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霍格沃茨東方剛肚白的那刻,在斯萊特林地窖里休眠的男孩睜開了眼楮——那雙漆黑的瞳孔幽暗惻然,里面毫無睡意。♀寢室里極安靜,男孩靜靜望著與帳幕薄薄紗簾相隔的天花板,不是雪白的瓷粉,是歷史悠遠的石壁,這個認知再次提醒到自身現在的處境和任務。
默默發了幾分鐘呆,他起身掀開被子,悄無聲息地到浴室里簡單的梳洗了下,然後換好學生制服拉開了房門,身影消失在漸漸關閉的那扇門外。
而他的室友——巫師界里擁有純血貴族血統的馬爾福小先生還維持著昨晚的姿勢不舒服的休憩,完全沒留意到男孩的離去。
不需要地圖和高級學生的領路,男孩熟練的游走在長長的,空無一人的廊道里。如果其他人看到了,絕對不會相信他是個新生。
左拐,右拐,男孩穿越樓梯,穿越石門,來到了城堡外面,新鮮的氣息迎面而來,男孩輕輕呼吸了幾下,徑自往偏左的走道前進,沒過多久,一個湖出現在他面前,幾縷垂枝蕩漾在湖面,微風吹拂,水面形成了一圈圈淺淺的漣漪。他依著湖邊的柳樹身坐著,眼楮緩緩閉上。柔軟的清風里,夕陽色的碎發時不時會擦過他額前的血紅……
這幅相對靜止的畫面落在暗處窺視他的幾個人眼中,說不出的美好。
嗤。很輕,很輕,響起耳畔的聲音。
墨七沒有張眼,依然"老僧入定"的淡定狀態。
衣料摩擦的唰唰聲,接著暖熱的溫度通過抵觸的胳膊傳遞過來,來人在墨七身旁比鄰而坐。墨七沒有理會,他繼續他的冥想。
腦中的內容清空,自我的情緒消除,現在他的大腦相當于是個高科技的放映機器,有無數張畫面在他的腦海里播放,速度有的快有的慢,人物有的動作有的靜止,相片有的連拍有的單一……但是,不管數量多麼龐大,繁多,里面重復的都是三個同樣的人,男人,老人,孩子。♀
就像是被無形的遙控器止住,畫面停在男人那。他穿著紫色巫師袍,坐在昏暗的休息室里,他的周圍是群早熟的小巫師,那些小巫師敬畏他,崇拜他,懼怕他,隱藏的視線中有能夠分辨出來的痴迷,以及狂熱。
這個山寨貨不會就此罷休。墨七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
他的目光仿佛抽絲剝繭,透過層層束縛近距離地觀看者畫面的男人,得出這個答案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被眾人擁護坐在沙發里,就像是坐在王座,恍如高高在上、不能忤逆的王者,那些小巫師就像是匍匐在他腳邊的臣民,忠誠的,服從的。
而他手里拿著的那根魔杖就像是取得藐視睥睨萬物的捷徑和渠道。
那個男人的表情,墨七現在還記得,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種特別冷酷的眼神環視著斯萊特林的新生,只是一瞬,飛快的隱匿在漫不經心展現的慵懶里。
一個野心勃勃的家伙,墨七給他的定義。
然後是老人,動作的,帶音效的。
老人笑容滿面地展開雙臂,「歡迎來到霍格沃茲!歡迎新學年!在宴會開始前,我想講幾句話,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殘渣!擰!謝謝大家!」他在新學期說著這樣的台詞。
瘋瘋癲癲,嘻嘻哈哈的樣子,好像什麼場合都能讓老人這樣對待而過,誰也看不出他在乎的是什麼,不在乎的又是什麼,厭惡他的人永遠看不到那張表皮下的東西,他們只會認為他這個老頭子人來瘋,老頑童。而有探究精神和深沉心思的人卻會覺得他的城府很深,因為他無論什麼時候都表現的那麼不坦誠,混淆了本意的話,很難才能猜出其中蘊含的意思。♀笨蛋!哭鼻子!殘渣!擰!——在拉丁語里貌似是歡迎和祝福的意思
像他這種敏銳變通卻不大情緒化的人,其實和墨七很相像,也許是因為兩人的性格上,有些很類似的東西,所以墨七在大禮堂里對他舉起了杯子。
干杯,白毛男。
雖然他們初次見面,但是他和他對某些人在某方面是保持一致看法的,比如說…山寨貨。
墨七想。
最後是孩子,鉑金發絲,貴族表情。
腦海里的影像是他坐在自己身邊,微微側頭,「你認識斯內普教授?」
那是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當時他的身體表現的很奇怪,那是一個人和陌生人的初次交際時不應該產生的肢體現象。
根據"肢體語言如何剖析人的心理秘密"的研究里表明,當一個人要向外界傳達完整的信息,單純的語言成分只佔百分之七,聲調佔百分之三十八,另外百分之五十五的信息都需要由非語言的體態來傳達,而且因為肢體語言通常是一個人下意識的舉動,所以,它很少具有欺騙性。
他的身體告訴墨七,他……
「塞巴斯,八點二十。」
干巴巴的嗓音再次在耳畔響起。
睫毛眨動,烏黑的眼珠看向扮演手冢面癱牌的夕陽發男孩。
墨七終止了冥想,他揉了揉男孩的頭發,拉著渾身僵硬的男孩在暗處人的視線里朝大禮堂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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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個時間是時候去吃早餐了,九點還有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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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特林的學生安安靜靜地坐在長桌上吃早餐,沒有喧嘩,沒有吵鬧,沒有狼吞虎咽,跟隔壁格蘭芬多長桌的狀況簡直是天差地別。
偶爾掠過的交談,都是低不可聞的。
但是新生們都有些不在狀態,他們表面上優雅的用餐,可是游移的目光和微蹙的眉頭實則說明了他們的心不在焉。當然,他們這樣是情有可原的,這都是昨天那個新誕生的首席導致的。
因為,他們的首席今早不見人影了。
實力,決定待遇,和態度。
即使,首席出生麻瓜世界。
況且,在昨日的爭奪戰里,首席不費吹灰之力就擒住了馬爾福家的繼承人,身手的大展在某種意義里消除了斯萊特林對麻瓜血統的偏見。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首席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他們都還沒嫌棄一個泥巴種首席,沒想到他卻不負責任的丟下他們?
哦,梅林的鼻涕,這算什麼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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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個夕陽發男孩走進霍格沃茨大禮堂的瞬間,斯萊特林長桌的新生們背部下意識挺的更直胸抬的更高,兩個男孩仿佛沒注意到氣氛發生了什麼變化,他們有默契的分叉路線,一個在稍後的空座坐下,一個在前排的空座坐下,面無表情,沉默是金。
「在那兒,看,那個哈利波特來了!」
「和紅頭發一起的那個黑發的……」
「看到他的傷疤了嗎?」
「沒,他的頭發蓋著額頭,看不到……」
比起斯萊特林詭異的氣氛是最那邊兩個長桌響起的喧鬧的竊竊私語,有些人甚至掂起腳伸長脖子看。
顯然,對這個巫師界的救世主,單單只是昨天開學儀式上的短短見面是不夠的,他們的心理在那短暫的時間里還沒能得到滿足,不到一會時間,救世主哈利波特就被團團環住,看不到瘦弱的身影了。本來就嘈雜的大禮堂炒的更加熱烈,沸騰。
「瞧,大難不死的男孩來了,」馬爾福用他標志性的腔調滿吞吞地說,「真是大名鼎鼎啊!」
「施主,天干物燥,勿動心火。」墨七單手豎起,如來佛祖手指拈花狀,「把那些雜音全部浮雲掉,心中默念佛字訣,寧心靜氣,思如淡水。施主,切記不可因物喜,不可因己悲,否則會讓自己」落枕的脖子「更難過。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馬爾福霍然轉過頭,精致的眉頭因為不正常的睡姿引起的疼痛而微蹙。
「不妨貧僧與施主聊聊課選,開解開解下施主的欲•火。貧僧在先前三刻便選了魔咒課、黑魔法防御術、變形術、佔卜課和天文課這五門課程。不知施主是否選好?」
墨七撿了一碟素食餐品,因為,和尚,茹素之。
「……米卡艾利斯先生,我假設你的大腦沒被你盤子里的豆腐殘渣填滿的話,你就該明白不要輕易去捉弄一個馬爾福。」馬爾福眯眼,葡萄似的灰藍大眼楮眯成狹長的弧度,細細的,像是兩片鋒利的刀片。
墨七眼觀鼻,鼻觀桌前的豆腐盤,雙手沒有停止的喂食自己。
「捉弄即是不捉弄,不捉弄即使捉弄,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施主,世間萬象,皆是相生相克,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因果循環,此為輪回天理。且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心無礙掛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
中文翻譯出來的英文語句不倫不類,听的讓人糾結郁卒,一個頭兩個大。
馬爾福臉色不好,他沉著嗓音說,低氣壓在他身邊驟然形成,「賽巴斯欽安•米卡艾利斯!」
「貧僧有個簡名——384,叫貧僧384就好了。施主,全世界缺少水資源的人非常多,你就不要浪費口水和唾液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墨七眸子微閃,「貧僧記得,施主你也有個香港譯名——拽哥•馬糞,香港同胞真牛逼,翻譯出來真精華。施主的譯名比貧僧的384強大N倍,佩服,佩服,」佩服那些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香港翻譯員,墨七大拇指他們。
可憐的馬爾福雖然沒有听出用天朝話念出的拽哥•馬糞在天朝里有什麼樣扭曲搞笑的意境,但他男性第六感告訴自己,那並不是什麼好話。
「賽巴斯欽安•米卡艾利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想讓高年級的學長看我們的笑話才一再地容忍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馬爾福微微前傾,神情冰冷的威脅道。
「貧僧是出家人,不吃酒,只吃豆腐。」
墨七說完,將盤子里最後快女敕豆腐叉進了嘴巴里。鮮女敕的豆腐不需要怎麼咀嚼,就通過喉嚨順利的滑落進去。將潔白的紙巾在嘴角印了印水漬,墨七起身,「拽哥•馬糞施主,貧僧要先去教室里了,為即將到來的黑魔法防御術提前溫習功課。馬糞施主請慢用。」
于是,眾新生就干眼看著他們的首席和他的雙生兄弟再次消失在他們眼中。
高年級首席和級長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刀叉撞擊盤子的清脆聲音,馬爾福兩頰浮出粉色的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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