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豎發一頓足,崖石進裂驚沙走。
來去星女擲靈梭,夭矯矢魔翻翠袖。
自身直指日車停,縮首斜鑽針眼透。
百折連腰盡無骨,一撒通身皆是手。
……
這一首詩,單寫峨嵋武功。
從一個外行人的角度看來,峨嵋武功剛柔並濟,變化莫測之處,簡直如神。
話說當年郭襄女俠在峨眉山頂立派,後來傳給第二代掌門風陵師太,再傳到如今的滅絕師太,正是第三代。
郭女俠是郭靖黃蓉夫婦的幼女,仔細論淵源,便是身兼了桃花島,丐幫兩派之長,還曾經學過那傳說中的「天下奇書」《九陰真經》。有這些經典武功做底子,郭女俠的眼界見識,在整個武林也是很出眾的。
峨嵋派武學是郭女俠自創的。不過不可避免的在其中雜糅吸收了上面提到的那些門派的精華。
比如最粗淺弟子用來打基礎的「氣樁功」,就有《九陰真經》中「易筋煆骨篇」的影子,不但可以慢慢的改善骨骼拓展筋脈,而且對于療傷是極好的。又比如不是掌門弟子不能傳授的高級武功「玉簪劍法」。這里面又有桃花島「落英神劍」和丐幫「逍遙游」拳法的味道。施展起來身形飄逸,美得令人驚嘆,偏偏招式凌厲,卻是美景之中步步殺機。
峨嵋派能在江湖上以一個女子門派立足。除了當年郭襄女俠的幾分面子,也因為武林中大家也都領教過——峨嵋派的女人不好惹!
滅絕師太這個峨嵋當代掌門,更是格外不好惹。
郭襄女俠收徒不多,風陵師太只收了兩個弟子。等到滅絕師太,她是個一心發展本派事業的。這一點,就看她到處找徒弟入伙,就能知道。什麼「與我有緣」之類的,怕是至少也說了二十多遍。隔三差五領幾個機靈的小女孩上山,簡直像個倒賣兒童的人口販子。
這些辛辛苦苦挖到手的小幼苗,滅絕看得特別嚴。整天督促大家練武這就不用說了,如果和外面某個門派發生糾葛,滅絕不管有理沒理是一定先護犢子的。當然,事後在門派里再怎麼懲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紀曉芙上山的時候,峨嵋已經有僧俗弟子幾十個,看起來,儼然已經是日益興旺的大好形勢了。
…………
紀曉芙這就開始了她在峨嵋山上的生活。
早晨起來。先迎著日出練「氣樁功」一個時辰。由早入門的弟子靜虛師太,指點大家認十二經穴位。又指點怎麼感受任脈氣海「專氣致柔」的道理。
紀曉芙一度很困惑。經脈是什麼?不像骨頭不像肉,不能挖出來看到。不過想想一腳踢出三百斤的酷帥。忍了。
氣功之後,大家吃一頓青菜豆腐的早餐,這真的是青菜豆腐!幾乎看不到油星兒。山上僧俗弟子都有,廚房可不會做兩樣飯。而且滅絕師太好像認為吃豆腐對于練武有好處!後來整個峨嵋派一起出門到了酒樓,都只點素菜。紀曉芙頭三個月總覺得吃不飽,飯量大的把自己都嚇到了。
然後終于開始教武功了!氣功什麼的不是一天兩天能看到成果的。招式可就大不一樣了!大家上峨嵋,不就為了風采翩翩做女俠麼!哪怕只學個花架子呢?當成舞蹈也很好看啊!峨嵋山上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大家的殺心一點都不重。學武第一是為了威風好看,第二才是為了自保。至于天下第一屠神滅魔什麼的,不在乎!
問題又來了,風采翩翩劍光閃閃什麼的,怎麼可能一上來就教給大家。從基礎劍法慢慢練去!這個基礎劍法,可不是一套「劍法」,而是把峨嵋各套劍法里面的分解動作,挑出最基礎最頻繁使用的那些,擺放在一起。說起來,就是一些不完整的半截兒動作。
比如第五式,就是側弓步蹲子雙手捏訣一手高一手低擺個姿勢。又比如第二十五式,就是雙手交叉,抬腿轉半個圈子,單腿定住一手托天一手地,也是擺個姿勢。這些東西說「好看」都很勉強,說「有趣」那差得就更遠了。听大師姐靜玄說,這基礎劍法至少得練三年。大家听到這個消息,就都有些愁眉苦臉的。
沒什麼好愁的。下午靜空師姐教的「基礎步法」還沒有「基礎劍法」有趣呢。類似什麼向左邊走三步向右邊走一步之類,特別容易記混了。不過好在這步法只學一年,第二年開始就能跟師父滅絕正式學套拳法了。當然,劍法還得繼續練。
紀曉芙每天都看見滅絕一大早起來督促大家練劍法,雖然是弟子代傳,可是她自己也一定在旁邊轉悠監督。紀曉芙不由得心中升起了熟悉的感覺。此情此景,怎能不讓人想到當年中學,以及中學的教導主任?
晚上的安排說來就比較隨意了!小一點的弟子,比如和紀曉芙一個屋子住著的貝錦儀,在這個時間是學習認字的。認字教材是金剛經。
紀曉芙很汗。她一個認字的人看佛經都覺得滿腦子糨糊。讓一個小蘿莉用這樣的書作識字課本真的沒關系?會不會學了滿口的「說是xx,是名xx」回來?于是找時間就默了一小疊「我們的祖國是花園」,「秋天大雁向南飛,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之類的東西塞給貝蘿莉。努力把對方繞暈了事。
按照山上的規矩。識字這個過程一般得用三兩年。每個人的進度不一樣。也不會有人催著。不過認了字的弟子,這時候也大約把基礎劍法練的差不多了。于是一面正式開始學習峨嵋劍術,一面作為承擔起峨嵋山上的一些雜務來。比如和外面武林門派的禮節來往,比如山上這幾十號人的衣食住行的打理。各方面表現出眾的,就有可能被師父滅絕收為入室弟子。將來甚至有可能接替峨嵋掌門。
紀曉芙卻是比較特殊的。她上山的時候歲數不大,已經認識了字。這樣就比別人節省下了三五年的功課。做執事弟子呢又實在太早。她自己都對峨嵋不熟悉呢!負責總攬安排的大師姐靜玄,就有些為難了。想了一想,她就把這件事情報到了師父滅絕那里。
滅絕也想了一想,道︰「讓你紀師妹來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