淺淺的間隙和一抹黯然的傷神。
在溫家聚了一個下午,葉琬琰表示自己要搬家後,許墨白和溫曉曉也沒二話,陪她到市中心的小區家里,裝了3箱子的衣物,抱著那盆水仙,回了之前她那個雖小,卻溫暖的家。
送走兩人後,她簡單收拾了下屋子。
在進門發現屋內縴塵不染後,她就猜到可能是古郁找人定時打掃這里,就連床單被罩都含著陽光的味道,說明打掃的人很勤快。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她似乎終于安定下了心。市區那里的房子雖然大,卻始終太過空曠,讓她有種不清冷和孤寂的感覺,不如自己的小窩,暖暖的,還帶著她精心布置的貼心。
見家里沒有食物,葉琬琰下樓出了小區,到附近的小超市買了些蔬菜水果和一些米面,量有點多,她交了點押金借了人家的筐子,一步一個腳印乘著夜色下疏淡的街燈,慢慢往回挪去。
夏夜的風很舒爽,偶爾撩過她發絲,勾勒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美麗的弧。
她走進小區,剛繞道樓下,一束刺目的車燈就迎頭打在了她的臉上,讓葉琬琰忍不住蹙起眉偏開頭,錯開那段路的位置,無視從車上下來的男人,越過他直接朝大門走去。
古郁見她如此,心髒驟然一縮,關上車門大步追上她。
手上忽得一輕,原本兩手提的東西就被人從旁握著她的手提住。葉琬琰抿了下唇,對上那雙俯視自己,如暗夜星辰般深邃的眼,沒有開口說什麼,掙月兌他的手,索性讓他直接拿著,進了大門,走進電梯上樓。
兩人一路靜默,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古郁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灼熱,卻幽幽。宛如有無數話語想說,卻又因為對方的態度而生生壓制下,只能靜靜地陪伴。
開門進了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小廚房,葉琬琰一言不發從筐里拿出晚上要做的菜和米,把剩下的一一裝進冰箱,開始準備食材。中間只要有古郁幫忙的地方,她就直接撩開手讓他隨意,但沒給予一個眼神一個問話。
待飯菜做好一人份的,她兀自盛好飯菜,端著碗坐到電視機前,邊看邊吃。
古郁心底一直發苦,撓心撓肺的感覺讓他狠不得把這丫頭就地正法,可他有錯在先,對她不冷不淡的態度,似乎真的是他活該。
坐在她旁邊不時瞅瞅她的表情,聞著香噴噴的飯香,他咽了口口水。
「琬琰,我餓了……」前面的事什麼也沒提,直接開口出最自然親近的話語,似乎是為了證明他的話語,肚子里「咕嚕嚕」的響聲在同時響起。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還是硬著臉皮道︰「為了你的事,我已經好多天好多天沒睡上好覺,也有好多天好多天沒吃過一頓好飯,可憐可憐我唄……」
葉琬琰斜他一眼,終于開口,「抱歉,您哪位?」
跟她裝可憐賣萌?古郁,你冷艷高貴的氣質已經丟到爪哇國了嗎!
見她終于開口,雖然是讓人很噎的話,可古郁還是恢復了一點兒活力,往她身邊靠了靠,不由分說伸出大手摟住她的腰身,低眸睨他,果斷恢復曾經的倨傲態度。
「女人,生氣會長皺紋,雖然你現在看起來還很年輕,但不代表幾年後,這些細小的東西會隨著你的生氣次數而漸增。」他倏忽低下頭,貼在她耳邊輕語,「所以,別生我氣了,我知道你懂我做的那些是為了什麼。」
葉琬琰用胳膊擋開他,端著飯碗站起身,以居高臨下之姿俯視,「古郁,你不是喜歡找年輕的女人當你女朋友還要結婚嗎?那你現在完全可以去找一個年輕漂亮的,我老了,幾年後更會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不需要你對著。」
這下觸到馬蜂窩,扎了他個滿頭包。
古郁眸色不停變幻,凝著自家女人不一樣的姿態,忽然絞起手,反靠到沙發上,勾唇笑了起來,「玉兒,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吃醋嗎?」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把甄倩搞定,只是一波平一波又將起。
祝古少走好!~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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