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路上,韓茹素提著挎包,漫無目的的走著。愨鵡曉
她好冷好冷,蜷縮在牆角,實在不是辦法。
她必須運動起來,這樣才能讓自己暖和。
「寶寶,你見過媽媽跑步嗎?媽媽上學的時候,就特別討厭運動,現在,媽媽跑給你看,好不好?」
她笑著,然後跑了起來恁。
可是路實在太滑,而且,她害怕傷了胎氣,只好停下來,大口喘息。
「寶寶,你在媽媽的肚子里,冷不冷,媽媽好餓,寶寶一定也很餓,是嗎?」她撫模著自己的肚子,在雪地上,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
這樣的天氣,呵氣成冰,她不住的搓著自己的手,給自己打氣待。
不知道走到了那個偏僻的巷子,里面居然沒有路燈,她不敢再往里面走,只能往回走去。
「寶寶,你堅持堅持哦,過了這個雪天,媽媽就去找工作,媽媽一定會養活寶寶的……」
她的腳好痛,渾身都很累。
平日里不運動,都會覺得懷著寶寶很辛苦,別說現在走了這麼多的路。
可是沒有辦法,不走路,她會被凍死。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適合任性的離家出走的。
她依靠著牆角,站立在陰影中。
「寶寶,媽媽休息一小會兒,只是一小會兒哦,很快媽媽就會醒來,很快,很快……」她蹲子,坐在牆角,然後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牆上。
好困,也好累。
她若是能一直這樣睡下去該多好?
睡夢中,她看見了寶寶天真無邪的笑臉,他那樣小,軟綿綿的,沒有長牙齒。
他彎著一雙圓圓的大眼楮,滴溜溜的看著她。
她張嘴,一個字一個字的教他,「媽——媽——」
他咯咯的笑著,同她一起,用軟綿綿的童音喊著,「媽——媽——」
她滿足的閉上眼楮,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裴仟昊幾乎發動了一切的關系,尋找韓茹素。各個車站和飛機場,都查詢了她的行蹤,可是沒有她離開T市的痕跡。
他一邊開車大街小巷的尋找著,一邊打著電-話。
「何小琪,韓茹素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她不是被你欺負進醫院了嗎?你怎麼還有臉來問我?」何小琪憤憤不平,還想多罵幾句,那邊的裴仟昊已經掛了電-話。
裴仟昊不停的在大街小巷轉悠著。可惜雪天,能見度太低,他只能開的很慢,不停的街道兩邊尋找那抹縴瘦的影子。
終于,在春一路拐角的地方,他看見了蜷縮在牆角,那低頭昏迷的女子。
飛快的下車,他朝著韓茹素跑去,然後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身體燙的嚇人,嘴巴里面還在呢喃著,「媽媽——」
看著她唇角,絢爛的笑意,他低咒一聲。
真是個笨蛋,都要死了,還在喊著媽媽。
車子一路疾馳,沖著醫院直線沖去。
韓茹素再一次被送進了急診室,這一次,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靜靜的守在急診室外面。
方院長出來的時候,裴仟昊正在將一頭帥氣的頭發,刨的亂七八糟。
看見他走出來,他迎了上去,「方叔叔,茹素還好嗎?」
「真是胡鬧,誰允許她出院的?還在大雪天挨餓受凍,她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嗎?」方院長怒斥著道。
「我會照顧好她的!」裴仟昊點頭,略微有些愧疚。
「燒已經退了,可是她的身體,真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方院長拍拍裴仟昊的肩膀,然後離去。
韓茹素再一次被推進了VIP病房,身邊守著裴仟昊。
她醒來的時候,正在掛著營養針,裴仟昊的神色,顯得有些焦慮和懊惱。
「你在玩什麼?自虐?大雪天你跑出去干嘛?」看著她睜開眼楮,他忍不住咆哮起來。
韓茹素艱難的坐起身,想要拽下手臂上的營養針。
裴仟昊上前,一把攔住了她,他怒氣騰騰的看著她,「發什麼瘋?」
「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呆在這里,我出去……」韓茹素神色平靜,眸底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裴仟昊咬牙,聲音帶著恨恨的味道,「好,你留下,我出去!但是幾天後的婚禮,你必須出現,裴家丟不起這個人!」
說完,他轉身離開,空氣中殘留著他憤怒的味道。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何小琪出現在了病房,她提著水果和飯菜,嚷嚷著要喂韓茹素。
韓茹素執拗不過,只要一口一口抿下。
何小琪帶來的飯菜很清淡,她竟然將吃了兩碗。
何小琪瞅著她腦後的窗戶,不停傻笑。
韓茹素躺在那里,背靠著窗戶的位置,「傻笑什麼?」
「你背後,有一個雪人……」何小琪捂嘴,笑的前俯後仰。
韓茹素神色詫異,她背後怎麼會有雪人?難道是醫院的孩子,在這里玩堆雪人?
她轉身,看向外面。
只見風雪中,裴仟昊斜倚在那里,手中夾著一根煙,不住的吐著煙圈。
看著他抑郁的樣子,幾乎將整個醫院都拆掉。
難怪何小琪笑成這樣。
旁邊有小護士走過,詫異的看著雪中的他,他就冷冷的睨了別人一眼,薄唇吐出煙圈和一個字,「滾!」
他這樣的男人,即使在風雪中,也格外養眼,難怪引起了那麼多護士的靠近。
只見他烏黑的頭發,微微有些凌亂,卻顯示出他桀驁不馴的性格。
而一身卡其色中長大衣,搭配著短靴,優雅中透露著時尚的氣息。
他站在那里,一只腳踩在背後的花壇上,手中的煙,在風雪中明明滅滅。
「從來沒有見過,裴仟昊這個樣子,這一次,他可真是吃癟了!」何小琪捂著嘴笑著。
韓茹素搖頭,「他站在那里,只是為了給他父親看,沒有人能夠讓他吃癟!」
「也不是啊,從小我們幾個人中,最 的就是仟昊,他從小就是被打死都不低頭的性格!」何小琪削著水果,漫不經心的道。
「幫我把簾子拉上,我要睡覺了!」韓茹素躺了下去,蜷縮在溫暖的被窩中。
「得令!」何小琪放下水果,然後開始拉窗簾,順帶對著外面的裴仟昊做了一個鬼臉。
裴仟昊氣的半死,惡狠狠的將抽了一半的煙丟下,轉身想走,卻想起安晨宇的話。
「想要取得一個女人的原諒,站在雪地等她,是最有效的辦法,保準你站幾個小時,那個女人一定心軟……」
該死的安晨宇,盡出餿主意。
他氣憤的轉身,繼續站在雪地。
希望韓茹素這個女人,能夠快點心軟,不然,他也要在雪地被凍成冰棍了。
奇怪,他又沒有做錯,干嘛要求得她的原諒。
算了,看在老頭子和未來孩子的面子上,他就哄她一次。
這一站,就是一天一夜,他已經徹頭徹尾的成了雪人,可是那簾子,始終沒有拉開過。
韓茹素究竟知不知道,他在雪地站著?
這個該死的何小琪,也不知道在一邊說些好話嗎?
這邊,何小琪已經笑到內傷,從小到大裴大少都是跋扈霸道的,哪里這麼可憐過。
站在雪地,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雪人。
她和韓茹素躺在床上,歡快無比,時不時的從窗簾縫隙中看向外面。
韓茹素依舊只是面色平靜,歪頭看了她一眼,「有那麼好笑嗎?」
「有,你看看他,凍的煙都拿不住了!」何小琪搖搖韓茹素,指著外面。
韓茹素順著窗簾看了外面一眼,果然,他凍的手指僵硬,拿不住煙,就用兩只手掌夾著煙。
可是兩只手都用來夾煙,就沒有多余的手去點煙,只能用鼻子湊近煙,聞聞煙味提神
看著他孩子氣的動作,韓茹素忍不住笑了。
「去把他叫進來吧,凍病了,我擔當不起!」韓茹素輕聲道。
「心軟了……」何小琪微笑,捏捏韓茹素削瘦的小臉,韓茹素只是搖頭,「快去吧,不然裴委員會怪罪我們……」
何小琪穿好衣服,然後提起自己的包,對著韓茹素揮手,「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韓茹素點頭微笑,何小琪就唱著歌,一溜煙跑的沒影。
院子中,裴仟昊用嘴巴叼著沒有點燃的香煙,看了看何小琪。
何小琪站在那里,可愛的如同陶瓷女圭女圭,歪著腦袋,做出一個小企鵝的動作,「素素說,你可以進去了……」
「何小琪,你雙下巴露出來了……」裴仟昊丟下煙,朝著醫院里面走去。
「裴仟昊,你才長雙下巴,你們全家都長雙下巴!」後面傳來何小琪的咆哮之聲。
屋內,醫院的中央空調,開的正暖,跟外面的氣溫,足足錯了二十多度。
外面是冰雪天氣,呵氣成冰,里面就是暖洋洋的春日,只著一件冬衣。
裴仟昊進了病房,這才感覺自己雙腳冰冷,他狠狠的跺了跺腳,頭上的雪花簌簌落下。
看著韓茹素平靜的臉色,他這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多麼孩子氣,上前關好房門,「不是不想看見我嗎?叫我進來做什麼?」
「這病房是你的,你自然可以進來!」韓茹素淡漠的道。
裴仟昊咆哮起來,「什麼叫做這病房是我的,我又沒病,要病房做什麼?」
韓茹素沒有說話,只是挑眉。
他听出來了,她是在拐著玩兒罵他。
他勾唇陰冷的笑,邪魅的看著她,「你說我有病,我就有病吧,馬上你要嫁給一個有病的老公了,知道嗎?」
「我為什麼要嫁給你?」韓茹素扭頭,不去看他。
「叫我進來,就必須得嫁給我!」裴仟昊月兌下外套上前,坐在床邊,然後又月兌了鞋襪長褲。
「你做什麼?」韓茹素蹙眉,警惕的盯著他。
「一邊去一點,給我捂捂,我快要凍死了!」裴仟昊推著她,然後整個人鑽進被窩,嘴唇發紫。
韓茹素見他確實凍的厲害,就朝著旁邊讓了一些。
「你這個女人,真沒良心,我把你從大街上救了出來,你就這樣罰我站,讓我在雪地凍了二十幾個小時……」裴仟昊說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韓茹素感覺他的身體,確實凍的厲害,那股寒氣,似乎從骨子里面透出來的一般。
「里面有洗澡間,你進去沖個熱水澡吧……」韓茹素指指洗手間的位置。
「不,進去了,萬一你又跑了,我又該在外面罰站了!」裴仟昊搖頭,裹著被子道。
「我不跑,你快進去洗澡,不然這樣,真該生病了!」韓茹素溫和的道。
裴仟昊點頭,「說好了不跑啊,再跑,老頭子就要打死了我!」
韓茹素微微一笑,這才發現,他額頭的位置,有一個三角形的傷口,像是新傷,上面的血跡都沒有清理干淨。
裴仟昊進去洗澡,里面不多時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然後是他粗大的嗓門,「韓茹素,幫我給羅娟打電-話,讓她送一套衣服給我……」
「我不知道她的電-話!」韓茹素躺在那里不願動。
「我手機在上衣的袋子里!」裴仟昊接著道。
「我跟她不熟,你自己打!」韓茹素拒絕,用他的電-話,打給他的助理,還讓她送衣服。
這樣曖昧的事情,她才不做。
裴仟昊推開洗手間的門,「我自己打,那就果奔出來了,你看了千萬不要長針眼……」
韓茹素臉一紅,趕緊閉上眼楮,「你給我進去,我幫你打!」
裴仟昊勾唇微笑,關上洗手間的門,「這還差不多!」
他回去繼續洗澡,心情似乎不錯,雖然受凍了,可是能看見那個丫頭心軟,也是很好的。
洗澡出來的時候,羅娟還沒有將衣服送來,他裹著何小琪帶來的浴巾,走了出來。
看著他近乎半果的身體,她的臉微微發紅,站起身道,「你睡這里,我出去走走……」
「噯,你打針呢,去哪兒走?」他一把拉住了她,然後將她摁入被窩,「別出去,外面冷……」
他隨著一起鑽入被窩,見她一臉不樂意的樣子,他皺眉,「你不是想讓我裹著浴巾站在房間等吧?」
「你可以穿著你自己的衣服!」韓茹素示意,一邊丟在沙發上的衣服。
「都濕透了,你看看……」裴仟昊撿起一邊的大衣,遞給韓茹素道。
韓茹素冷睨了一眼,將床讓給他,「你睡吧,我坐在一邊就好……」
「噯,都要結婚了,還這麼生疏干嘛?」他拉著她,不肯放開。
她平靜的看著他,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你,真的要跟我結婚嗎?」
裴仟昊臉色頓時黯淡起來,他拉著她的手緩慢松開,「當然是真的,我既然答應娶你,就是打算要跟你好好過一輩子!」
「你的心里,有愛的人了,是嗎?」韓茹素小心的問道。
若是他回答是,那麼她就不能嫁給他,因為這樣的婚姻,是絕對沒有幸福可能性的。
他冷冷一笑,搖頭,「茹素,愛來愛去,你不覺得煩嗎?」
韓茹素無法理解,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他嗤笑出聲,「愛情,都是欺騙你們這些傻瓜的。我要的只是平平靜靜一輩子,無關情愛。只有建立在這種關系上的婚姻,才能長久,懂麼?」
韓茹素不懂,只能搖頭。
裴仟昊低頭,用手指輕刮她白女敕的小臉,「不要多想了,總之,我不會去愛任何女人!你也一樣,千萬不要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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