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峻的戰局面前,他顯得如此憔悴……
「皇上?!」小勤子忐忑不安地看著扶在書桌前昏昏欲睡的少年新帝。♀
「什麼事。」聲音微弱的有些妥協。
「皇上,東城門告急!錦繡大軍壓近……」小勤子不忍道。
「是真的笑我昭國無人應敵了嗎?軒轅玄御,錦繡尚頤,你們都來吧,明日朕就親自會會你們!」龍昶亦突然拍桌而起,挺拔而立,惱怒之色形于色。
「皇上……」被皇上那張嚴肅凶狠的神情嚇得不輕。
「傳上官楚闕進帳,朕要與他商談明日親征事項!」雙手握拳。
城牆上鼓聲對壘,沖徹雲霄,城下塵土飛揚,風起雲涌。
一個氣宇軒昂的黑色邪魅,跨坐在赤色坐騎之上,俯視面前的灰色盔甲(昭國士兵的盔甲顏色),凜冽的霸氣肆虐著整個平地,戰場上的軒轅玄御讓人膽怯,望而生畏。
因為君王親臨的緣故,昭國的士兵也異常的精神百倍,士氣高昂,兩軍不分上下。
「傳說天下兵者當屬桀國軒轅玄御,我李鐵偏偏就不信邪!」昭國人群出現騷動,一道魁梧的灰色身影騎馬上前兩步,對著對面的軒轅玄御吼道。
誰知他的眼皮提也沒提一下。
看著自己堂堂昭國此戰的副將,竟然被人鄙視至這樣的地步,李鐵心里不由惱怒萬分,緊握手中的矛,不顧不可輕舉妄動的皇命,勒馬怒沖上前。
龍昶亦俊眉緊皺,雙目炯炯不離兩人,試探一下也無妨。
「兵刃相接—— ——」兩個身影擦身而過,陽光的余暉灑在兩人的身上,奪目絢爛,周圍突然安靜的出奇,僅剩下風吹過的聲音。
「啪——」灰色身影搖搖欲墜,一頭栽進草地——可憐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啊,李將軍死了……」
「李將軍的頭硬生生被砍了……」
昭國城下的士兵騷亂起來,竊竊私語。
又損失一員大將!龍昶亦的捏緊的拳,指甲紛紛深陷肌膚里,滲出血……
「怎麼,龍昶亦,你還有什麼可以與我對抗呢?」軒轅玄御冷笑,褐色的眼漸漸轉而赤色,左攻不自主的往後退後兩步,這次暴戾之氣來的太快,主子最近的心緒越來越不穩定,已無邏輯可循。
「朕,怎樣!」陰郁的眼似乎要噴出火來,持劍策馬便上前,已經沒了往日里的冷靜,這樣的舉動讓城樓上的上官楚闕也是一驚,想必是,龍昶亦實在忍無可忍了,他可千萬不能死,他若就這樣死在軒轅玄御劍下,反倒不好玩了,那他以後的安排豈不浪費了,還有什麼感情因素嗎?畢竟,畢竟他和他相識相知了五年……
風蕭蕭拂過他的耳際,發絲輕揚,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享受,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啊,他清楚論武,自己決不是軒轅的對手,它的確不該這樣沖動。)
暗暗的燭火下,憐傾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以「我」說的話,卻讓她心頭一震。
「呼——」閉上美眸,長舒一口氣,不至于讓自己沉迷在他的溫柔里,用力掰開他環在腰間的手「皇上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龍昶亦精銳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自然地收回停在半空的手臂,「你喜歡上了軒轅玄御?」雖然努力讓自己表現的風平浪靜,可是心底里早已洶涌澎湃,白日戰場離去的那幕,她看向軒轅玄御時,眼中所帶的憂傷,無法遮掩,刺得他晃眼……
兩人的房間里寂靜的,听得見針掉下的聲音,許久許久……
輕嘆,「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需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以陌路。皇上,這該問您。」
——她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吧。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深不可測的皇帝,褪去那一身耀眼的黃袍,他只是一名愛上一名女子的痴情男子,「你說我該怎麼做?若是一日不除軒轅玄御,昭國的危險就時刻存在!我是昭國的皇帝,不得不為自己的子民著想!只有利用他惟一的弱點,你知道我看到你忍受酷刑,遭人誣陷的時候,心里有多痛!」
「王皇後死的時候,未必就是痛苦的,也許是一種欣慰和解月兌,因為她可以以死向先帝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憐兒又可以向誰證明呢?……憐兒是江湖女子,本就不在意世人的眼光,但是,憐兒也是女子,試問,哪個女子希望被自己心愛之人傷害,而且是有辱名節,我不願意相信是你做的,你為什麼不狡辯,我會相信的,你為什麼不為自己狡辯……」沉郁在胸口的委屈一瀉不可收拾。
「讓我們把這些事情都忘了,朕不在意,朕就是喜歡你!」看著她的眸里閃著淚珠,龍昶亦心頭一緊,想永遠保護她的人,已不知不覺傷她最深,他突然激動地將她攬入懷里,深情相擁。
氣若游絲,該為他的告白感動嗎,可惜心已死,「但是,我在意……」那句話風輕雲淡,卻字字打在他的心里,他不知道一件他自認為無關輕重的事情,卻會讓他失去她,若是這樣,回到從前,他還會不會處心積慮地設計軒轅玄御。
「對不起,對不起!不要離開朕!」他抱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此次她回來,又仿佛是再也不會相見……
抽出腰間的飄雪劍,坐在一旁靜靜地擦拭著,卻發現它比往日要黯淡的多,難道劍也隨人心?憐傾的秀眉微蹙,回來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憐兒,還是回來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少主——」她立馬欠身,下跪,被他輕柔地扶起。
「你已不再是琉情王府的雪影,不用再行此禮,此刻以後你便是自由的……」
憐傾猛然抬起頭,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
「你想去哪里,自可以去。」上官楚闕輕笑,沖她點點頭。
「不,我哪里也不會去。」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確心動過,可是,此時此刻,她更不能離開昭**營,如果她離開,也許龍昶亦就會崩潰,群龍無主的昭國也許會跟著滅亡,昭國的百姓會流離失所……她不忍。
「如果你此刻不離開昭國,等于你就是選擇了做琉情的閃靈,一個沒有明天的殺手,你不要後悔!」面上的笑靨依舊,只是聲音漸冷。
「憐兒,明白——」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睜開眼,一驚「少主,你——」他強行捏住她粉女敕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
驚嘆,「完好無損?」轉而神情突變,「那個笨蛋,果然是笨蛋!」完全沒有剛才溫柔的模樣,還大大咧咧地開罵。
「少主?」憐傾莫名其妙地看著突如其來如此轉變的他。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可是待你不薄啊!軒轅玄御,你除了學會打仗,還會什麼!」上官一臉不爽,貌似意見很大的樣子。
「……」
「死老頭,除了兵法,就不能教他點別的!倘若軒轅以後變成孤家寡人,你絕對難辭其咎!」若是自己還在幽幽谷,絕對不會讓這種失敗的事情發生!哪怕是下藥,也得給兩個人湊到一起,現在這算什麼狀況,這不就意味著,他失算了嗎?不,他不會讓自己失策!等著瞧好了!
喜歡?喜歡就是一點點感覺,加上一點點強迫——難道不是嗎?他的嘴角再次重溫那暖玉般的笑。
「楚哥哥,你在哪啊?」一道稚女敕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只見剛才還憤憤然的上官楚闕一臉不耐,當下松手,大步跨出營帳。
憐傾對他說的話,疑惑不解,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希望她和軒轅玄御在一起,少主對于這件事似乎太過「熱衷」了些。窗外又是什麼人?那不帶雜音的稚女敕嗓音讓她想起了千里之外的顏兒,不知道現在好不好,大概沒有跟著軒轅玄御一起出征吧,否則,以她的個性早該眼帶淚花的樸倒在自己懷里了,這丫頭平時一副少根筋似的哈哈樣,但是她卻是最害怕失去的。情不自禁地,她探出窗外,卻看見雪地之上那詭秘的紫衣和一身鵝黃色絨衣的女子在帳外糾纏,她不由凝凝眉,幸好顏兒不再,不然的話,也許又會傻傻地發呆……
「楚哥哥,你看,我的這對鴛鴦繡的怎樣?那可是藩國的貢品絲線呢,絲質潤滑的很……」萬分小心的撫mo著自己連日來的杰作。
「嗯,嗯,你做主就好。」上官楚闕一臉茫然,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耐。
「不要嘛,我要你說嘛,好不好嗎,楚哥哥……」婧儀噘著小嘴,一臉企盼地望進那片藍色,嘴里還念念叨,「人家辛辛苦苦繡了好些日的,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繡花,繡花……心緒飄揚……
——「你在繡花??」難顏眼中的錯愕。
——欄桿旁的似粉蝶的女子立馬從專注的神情中驚醒,趕緊站起身,神色慌張地將針線藏到身後,支支吾吾,「沒,沒有。」雙手打著小九九。
——「哦?」眼中倒有了一絲玩味,趁她一個不留神,搶過她身後的繡品,「喂——你賴皮,還給我,還給我拉!」她就像個精靈般上竄下跳,想方設法去搶他手中的東西,可惜她只能夠到他的胸口處。
——翻轉,細看,一愣,邪蘊的俊彥上隨即輕松起來,「顏兒繡的馬騰圖還真是有模有樣……」
——轉眼看向眼前的可人兒噘著嘴,一臉不爽。
——尷尬地咳了兩聲,陪上迷死人的笑臉,「哦,看差了,原來是猴子賀壽圖……嗯,不錯不錯……」
——再看,小妮子還是沒什麼反應,這下可犯難了,難道還不是?
——「總不會是鴛鴦戲水圖吧?」再接再厲。
——憋紅的小臉再也按捺不住了,「什麼嘛,有那麼糟糕嗎?人家繡的明明是猛虎下山圖拉!」
——「猛虎下山圖?」他再次重復道,「哦——」恍然大悟,看她大受打擊的樣子,「被顏兒這麼一提醒,還真有幾分神似,神似……這作畫最高境界不在于形似,神似才是最關鍵的,顏兒好手藝啊……」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這哪是夸獎她嘛,分明就是在作弄她,那他那詭異的笑容,指不定嘲笑了自己多少回呢,「琉情,你這個大壞蛋,你又笑話我,哼——」小妮子雙手撐腰,意欲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繡品,他捎帶往懷里挪了挪,她一個沒站穩,順勢,倒在他懷里,溫暖而寬厚,這就是男子的懷抱嗎?她的小臉羞紅,更添了幾分嬌艷,懷中的佳人獨有的體香撩撥著他的心緒,從來沒有這麼心亂過……
「楚哥哥,楚哥哥?」
他的肩膀有些僵硬,好看的薄唇微抿,「哦?」自己又走神了,暗嘆。
「楚哥哥,你說,我繡的到底好不好嘛……」小女孩糾問道。
「哦,好,婧儀繡的自然好。」恢復了往常的笑意,為什麼這些日總是那麼容易走神,無奈的搖搖頭,那個傻丫頭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也罷,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誰說他無情,他也有私心——他如此大費周章的瞞著所有人她的存在,難道真的僅僅是對憐傾的一個允諾?事實上,他不希望她摻進這場戰爭,那個沒心沒肝的傻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