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知不屑一顧地將手里最後兩支部隊扔在了桌面上,一邊用雙手無意識地擺弄著它們,一邊嘲弄地對陳羈風說道︰
「你肯定認為我已經死定了。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做人也好,打仗也好。不陷入這樣的絕境,你永遠不會知道到底什麼才是你最想要的東西。我都不記得有多少次了,被人打到現在你所看到的這種必死之局,換做是你,只怕早就輕輕松松一推桌子再開二盤了。」
「但教導我的人,卻用煩躁得幾乎可怕的重復次數,使我終于明白到,只有在絕境中也能找出生路的人,才是真正左右戰局的人。」
「現在我就讓你看看,所謂絕境的力量!」
那兩張牌所有人早已看清,是一張「槍手」和「狙擊手」。
這是兩張從開場到現在,從沒被安不知召喚過的單位,也就是說安不知在配牌組的時候,它們都只放了一張,各自只放了一張!
它們從開始到現在,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在這最後的關鍵時刻被召喚出來,從選定它們的那一瞬間,安不知就已經假設自己會處于這近乎絕望的境地,並準備了唯一的解決方案。
瞬間,所有人的瞳孔都縮小了,所有視線的焦點全集中到陳羈風的召喚師身上,在剛才的戰斗中,安不知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左翼,導致陳羈風把兩翼所有的力量都收縮了過去,而偏偏出于畏懼,卻把召喚師王子放到了右翼。
這時整個戰場的右翼空空如也,對面只有安不知很早之前用來發動竊賊偷魔力時所放置的一面牆,而這正是召喚兵種出現的最佳位置!
安不知毫不猶豫地消耗2魔力將狙擊手召喚在這個位置。
但伊利安王子前面還有個小肉盾呢!這個疑問也很快得到了解決,安不知在另一個很偏遠的位置召喚出槍手。並宣布藝術大師copy槍手的技能,只要這個單位是移動階段中唯一移動的單位,那麼就可以額外移動3格。
獲得巨量移動力的藝術大師如同穿花蝴蝶般從眾人尚未完全收攏的包圍圈中翩翩地飛出,穩穩地停在了伊利安王子身前肉盾的左側。
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懸念,連陳羈風自己都不忍看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臉。藝術大師兩點攻擊輕松干掉伊利安王子身前肉盾。狙擊手本回合原地不動,攻擊距離達到了直線距離的五!
凌厲的一擊穿透整個戰場,將兩點攻擊噴在一血的召喚師身上,這次連骰子都懶得幫忙了,直接甩出兩點傷害,將王子打成了渣,負一血,這當然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片刻的沉寂之後,周圍突然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圍觀的這些賤人們雖然很樂意看到安不知被干得個雞飛狗跳,但如今這副高帥富被反戈一擊絕地翻盤的場景顯然更加喜聞樂見!
這不得了,聞所未聞的經典戰局啊我操!
這尼瑪簡直太勵志了!
光是觀看這麼經典戰局從而得到的寶貴的exp就令人興奮,于是人人載歌載舞,恨不能把安不知給整個拋起來再接住地喊萬歲。
但是陳羈風一聲大喝讓眾人清醒過來,他用手使勁一抹臉,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幾乎是跳了起來,雙手毫不羞澀地將整個桌子一把掀翻,不等安不知有所反應,陳羈風一步踏到他的面前,同時周圍那些手下很識相地就圍了上來,將周圍的無知圍觀群眾朝外擠開,成半包圍狀圍住了安不知。
東廠的伙計見勢不妙,趕緊撤向里間去叫人,場面一時緊張了起來。
「我擦,玩游戲玩到掀桌啊,這可是好久沒見了!」安不知這會從孤零零恍若孤島般的椅子里站了起來,憋了半天,來了這麼一句。
說時遲那時快,在眾人完全沒想到沒反應過來的瞬間,陳羈風「砰」地一下跪倒在安不知的面前,雙手「啪」一聲拍在地面,拖長聲音高呼道︰「師~~傅~~你就收我為徒吧!」
連安不知在內,所有的群眾都有噴飯的沖動。
于是這場鬧劇就以陳羈風的一記驚天地泣鬼神的拜師而結束,他的那些手下這還哪敢找安不知的麻煩,找東廠伙計結了掀桌的賠款,便各自散開找桌玩去。
安不知哭笑不得,當然不肯收這活寶。
但這個時候,卻是上班時間到了,陳羈風一看這情況,也不提拜師一事了,曲線救國,直接就開了包房拉上安不知,你不是上班麼,得了,就陪我玩一通宵得了。
于是安不知這一晚全部的工作時間就耗在了陳羈風身上,並且最後還只得加班陪他到凌晨四五點,當然,他也就用披風族虐了陳羈風一整晚。
打到後來,陳羈風已經完全蒙了,一個鳳凰精靈竟然縮在牆後面不敢露頭了,這就更加不用玩雞毛了,于是各種慘敗。
天快亮時陳羈風高聲慘叫一聲,竟倒頭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真暈還只是睡了過去,身邊小弟們趕緊服侍著給弄了回去,這才把安不知給解放出來。
燕子見著安不知從包間出來,顯是很高興︰「沒想到你小子做得相當不錯嘛,你這個《召喚戰爭》水平很高哎。」
安不知也笑起來,眼神溫柔起來,該是想起了讓他懷念的往事︰「是啊,當初教我桌游的師傅最刻意訓練我的就是這個游戲,說是要我好好練,以後放到board里,最起碼也能保我小命一條。」
「那你的《召喚戰爭》排名有多少了?那個陳羈風雖然各種不靠譜,但他的排名可不帶摻假的。」燕子好奇問道。
「你是說wba排名麼?他說的全區比賽我是沒參加過,不過作為每天的練習,我用師傅的賬號在世界賽中跟前200位的不少人交過手。勝負參半。」安不知的眼神都已經飄忽起來,陷入到回憶的快樂中,顯然那是他人生中過得最充實的一段時光了。
燕子看他這副陶醉的樣子,便不再問話,自去一旁做事。等到安不知醒過神來,先去總管那結了今天的日薪,由于傍著了陳羈風這個少爺,安不知今天底薪50,時薪卻有150,刨去用于還債的一半,都還小小的賺了100,將安不知高興壞了,拉著燕子出門吃早點。
到了吃東西的地兒,安不知一邊吃著,一邊對燕子說道︰「今兒晚上我得請個假,劉小藝介紹了個人,我晚上得去看看。」說著,就把那張寫著地址的紙條給遞了過去。
燕子歪頭一看,笑了︰「我當是誰,原來是鬼爺啊,這人我認識,不是個好結識的主,不過你一定對他的胃口。去吧去吧,晚上的事沒啥要緊,昨兒你陪陳少爺一通宵,可把總管高興壞了,這事他一準放你假。」
安不知說聲好轉頭便要走,燕子卻一拍腦袋,將他給拉住道︰「等等,我給你說,鬼爺脾氣不好,你去了以後便這樣這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便是在給安不知提供重要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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