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許多的時間,老王終于做出了決定︰他還是覺得。其實這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發現了這個未卜先知的規律,只是不確定對方是否也掌握了這個辦法,所以才慢慢地一路試探下來,最後達成了一致,屠夫先用了出來而已。
那既然是這樣,當然就不存在什麼屠夫做了標記的說法,根本就不存在那什麼所謂的標記牌,那小子只是隨口胡說,來迷惑自己罷了。
只不過有一點,屠夫卻是在無意中暴露了真相︰那就是無論是「記號牌」也好,「未卜先知的規律」也罷,都只能在當事人的手里才能用得出來。
所以就算是掌握了這種規律,對別人翻的牌也是沒效果的。
那到底是什麼規律呢?
只要解開了這個問題,老王有把握自己便能打開這兩人佔據優勢的局面。
就在老王都快把腦子想破了的時候,正好又是一盤結束了,這次拍到鐵刺的是屠夫,老王便眼睜睜地看著他將三疊牌分別拿了過來,分上下疊好,然後放到自己原來的那些舊卡牌的下面。
不知為何,看著屠夫一本正經地擺弄著那些贏來的牌,而不是等著那些牌被這個腦波空間自動控制著並入牌堆,老王總覺得他這舉止相當地不自然。
要知道他自己就從不親自動手去拿這些贏來的牌,都是讓這腦波空間自動去弄的。
便是在這個瞬間,一道靈光閃過。
老王突然明白到一切的關鍵了,這群混蛋,他媽的就是在耍自己!
根本沒有什麼高難度的技術和所謂的記號牌!也根本沒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規律!
他們所采用的辦法有且只有一個非常簡單而實用的手段︰記牌!
在這種輪流翻牌的游戲中,本來就是每張牌都會依次地按順序給面朝上地翻出來,然後疊在每個人的面前,所以這些牌相當于就是在每個人面前過了一遍。
只要你肯花時間去記,當然可以把自己贏來的全部牌上面的內容以及所在位置記住!在電子腦時代,這種單純地靠記憶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簡直就不是個事兒!
而這些混蛋當然也根本不是在搞什麼「一路試探」!
他們之所以前期沒用這個辦法,原因很簡單,是因為他們根本用不了。
當三個人重新分好牌開始游戲時,屠夫和趙小妹便決定好了要開始記牌。
而那個時候只有場上出現過的牌他們才能記,而記好的牌還必須贏過來,才能放到他們自己的牌堆下面。
正好在最開始,大家都出于相互試探時三個人都各有輸贏,所以屠夫和趙小妹才能成功地將那些記好的牌放到自己牌堆的下面。
對他們兩個來說,牌堆最上面那些從周平那分來的老牌根本就沒用,他們完全不知道那些牌面的內容是什麼。
戰斗是當他們開始使用到那些最開始贏到的牌,也就是他們牌堆里最下面的那些牌時,才真正地開始。
而正當老王明白過來這一切時,才發現自己又中了一個他們的詭計︰就在剛才,當他將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集中在了思考這是怎麼回事時,他已經錯過了記牌的最好時機!
要想記牌,首先就得贏,如果記好的牌不能贏到自己的牌堆下面,那一切都是白搭。
而剛剛消耗掉的那麼多時間里,老王已經失去了大量的卡牌,本來他有很多之前就做好了記號的牌在自己的牌堆中,靠著這些牌,其實和另外兩人勉強是有得一拼的。
至少,不會輸得像現在這麼慘!
而那兩混蛋故意當著老王那麼說,搞得好像有兩種可能,而只要他找準了方向,將屠夫他們的秘密給揭露出來,他就能實現逆轉一樣。
于是,在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並付出大量卡牌的代價以後,老王終于如願以償地搞懂了這個秘密,可又能怎麼樣呢?他剩下的生命和時間已經相當短暫了,短暫到他無法再掀起任何的風浪。
而直到這個時候,老王才徹底地懂得了這個局︰
那個屠夫從一開始就在用一些透露著細微信息的對話在勾引著自己,這些對話就像面包屑一樣,引導著自己一點點地去找到這個真相。
每當自己打算放棄的時候,新的對話,新的線索便出現了,誘使著自己繼續走下去。
當自己一層層地撕開那真相上面的偽裝時,更強烈的好奇心和瞬間的快感便控制住了這具軀體,驅使著不斷地探索,當一步步走走到現在,所謂的真相已經擺在了面前的時候,卻發現這個真相對自己來說無足輕重。
在這個探索的過程中,自己的時間與生命卻被一點點地耗費殆盡!
這是個真正的死局,從一開始到現在,包括自己現在解開迷局在內,全部都是陷阱!
對于現在老王來說,唯一希望就是在剩下的時間里,通過至少一盤勝利,來構建出他自己也能背得出順序的牌堆,但其實這件事對他來說,意義也不是特別大。
因為其實他本來就知道自己牌堆里面至少70%左右的牌是什麼。
正如屠夫所料,老王作弊了。
他在每一張自己過手的牌上面都做了記號,其實那些記號很簡單,他只是在每張牌的牌背用指甲隨意地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刻痕,當這些卡牌快速翻開與空氣發生摩擦時,由于刻痕的位置和大小不同,便可以听到不同的聲音。
這些聲音對外行人來說,幾乎是細微到完全可以被忽略的地步,但是老王在自己電子腦中安裝了專門的設備,所以這些聲音在他听來便相當清楚。
將不同的聲音與不同的刻痕對應起來,再將其與不同的牌面內容所綁定,他便可以在出牌的一瞬間,識別出卡牌上的內容是什麼。
只不過缺點是他自己不能開口說話,否則聲音會在那個專門的接收裝置里形成巨大的回響,將自己震聾。
老王縱橫大小桌游賭場十多年了,自從練成了這門手藝以後,便極少失手過,沒想到今天卻在這里栽了,栽在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小技巧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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