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怎麼樣？好些沒有？」秦風見林小如沒有出聲，頓了一下又問。
林小如看著秦風，沒有立即回答。
「芊芊？」仿佛有那麼一絲猶豫，秦風在床沿上坐下，詢問的眼神落在林小如臉上。他的眼底有著一抹淺淺的疲憊。
「好了。謝謝。」林小如迎著他的目光，淡淡地說，不明白他的疲憊從何而來。
「還發熱嗎？」秦風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伸出手探向林小如額頭。
林小如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偏頭避開。
秦風的手懸空停了幾秒，才僵硬地收回去。他抿了抿嘴唇，好一會才說︰「對不起！」
「對不起？」林小如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淡淡反問，「什麼對不起？」
秦風看著林小如，心中再次升起一種無力感。曾經，自從她上次受傷，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些後，關系似已改善很多；尤其她送他生日禮物，第二天又在一起說了那麼多話，當時他甚至感覺到親近。他很喜歡那種感覺，並且暗暗希望他們會慢慢變得像以前那樣。可是現在，她觜角那冷漠和譏諷的笑意告訴他，一夜之間，情感的冰面再次凍結，比過去更加堅硬。
「昨天，你都听到了？我知道，那件事很難讓人接受，可……」秦風著林小如的臉色，輕聲說。
「你是因為這件事說對不起？我以為你應該高興才對。那樣，你就不用擔心要和我在一起，不用擔心別人會懷疑什麼，不正合你的意了？又何必像傷害了誰似的？」林小如迎著秦風的眼神，語氣尖銳起來。
「你……」秦風一時語塞。
「我怎麼了？難道不是這樣嗎？你敢說你沒有那樣想過？還以為你真地在關心我，卻原來是惺惺作態，或者是可憐我？」林小如又想起昨天她听到的話，心中梗得極不舒服。
「當然沒有，」秦風眼神閃一下說，底氣卻有些不足。他想起自己剛听到這個消息時，有那麼一瞬，似乎確實有些輕松甚至竊喜。
「我承認，是冷落了你。可那是因為玉兒有了身孕，她身子不好，我不敢離開。」秦風解釋，「昨天我也和娘說過，等玉兒生下孩子，我會……」他看著林小如發白的臉色，猛地吞下未說完的話。「該死！」他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會怎樣？」林小如咬著唇笑了，「會過來多陪陪我，甚至一改初衷犧牲自己，試試我會不會有孩子？到時既能堵住悠悠之口，又完成了丈夫的職責，撫慰了自己的良心，是不是？」
「秦風！」不等他有任何反應，林小如繼續說，「收起你的同情心吧，我不需要你的可憐！而且，說實話，我對被別的女人踫過的男人還真沒興趣！這麼說吧，如果你懷里的女人剛剛還嘗過別的男人的唇，你也會惡心的，對不？」
林小如一口氣說完。秦風的臉陡地漲得通紅，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接著又慢慢變得蒼白。他眯起眼盯著林小如，緊握的雙拳在微微顫抖。
屋里一陣難耐的靜默。然後，秦風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林小如望著帳頂，並沒有丁點輕松或者喜悅的感覺。剛才，她故意對秦風說了那些尖刻的話，將他深深刺傷。實際上她並不想這樣。
林小如沒想到這一發燒害她在床上躺了兩天。以前有個小感冒，扛扛就過去了，哪還需要灌這麼幾天的苦水，她只得歸咎為水土不服。也許時空改變，不適應她這個身體的生物磁場了。
「蓮兒，你在干嗎哩？」她吐掉嘴里苦澀的漱口水，朝屋外喊。那丫頭不知和誰在外面嘀嘀咕咕，已經好一會了。
「來了！」蓮兒應一聲，跑進來，小臉上帶著憤慨。
林小如正要問，就看到小武低著頭慢吞吞蹭到了門口。「哼！」蓮兒重重一哼，揚起頭不看他。
這都哪兒跟哪兒？林小如有些奇怪。莫非兩人吵嘴了？她隱隱覺得小武那小子對蓮兒有點意思。
「少夫人，你去看看風少爺吧？」小武的話卻出乎林小如意外。♀
「秦風？他怎麼了？」因為那聲「少夫人」，林小如有片刻的怔忡，然後才皺皺眉問。
「少夫人，少爺他，把自己關在房里喝酒。兩天了都沒出來，也沒動靜。」小武語氣里又是緊張又是擔心。
「你怎麼不去找藍玉？卻來我這兒？」林小如問。秦風有什麼事兒有藍玉就成了，要她攙和什麼？
「藍夫人去過，可少爺說想靜靜，讓她離開了。少爺讓我守著，不讓別人進。您知道他的脾氣，我也不敢告訴夫人他們，又怕出事兒，這都快急死人了。」小武可憐巴巴地看著林小如說。
「你們藍夫人都管不了的事兒，我去又有什麼用？你還是再去找她吧。」林小如拒絕。
「少夫人，您就去看看風少爺吧，不管有沒有用，就試一試，好不好？小武求您了。」小武一臉焦急，沖林小如連連作揖。
「好了，好了，我就去看看，不過首先聲明，如果你家少爺要趕我出來，我也無能為力！」林小如禁不住小武這樣求。還有，誰讓她吃在秦家住在秦家，欠著秦家哩。
「太好了，謝謝少夫人！」小武一揖到底。
「你先別謝，還不知怎麼樣哩！」林小如有些心煩地說，叫蓮兒一起去。蓮兒卻撅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書房里，濃重的酒氣讓林小如胃里一陣陣難受，她強忍著推開內間的門，一眼就看到秦風蜷在床上，酒壇酒杯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敢情這兩天他躲在這光喝酒了？空著肚子喝了那麼多，不要命了？真是的！林小如忽然有些來氣。
「秦風！」她試著叫了兩聲，又故意踢到酒壇，弄出些聲響。秦風一點反應也沒有。
「秦風！」林小如走到床邊再叫，伸手搖搖他。秦風一動不動地蜷著，衣裳零亂，鬢發散落。看著他慘白的臉，林小如屏住呼息把手伸到他鼻子下。手竟然不可抑制地有些顫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然後，她長長呼了口氣收回手，又像要確認什麼似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胸部好一會，額頭滲出了一層細汗。
「少爺，少爺！」小武連聲叫喚，見他沒有動靜，擔心地問林小如，「少夫人，少爺，他沒事吧？」
「他喝得太多了，醉得厲害。」林小如沒好氣地說，又吩咐道，「你把這里打掃干淨，再拿溫水、毛巾來。別驚動其他人。蓮兒，你快去幫我弄碗蜂蜜水來。」
林小如打開窗戶。屋里空氣太污濁了，濃重的酒氣讓人很不舒服。小武和蓮兒二人很快就按要求拿來了她需要的東西。
「小武，你能想辦法讓他把這些蜂蜜水喝下去嗎？」林小如看著昏睡不醒的秦風，讓小武幫忙。小武扶起秦風，輕輕捏住秦風下頜，半喂半灌讓秦風把那些蜂蜜水喝了下去。林小如又讓他去安悅那找醒酒的方子，秦風這情形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的，還得用些藥。
「蓮兒，你去園里采些花來。」林小如絞了把毛巾為秦風擦臉。他的臉色白中帶青，英挺的眉皺起，好看的薄唇緊緊抿著。這表情，像在較什麼勁兒似的。
看著這張臉，林小如有些感慨，他真的是自己見過的曲指可數的最俊的男人之一。想著秦風平時的冷漠和不可一世，而現在他安安靜靜，甚至有些脆弱地躺著。如果他醒著，一定不會容忍別人用這種眼光盯著他看，這樣在臉上東擦一把西擦一把吧？可他為什麼要躲起來把自己喝成這樣？
林小如為秦風擦完臉，又幫他躺得更舒服些，給他做了個簡單的頭部按摩。做完這些，蓮兒還沒回來。見反正無事可做，她就去外間找了本書，邊看邊守著秦風，怕他醒來有什麼需要。看了會書，覺得有些困，她也懶得動，順勢往床沿一伏，迷迷糊糊打起盹來。
「玉兒！」林小如剛要睡著，听到秦風叫。睜眼一看，秦風已醒，正坐起來。
「秦風，你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看到秦風能這樣快就醒來，她心底竟有些高興。
「玉兒！」秦風微笑著，柔聲喚她。他的臉色仍很白，眼楮卻神采奕奕。
看著他少有的笑容，林小如不由呆了一呆，說︰「秦風，我不是藍玉。」
「你不是玉兒？那你是誰？為什麼在這里？」秦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神又冷下來。他盯著林小如看了好大一會，露出厭惡的神情，忽然用手指著外面，大聲說︰「你不是玉兒！你走，別讓我看到你！」
雖然沒想過讓秦風感激自己，听他這樣說，林小如還是覺得有些受不了。
這算什麼！她在這里可是為了他，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最少，在做這些的時候，她還是一心一意希望能讓他快點醒過來，不那麼難受。他不領情也就算了，為何要這樣對她說話？
林小如心中除了憤怒，更有委屈。「秦風，你這個渾蛋！你狗咬呂洞賓！」她生氣地大聲吼回去，站身就往外走，卻因為用力過猛撞到了膝蓋。
林小如揉著膝蓋，擦了把痛出來的淚，使勁眨了幾下眼，總算明白過來。秦風仍然靜靜地躺著，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原來，自己剛才不過是做了個夢。
「呵呵，白日做夢，做白日夢？自己前天才對他說了那樣的話，怎麼會想到讓他對我好點？真是！」林小如自嘲地笑笑，摒除剛剛夢里心中的委屈。
窗台上，放著一瓶花。蓮兒那丫頭，不知什麼時候早來過了。小武還沒回來嗎？秦風怎麼還不醒？
林小如重新坐下，拾起夢中掉落的書本。她看看秦風，秦風雖沒醒來，呼吸已平穩多了，緊皺的眉也稍稍舒展開來。
「秦風，就算你醒來知道我曾來過，也不會在意吧。在你心中，除了藍玉還有什麼能讓你看重哩？」林小如自言自語，隨即又好笑︰林小如啊林小如，你想這些做什麼？書攤著，她卻沒有再看，撐著下頜出神。
又過了會，小武才回來。林小如吩咐小武把他弄來的醒酒湯藥給秦風喂下，便離開了。「小武，少爺醒後，別說我來過。如果他問起來，你就說，就說一切都是藍夫人做的。」林小如對小武說，「如果他醒了，你就讓廚房給他做點吃的，喏，就做這幾樣小菜，再熬點粥。」她遞給小武一個簡單的菜譜。
「是！」小武口里應著，看她離去，直犯迷糊︰既然來了，這樣細心照料著，又為何不讓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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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怎麼連「看kan吧」也是違jin詞？
今天三更了。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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