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苒苒過了幾日,京營中的調令到了通州,調任燕瑾為京營副驍騎參領。如此燕希便只得暫時留在通州。
其實對于這個結果燕老爺燕夫人也是有所預料的。燕希燕瑾同為都騎尉,若是兩人均為嫡子那調誰上京也就是袁大人猜個公雞頭母雞頭然後看心情的事兒,但畢竟兩人身份有別,袁大人估計也考慮燕老爺還是將嫡子帶在身邊更放心些。
六女乃女乃宋媛噘著一張嘴,表示對這個結果的不甚滿意。燕希瞪她一眼︰「你不是老想著獨個料理家事麼?現今沒人礙著你了,你怎的倒不高興了?」
宋媛看看偌大的宅子,心里有些空,頹然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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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早做了準備,其時最難過的當屬燕希的生母陳氏了,她絮絮的跟媳婦宋媛叮囑再三,又拉著兒子的手垂了好一會子的淚,才期期艾艾的跟著燕老爺進京去了。
走之前,燕夫人將燕府的下人們做了從新調配。加在通州不願跟著入京的、到了時間許人的、不甚得力的都或結了工錢遣出府去或調到燕希處統一安排。
劉婆子看著院里的桂枝兒和阿黛臉色陰郁的道︰「姨娘既覺得她們二人不得力,不如索性趁了這個當口,將她們打發出去了省心。」
楚寧坐在桌邊和寒丫翻著花繩,聞言笑了笑看向青歌。
青歌對著劉婆子搖頭︰「我且問媽媽這桂枝兒和阿黛是自哪分派過來?」
「是女乃女乃身邊的于婆子統一分派的呀。」劉媽媽迅速回答。
「那就是了」,青歌眼波一橫,「既然是那邊分來的,咱們攆了這個還有那個,難保不會來個更毒性的。況且現今咱們心里既然明白,便是她在明我們在暗,倘使再重新指派幾個過來,咱們還要花時間花心思再分辨,那時可又成了咱們在明人家在暗,一個不小心怕是去被人暗害了去。」
青歌說完臉上帶了兩分薄怒,看了楚寧一下又低低的說︰「況且,哪能這麼便宜便放了她們出去!那小妮子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劉媽媽一听立時點頭如搗蒜,將心放了回去。
申庚年農歷八月初三,天晴氣爽。黃歷指示——宜出行、宜遷居。
燕老爺燕夫人于這日大早帶燕瑾一房並三位小姐浩浩蕩蕩起程。
之所以只有七房和幾位小姐,是因考慮此行實在人多物重,為避免太過招搖,燕老爺將人馬分了兩批。由燕朗和燕展帶了各自家眷及兩隊家僕先行兩日進京,也方便提前打點宅院。
盡管已經讓燕朗燕展先行帶了部分行李輜重去,可余下的仍是裝了五六馬車。此去京中正常的話大概需四日左右,可燕府女眷眾多,尤其還有著孕婦和孩童,行程便被拖慢了近一倍。這天早上便行了大半日,方登上通州駛離的船只。
楚寧前世是北方人,除了出去旅游時做過一次二十分鐘的游船外,見水的時候都甚少。所以當她看到滾滾的江水之時,她便不爭氣的暈菜了,一上船更是吐了個七葷八素,直到第三日才堪堪好些。
另外吐的厲害的還有沈芳菲和白錦,兩人雖然早過了孕期反應那陣兒,可也架不住連著幾日的水上作業。此時不得不提及一下,沈芳菲在走之前,很是嫻淑了一陣子。不擺譜不挑事,做足了溫厚純良的聖母狀。
楚寧以為她是突然間迸發了母愛的光輝,殊不知實際的事實是——沈芳菲在走前半個月覺得身子時常不適,這可把她嚇了好一嚇。♀忙傳了大夫來仔細問診,大夫對著脈門號了半晌,給出的結論是︰長時間思慮太過,而至胎像不穩。
這話直白的翻譯過來就是——女乃女乃你閑心操的太多了,肚子里的娃都不樂意了。沈芳菲听了一陣後怕,這才消停下來,老老實實靜心養胎了。
此時這一路怕是顛簸不斷,沈芳菲謹遵著遺囑一頓藥也不敢落,眼楮更是一刻也不離自己的肚子,哪還有功夫管其他的。
燕老爺這些年里已經了三次升遷,燕府里的小姐們都跟著爹媽遷了兩次家,此次便顯得尤為淡定,楚寧甚至能听見前頭船里飄來的琴音。
寒丫沒出過門,卻不見暈船。一到江邊,她臉上顯現出一種奇特的神采,這丫頭甚至能夠細細的給楚寧講胡羅魚和銅羅魚的區別。楚寧略一尋思也就明白,通州的農家的里多以捕魚為生,寒丫怕是從小便是在水里混大的。
這期間燕小七來過三次,第一次他將楚寧的暈船狀好好鄙視了一通;第二次黑著一張臉送了壺酸梅子汁過來;第三次,楚寧看他一副無語的模樣也沒話說,兩人大小眼的瞪了一會兒,燕瑾一臉郁卒的離開了。
在船上晃晃悠悠過了四日,終于上了岸,楚寧也總算活了過來。在陸路上又行了近三日,折騰的一眾女乃女乃姨娘灰頭土臉要斷氣的時候,馬車總算駛到了京城。
彼時早有燕朗燕展帶著一眾小廝迎著,一行人一面瞻仰著京中景色的不同,一面塵撲撲的進了京城。
世間風土數大元,三千繁華在帝都。
大元在這片大陸的三個國家中是謂佔地最廣、人數最多的,物產也極為富饒。上
京地處大元南北方的分界線,既有南方盛產的吃食瓜果又有北方的糧食皮革。加之其本為政治中心,各地名流、商賈俱在此來往結交、通利互市,使得上京看上去更是整日的車馬不息。車中的女眷們也都忍不住偷偷向外打量,入眼處皆是一片物阜民豐的景象,瞬時將她們連日來的勞頓減輕不少。
馬車在一處大街上行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來。楚寧正和寒丫瞧得起勁兒,不由便探頭往前望去。
前方,燕小七下了馬車,正抱拳和兩個男子打著招呼。其中一個著黛藍錦袍,玉帶束腰,體格修長。另一人卻是素色常服,身量偏瘦。距離太遠,楚寧看不清兩人面容,卻不知為何隱有眼熟之感。
光火之間,那素衣男子似有感應,驀地側身往後面馬車處望了一眼,隨即神色如常的轉過身去。
楚寧忽忽心里一跳,便似被那目光扎了一下。片刻,她穩了穩神後開始嘲笑自己那人與自己又相識,不過是隨隨掃了一眼,隔著好幾輛馬車的距離,怎麼會看見她呢。
這時藍袍男子上前親熱的拍拍燕瑾的臂膀笑道︰「兄弟,幾年不見,越發英氣了。」
燕瑾一抱拳,也笑了︰「孟大哥還是清雋如斯。孟伯父,孟伯母一向可好?」
「都好。我一早听父親說燕世叔即將入京,想著要來接迎,奈何俗務纏身,今兒一早才回京。先去了見了燕朗兄,听說你們今日即到,這才忙趕來。剛在前方匆匆見了燕世叔一面,他老人家依舊是達人雅志之姿。」
「托孟伯父的福。」燕瑾微微躬身。孟姓男子忙虛扶了下,挑挑眉佯怒道︰「如見兄弟年歲漲了,倒也跟我客氣起來。」
原來這藍袍男子姓孟,名谷陽。是國子監祭酒孟公冉長子,現在翰林院任職。燕孟兩家老人的父親系為同鄉,並先後在通州任過職,交情非同一般。此次燕朗與燕展的差事孟家幫了不少忙。
「這位是?」燕瑾笑著看向向孟谷陽身後一尺的男子。
孟谷陽哈哈一笑,側身指著那素衣的男子道︰「我都忘了介紹,這位是潤之兄。」
燕瑾早注意到孟谷陽身邊這男子。見他一身簡單茶白長衫,質地極普通,發冠中插著一根墨竹簪。若他說身無長物吧,偏腰間又掛了只極潤的碧玉短蕭,讓人心生納罕。
燕瑾暗自打量半晌,此時听孟谷陽並未介紹其身份,也沒有說其名字。燕瑾也只好抱拳道︰「在下燕瑾,見過潤之兄。」
男子一笑,回了一禮︰「燕公子好。」
他並未如燕瑾一般報自己的名字,雖是笑著,眼楮卻淡如水。燕瑾明顯的感到了那是一種禮貌的疏離。他看向孟谷陽,卻見他並不甚在意。
燕瑾暗忖,看這人風度極可能是京中文人才子,孟谷陽素來愛才,倒喜與有風骨的文人相交。
———這些人的脾性一般是頗怪異的。
「我來的路上踫巧遇見了潤之兄,便一道過來。」孟谷陽笑說,「兄弟一路勞頓,我便不在此耽誤,等兄弟一切安頓好了後,明日我與家父再與燕世叔接風。」
燕瑾看了一眼,現下還在街上,他們一行又人數眾多,實不易停留時間過長招人眼,便忙道︰「家父也惦記著燕伯父呢。」
兩人又略略說了幾句,孟谷陽眼神往前頭的馬車中一瞄,笑著應了聲好。燕瑾笑笑只裝作沒見,辭別了孟谷陽和「潤之兄」,一行人便往京中燕府宅院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ps︰俺今天竟然雙更了!!這對我介個隔日更的人來說絕對是爆表的存在啊!吼吼好吧其實俺是記得答應某個妹子出差回來12號要雙更的,所以,哼哼婷寶妹紙,俺有遵守諾言哦,乃速速到我碗里來讓俺調戲一下嘛!嗷嗷~~~
伊伊︰那個,不是渣楠竹,俺都可以接受啦……
blacksheed:看調戲~~~
家家︰戲的進度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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