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知剛從腦網中退出來,劉小藝便立刻迎上前熱切地問道︰「怎麼樣?」這起腦入侵連環案引發了上頭極大的關注,劉小藝自然也是在風頭浪尖上,不得不急。
「不好搞!是場死亡游戲。」安不知眼中略有迷離,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在劉小藝的再三催促之下,這才將在腦網上的所見詳細給他描述了一遍,然後又順帶解釋起死亡游戲。
所謂的死亡游戲,必須要由一個極為厲害的鏈接師布置一個**的腦網虛擬空間,然後將所有參與者的意識拉到這個虛擬空間里,再將其完全封閉起來。
在游戲結束之前,所有參與者的意識都無法逃離這個地方。
而最恐怖之處在于,在這種游戲中所受到的一切損傷都會以相當真實的記憶儲存于人類的電子腦中,甚至于一旦在里面死亡,記憶里也會自動烙上「我已經死亡」的烙印!
可一個人類,怎麼能記得「我已經死亡」這件事呢?
這就是嚴重的記憶混亂沖突癥,這將導致該個體電子腦內的所有記憶徹底紊亂。
輕則所有的記憶被攪成一團漿糊不可恢復,成為植物人或精神病人,重則引發嚴重的邏輯沖突,而導致電子腦內的電子神經元在不可停止的死循環運算中高溫燒毀,隨之整個電子腦組織也將會徹底損壞,那這個人,也就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當然了,這種死亡游戲,必須在攻破參與者的board防火牆,或者參與者自願參加的情況下才能進行鏈接,所以,其實從這些參與者的board防火牆被攻破的一瞬間,他們的生死便已經被人所控制。
所以,采用這種奇怪的方式來殺人,並不是手段,倒不如說是某種愛好!
這個叫蔡琴雯的女人和另外的那六個人,就是這樣在沉睡中進入了這種死亡游戲,因為在游戲中死亡,記憶紊亂而引發的電子腦死。
「剛才我在虛擬空間的現場里確認了,周平果然是跟這六個人一起被干掉的,雖然他的兩只眼楮都被人給弄瞎了,臉卻還是完整的,他也是這連環案里的被害人之一。」
在解釋完死亡游戲的全部內容後,安不知補充道。
劉小藝一听就來了精神,沉聲說道︰「這麼說我果然沒估計錯!本來我們的調查已進行到尾聲,眼看就要揪出幕後黑手,他卻突然就死了!而且魔都里腦入侵死亡也有段時間沒出現過了,怎麼會今天晚上一口氣就出現七起。要我說,周平肯定是最主要的目標,其他人只是一起順手給殺掉,以迷惑我們的視線。」
安不知卻沒有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這也難得說,還是要完全破譯出來才知道,這種案子,不是我們在這里隨便猜出來的,要回到局里用‘全視之眼’才能破譯出來!」
「這幾天之內就有一期考試,我會悄悄把你安排進去,到時我通知你。」
「那你先安排,我明天回東廠把上次我陪他玩的錄像再過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說到這里,安不知話鋒一轉,突然抱怨起來︰「話說回來,‘全視之眼’的使用權限還沒給我批準下來嗎?每次出案子我都要回去半天,你們不煩我也煩。」
「你嫌什麼麻煩?我每次都要挪用暗騎權限才真的是麻煩好吧!而且每次都有付你錢好吧,你可別忘了,你現在雖然不是暗騎了,可當初答應了我什麼!又答應了師傅什麼!」劉小藝皺起眉頭,也火了!
「好了,好了!不用說下去了,別跟我講大道理,明天記得給我打點錢來,最近手頭緊。我先走了,剩下的活你跟那些新手蛋子交代吧,這是那個虛擬空間現場的地址,記得腦波采樣的時候仔細點!」
安不知揮揮手,不耐煩地結束了這場對話。他站起身來,將一道信息在電子腦網里傳輸給劉小藝,然後重新將雨衣的兜帽翻上去,拉開門就要走入雨幕之中。
「等等!」劉小藝喊道,「把你手上拿的書給我放下!」
「什麼書?」安不知裝傻反問道。
「混蛋!這是案發現場,你拿走的可能是證物!」劉小藝不耐煩地發火了。
于是一只手從雨衣下伸了出來,將兩本舊時代實體書放在了書桌上,「媽的,這是屁的案發現場!這最多只能算棄尸地點而已,這書對你們有毛用!拿出去賣很貴的好吧,她人都死了,用不上的。」
就在剛才路過那排書架的一瞬間,安不知順了兩本到雨衣下面。
劉小藝嘆了口氣,說道︰「書必須放回去!安子,你要實在沒錢,就回局里隨便做點什麼,犯不著繼續當那個什麼桌奴,局里的工資雖然不多,你的義體維護費還是夠的,沒必要去賭……」
「夠個屁!」安不知惱怒地打斷了劉小藝,人已經轉身走了出去,用小聲得只有自己能听見的音量說了一句,「你根本不知道老子欠了多少。」
迎著那些充滿了好奇和厭惡的目光,安不知順著原路很快就從被封鎖現場的出口走了出去,走到遠離封鎖帶人群的地方,他突然朝旁邊一轉,走入了一條黑暗的巷子,躲開了那些還在遠處窺探著自己的目光。
安不知走在一條早已非常熟悉的小路上,雨衣下面的另一只手輕輕地摩挲著一本厚皮書的書脊,黑色兜帽下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等會去把這本書給當掉,這兩天的義體維護費和賭資就有了。
劉小藝那傻帽!我會看得上那種廉價貨?
那兩本還不是當著你面故意拿的,這樣你才會以為我只拿了那兩本書,便不會再起疑心了。這本放在那女人床頭的簽名珍藏版才是真正值錢的好東西!
但突然,由著這冰冷的書皮,安不知的記憶再次回到了那個腦網虛擬空間的房間里︰有一件事他沒有給劉小藝說,在那七具尸體環繞的狹小空間里,他感受到一股帶有極為強烈惡意的腦波,那是一個活人殘存的腦部數據。
是的,在那場死亡游戲中,有唯一一個幸存者活了下來,那房間中,原本是八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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